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編七十九師殘部正向西、向著太湖方向急進,兩百多殘兵,在蕭瑟的冬季荒原上拉出了長長的彎曲隊列,宛如游龍。
「為什麼往西?往西不遠就是運河,過了運河就是八百里太湖。」老兵問道,「如果沒有船隻,就到了太湖邊也只能是死路一條。」
「其他方向更是死路一條。」徐銳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小鬼子此刻只怕已經調集重兵,從北、東、南三個方向猛撲過來,我們往這三個方向突圍,正好一頭撞進小鬼子的懷抱里,就憑咱們這兩百多號人,到時給小鬼子塞牙都不夠。」
老兵道:「既便如此,往西去也只是暫時拖延一下時間而已,從其餘各個方向撲過來的鬼子仍然會把我們合圍在太湖邊。」
徐銳嘿然笑道:「那可不一定。」
正說間,空中忽然傳來嗡嗡的轟鳴聲。
「敵機,敵機,急疏散,急疏散!」
徐銳一聲令下,蜿蜒向前的行隊列一下散開。
「不要往竹林里跑!不要進林子!」看到有十幾個殘兵向著荒原右側的一片小竹林狂奔而去,徐銳趕大聲制止,在敵機轟炸時躲進小竹林里,可不是什麼好主意,因為在竹林里敵機扔的炸彈會凌空炸,殺傷效果比平地上還要可觀。
那十幾個殘兵便趕止步,又匆匆折回來臥倒在地。
下一刻,兩架機翼下塗著膏藥圖案的鬼子偵察機便從厚厚的雲層中穿出,向著地面一頭俯衝了下來,由於俯衝速度太快,機翼與空氣劇烈,發出無比刺耳的尖嘯,直能把人的心魂都攝走。
伴隨著刺耳的尖嘯,集的機槍子彈雨點般打下來。
安裝在機翼下的四機槍猛然開火,在荒原上拉出四道煙塵帶,追逐著暫編七十九師的殘兵向前迅速延,有兩個倒霉的殘兵正好在煙塵帶的延方向,不幸中彈,頃刻間就被打了篩子。
直到離地面只剩不足五十米,兩架鬼子偵察機才又猛的拉起來。
必須承認,鬼子的航空兵在經過淞滬空戰以及杭州灣空戰之後,無論是飛行技還是心理素質,都有了胎換骨的提升,反觀****的空軍,這個時候卻只敢在莧橋機場,再不敢出來與鬼子航空兵面對面的空戰。
拉起之後,兩架偵察機在空中兜了一個圈子,又一頭俯衝下來。
不過,由於暫編七十九師的殘兵已經疏散開,鬼子偵察機的二次俯衝依舊戰果廖廖,兩次俯衝后,鬼子偵察機就沒有再進行第三次俯衝,只在空中盤旋了大約十幾分鐘后,振振翅膀又了黑的雲層中,多半是回機場去了。
鬼子由於推進速度太快,導致後勤有些節,他們的戰鬥機必須從上海的機場,甚至從停泊在吳淞外海的航母起飛,這個就極大的限制了他們的滯空時間,飛到無錫之後,在空中兜上幾個圈子就必須返航了。
危機解除,徐銳帶人將兩個陣亡的弟兄埋了,再繼續向前行軍。
走沒多遠,天上就飄起了雪花,揚揚灑灑的,雖然不大卻足以覆蓋地面。
「下雪了?哈哈,老天爺幫忙啊!」徐銳頓時大喜過,扭頭對老兵說道,「這下,就算小鬼子不被我們激怒,也只能捉瞎了,嘿嘿!」
說完了,徐銳又手說道:「老兵,地圖!」
老兵便從挎包里拿出地圖,在雪地上攤開。
徐銳的目在地圖上遊走了片刻,然後指著地圖說道:「何家角運河碼頭!」
儘管徐銳什麼都沒說,但老兵還是馬上悉了徐銳的意圖,說:「你在故布疑陣?」
徐銳抬頭沖老兵咧一笑,說道:「你該不會以為,我們真能從太湖水面突圍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小鬼子一定會調來海軍艦艇封鎖太湖。
」
老兵道:「從太湖突圍不可行,故布疑陣也未必就行。」
「那可不一定。」徐銳嘿然道,「我說行,那就一定行!」
說完了,徐銳又沖殘兵大吼道:「弟兄們,加快行軍速度!」
「是,加快速度!」兩百多殘兵轟然應諾,然後一個個就跟屁著火了似的,玩命的往前飛奔而去,這時候,雪已經在地面上積起了薄薄的一層,兩百多殘兵所過之,雪地之上便留下了一串串腳印,迅速向前延。
大約半小時之後,徐銳便帶著兩百多號殘兵趕到了何家角運河碼頭。
淞滬會戰打敗后,****全面潰敗,日軍勢如破竹,但主要沿著公路、鐵路以及河道向前推進,何家角運河碼頭因為挨運河,所以這裡的百姓全都跑了個,暫編七十九師的殘兵們進來時,整個何家角空空的,連個人影都沒。
但是這反而方便了暫編七十九師,徐銳當即帶著老兵在碼頭上做了一些偽裝,然後又帶著兩百多號殘兵原路返回,返回途中,徐銳又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讓所有的殘兵全都倒退行軍,殘兵們雖然很不解,但仍然嚴格的執行了命令。
這一退,卻直接就退回到包興鎮附近的那片竹林,然後穿過尚未被積雪覆蓋的竹林進鎮子蔽起來,當然,在進鎮子之前,徐銳帶著老兵把這一段的痕跡都給抹掉了,除非鬼子派一個擁有富追蹤經驗的專家前來,否則不可能發現破綻。
「老徐,你是在玩火!」老兵趴在一棟民房的頂上,對同樣趴在民房頂上的徐銳說,「包興鎮距離咱們擊斃伏見宮俊彥的伏擊點只有咫尺之遙,小鬼子又豈能不派兵搜索?小鬼子只要一進鎮子,我們就立刻無所遁形了。
」
「小鬼子不會進鎮的。」徐銳舉著遠鏡,自信滿滿的道,「我們來回折騰了小半天,在雪地里跑了好幾十里,又豈是白瞎的?」
老兵道:「如果我是鬼子的指揮,一定會嚴搜索鎮子。」
「那可不一定。」徐銳嘿嘿冷笑道,「你別忘了,小鬼子現在已經被我們徹底激怒了,他們現在急於找到我們,消滅我們,在發現了我們的行蹤之後,又哪會顧得上搜查包興鎮?老話常說,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安全,對吧?」
老兵還想再反駁,徐銳卻道:「行了,別說了,鬼子來了!」
老兵急忙將吐出邊的話咽回肚子里,再抬頭往前看時,果然看到大約一個班的鬼子兵正順著公路逶迤而來,一邊往前,一邊時不時的還會停下來對四周進行火力偵察,這是鬼子的尖兵,鬼子尖兵到了專列附近就不走了,開始散開來警戒。
又過了一會,大量的鬼子就順著公路浩浩的過來了。
徐銳從略數數,出現在視野中的鬼子說也有上千人,定然是無錫的鬼子全來了,足足一個步兵聯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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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田佐看著橫亙在雪地上的親王專列,以及專列兩側橫七豎八的衛隊,臉頃刻變得異常的難看。
在來的路上,秋田佐和整個步兵第6聯隊的將士就已經過一次心理摧殘,因為他們在半路上發現了聯隊長立花幸次以及兩百多名袍澤的,中國人將他們的擺了七十九字樣,這本就是赤果果的挑釁。
這分明是暫編七十九師在向他們示威!
可現在,秋田佐他們卻必須接又一次的心理摧殘。
立花幸次的陣亡,充其量只能算是步兵第6聯隊的恥辱,可親王殿下的玉碎,卻是整個大日本皇軍乃至於整個帝國的恥辱!
秋田佐將尖兵組長到面前,問道:「親王殿下的找到了嗎?」
「哈依。」尖兵組長重重頓首,再回頭一招手,便有兩名士兵用擔架擔著一,從三號車廂里走了下來,擔架上面還覆蓋著一面軍旗,蒙住了的臉,秋田佐上前掀開軍旗,底下立刻出一張慘白的臉,赫然就是伏見宮俊彥。
秋田佐蒙回軍旗,又問道:「可曾發現有倖存者?」
尖兵組長搖了搖頭,說:「隨行參謀及衛隊全部玉碎,無一倖存!」
秋田佐皺了皺眉,說:「親王殿下還有個保健醫生,據說是京都小鹿原家族的純子小姐,的找到沒有?」
「純子小姐?」尖兵組長搖頭說,「沒有。」
「八嘎。」秋田佐咬牙切齒道,「肯定是讓中國人擄走了。」
這時候,一個尖兵跑過來報告:「大隊長,前面竹林邊緣發現大量腳印!」
「納尼,大量腳印?」秋田佐聞言頓時神一振,這次出擊,方面軍司令部越過師團部直接給他下了死命令,限他在天黑之前找到暫編七十九師的殘部,並予以消滅,秋田佐正愁不知道上哪去找呢,立刻就有了發現了。
當下秋田佐留下了一個中隊護送伏見宮俊彥的前往蘇州,然後率領著大隊人馬直奔竹林而來,在那片竹林的西邊緣,果然發現了大隊人馬通行之後所留下的腳印,在雪地之上很是醒目,再看腳印延的方向,卻是向著太湖去了。
「喲西。」秋田佐欣然點頭,下令道,「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