?鐵路橋陣地的戰鬥也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
暫編3連一百多號殘兵已經打得只剩不到十人,而且大多都負了傷。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已經在鐵路橋頭陣地足足堅守了一個小時!
林風將楊大樹到了跟前,楊大樹之前只是被炮彈炸產生的衝擊破給震暈了,其實並沒什麼大礙,所以躺了一會後就自己醒過來了。
「大樹,眼下就你一個腳利索的了。」林風息著說道,「趁著鬼子還沒有徹底合圍,趕突圍,然後帶一句話給徐長,你就說,暫編七十九師,就給他了,讓他無論如何,也不要墮了我們七十九路軍的名頭!」
「我不去。」楊大樹斷然拒絕道,「咱們七十九路軍沒一個孬種,更不會有逃兵,就死,我也要跟弟兄們還有參座你死一塊!」
「這是命令!」林風冷森森的道,「執行命令!」
「我就不!」楊大樹梗著脖子道,「你就說破了大天,我也不走!」
林風的神便黯淡了下來,說道:「大樹,我知道你是個好樣的,更不願當逃兵,可你難道就願意眼睜睜看著暫編七十九師斷了香火?」
「怎麼會?」楊大樹說道,「有徐長在,咱們暫編七十九師絕不會斷了香火!」
林風道:「徐長是厲害,可他畢竟不是我們老七十九路軍的人,如果沒有我的口諭,由他接管暫編七十九師終歸名不正言不順,一旦軍政部或者戰區長部派人前來接管部隊,你讓徐長何以自?」
「這個……」楊大樹頓時語塞。
林風的眼神再次變得凌厲,說:「大樹,你別忘了,師座可在天上看著你呢,還有戰死在上海以及無錫的六千多弟兄,也全都在天上看著你呢,你就忍心他們的白流,你就忍看暫編七十九師的番號為歷史?」
「參座!」楊大樹神慘然,跪倒在地嗷嗷哭起來。
「別哭,不要哭,你記住了,男兒漢寧流不流淚!」林風用力將楊大樹攙起來,又以無比肅穆的語氣說道,「我命令,以暫編1連、2連為基幹編暫編七十九師獨立營,以徐銳為中校營長,此令,國民革命軍暫編七十九師參謀長林風!」
「是!」楊大樹猛的直起,敬禮,然後轉狂奔而去。
藉著夜幕的掩護,楊大樹搶在鬼子完合圍之前功突圍。
林風卻把剩下的幾個殘兵到跟前,將僅有的兩顆甜瓜手雷分給了兩個重傷員,兩個傷員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都掙扎著沖林風敬了記軍禮,最後訣別。
再回過頭,林風又將最後剩下的幾發子彈平均分給幾個殘兵。
幾個殘兵從林風手中接過子彈,打開槍栓,默默的把子彈進槍膛。
沒有哭泣,沒有哀嚎,更沒有歇斯底里的怒吼,幾個殘兵都默默的聚集到林風邊,等待著最後時刻的到來,徐長曾經跟他們說過,有一個道理不用講,戰士就該上戰場,自打他們穿上了這軍裝,就再沒有想過活著還鄉!
林風冷浚的目從幾個殘兵臉上逐一掃過,說:「弟兄們,都說最後一顆子彈留給我,但是我卻要跟你們說,最後一顆子彈留給鬼子,我們中**人,只會戰死,而絕不會自殺,全都有了,上刺刀,準備……進攻!」
伴隨著林風擲地有聲的話語,一異樣的氣息瞬間漫延開來。
幾個殘兵當即刺刀出鞘,又紛紛卡進卡槽,然後跟著林風從戰壕里站了起來。
迎著四面八方黑圍上來的數百名鬼子,迎著黑的槍口,林風無所無畏的從戰壕里站了起來,然後將手中上好刺刀的三八大蓋往前一引,引吭長嗥:「暫編七十九師的弟兄們,跟我沖,殺啊!」
「殺啊!」
「殺啊!」
「殺啊!」
下一個霎那,幾個殘兵便聲嘶力竭的咆哮起來,然後端著明晃晃的刺刀,跟著林風向著前方發起了衝鋒,前方,黑的鬼子正洶湧而來。
在短暫的火之後,又有幾個殘兵倒在泊中。
僅有的幾發子彈很快打,仍能跟在林風後衝鋒的也只剩下兩個殘兵。
「停止擊!」親自率領敢死隊發起決死衝鋒的立花幸次發現中國人已經沒了子彈,便果斷制止手下士兵開槍,眼前的這支中**隊給立花聯隊帶來了慘重的傷亡,也給他本人帶來了極大的恥辱,他希能夠親手斬殺這支中**隊的指揮。
黑的鬼子水般涌到,將林風和兩個殘兵圍了個嚴實。
林風和兩個殘兵卻毫不懼,背靠背,迅速結了丁字陣。
一個鬼子兵不知深淺,著刺刀就往林風小腹部扎了過來,林風冷冷一笑,只是輕輕一記格擋,再順勢一個突刺,冰冷的刺刀就已經扎進了鬼子心窩,鬼子的前沖之勢便猛然止住,林風收刀,再一腳踹出,鬼子便頹然倒在地。
「還有哪個不怕死的,儘管放馬過來!」林風冷冽的一笑,再氣勢洶洶的道,「拼刺刀,我們暫編七十九師不怕任何人!」
秋田佐反手拔出王八盒子就要開槍。
「秋田桑,這可不是武士應有的風度。」立花幸次馬上制止了秋田佐。
「哈依。」秋田佐重重頓首,又小聲說,「聯隊長,我們不能在這裏耽擱太久,我們還得急馳援包興鎮,你看……」
立花幸次卻擺擺手,打斷了秋田佐。
「秋田桑。」立花幸次嘆息道,「從接到命令,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這麼長時間,無論是該發生的,還是不該發生的,只怕都已經發生了,所以,再沒必要急著馳援包興鎮了,還是多花點時間多了解一下我們的對手吧。」
秋田佐聞言神一凜,難道親王殿下他已經……
立花幸次推開護在自己面前的衛兵,上前說道:「鄙人是大日本皇軍陸軍第3聯隊聯隊長,立花幸次,敢問閣下何人?」
立花幸次系統的學習過漢文化,能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
林風冷浚的眼神斜這來,冷冷的打量著立花幸次,答道:「國民革命軍陸軍暫編七十九師將參謀長,林風!」
「原來是林參謀長。」立花幸次點點頭,又問道,「無錫之戰想必便是你指揮的吧?」
林風本能的想否認,可話到邊卻又生生咽回肚子裏,就讓小鬼子輸個稀里糊塗,沒準還能夠掩護徐銳他們順利突圍,當下說道:「不錯,自打我們師座兩天前殉國,無錫之戰便是由我指揮,小鬼子,這兩天的滋味怕是不好吧?」
立花幸次的臉立刻沉下來,皺眉說道:「林參謀長,你太沒禮貌了。」
「禮貌?」林風哂然道,「就你們這樣的畜生,也配跟我說什麼禮貌?」
「林參謀長,你看起來似乎滿懷悲憤。」立花幸次再上前一步,說道,「不過徒逞口舌之利且算不得英雄,為一名帝國武士,我,可以給你一個公平的決鬥機會,今天,只要你能夠打敗我,你就能活著離開!」
「聯隊長……」秋田佐想要阻止,卻讓立花幸次給制止了。
對於自己的劍,立花幸次有著絕對的自信,為神道無念流的親傳弟子,為劍道四段的刺殺高手,立花幸次絕對不認為自己會失敗。
林風自然也不懼,獰笑道:「好啊,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我就不妨全你!」
說完,林風正要槍上前,後的兩個殘兵卻已經搶先一步撲向立花幸次,小鬼子,你想要跟我們參座過招,先過了我們這關!
「找死!」立花幸次目猛然一厲,閃電出刀,收刀。
下一刻,出擊的兩名殘兵便同時捂著自己咽,緩緩癱到在地。
林風心頭便一沉,這小鬼子出刀太快了,快到他甚至看不清楚對方是怎麼出的刀,又是怎麼收的刀,但只見寒一閃,兩個弟兄就已經捂著脖子,倒下了。
但既便是這樣,林風也是夷無所懼,為暫編七十九師參謀長,為七十九路軍的老兵,他就是死,也只能是戰死,而不會被人嚇死!
「小鬼子,納命來!」林風猛的大吼一聲,槍突刺。
立花幸次一個轉,就輕鬆躲過了林風的這一記突刺,在轉的同時,立花幸次手中的軍刀便已出鞘,然後呲的一聲捅進了林風小腹。
林風並不強壯的軀猛然一,僵立當場。
依稀之間,林風面前便浮現出了韶關老家的那山那水,已經上了年紀的阿母正坐在堂屋屋檐之下紡布,賢惠的妻子正背著年的兒子在田間勞作。
阿母,兒子不孝,不能在您老人家膝前盡孝了。
阿珍,只能拜託您多替我在阿母膝前盡孝了。
苦娃,好好讀書,長大了接著打鬼子……
帶著一聲輕輕的嘆息,林風並不強壯的軀轟然倒地。
彌留之際,林風微微抬頭,正好看到朝自東方升起,從雲層的隙間灑下一縷輝,多的朝啊,可惜,可惜呀,屬於我的太卻要下山了,而且從此再不會升起。
立花幸次收刀回鞘,頓首說道:「林參謀長,你有什麼未盡言要待的嗎?看在你也是一名真正的軍人份上,我可以代為轉告你家人。」
林風逐漸渙散的眼神便再次聚攏,然後用盡全的力氣仰天長嗥起來:「小鬼子,這場戰爭你們註定贏不了,你們註定會戰敗,因為我們中國有四萬萬五千萬人,更因為,我們,中國……永……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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