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太了解這樣的許棠舟了。

讓人不知不覺心下去，跟著他的路子走，這種虧凌澈不止吃過一次。

每當事後想起來都為上一次的心而懊惱， 但是看到他那種眼神和乖巧的模樣，就會忍不住想再縱容他一次。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凌澈皺眉。

許棠舟告訴他沒有簽Mist的原因是對方對他的信息素不滿意，可事實本不是這樣。

這說明許棠舟撒謊了。

司徒雅沉默了一下，才說：“合約容有一條是，藝人合約期限不可以被徹底標記，否則視為違約。這種針對Omega用品條件一直開得很苛刻，Mist這一次還算是開得很松的……”

司徒雅還在說話，凌澈卻沒有在聽了。

許棠舟因為這個拒絕簽約？

那麼是說明……許棠舟想要被他徹底標記嗎？

想到對方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的樣子，一瞬間，凌澈的心被什麼東西塞滿了。

可是接著，它越來越沉，往不可見的深淵裡墜落而去。

許棠舟還不知道，他們本就是無法徹底標記的。

司徒雅也說到了這一點：“失去這個機會太可惜了。我和對方談過，對方願意再給幾天時限，事還有轉圜的余地。之前你們兩個人參加節目，凌總讚助時就有意捧他，誰料你會故意在節目裡放水，把寶芬尼的代言合同拱手讓人。”

凌澈與許棠舟節目宣事，寶芬尼正好為了兒子強勢讚助了《我們的完旅行》。

凌志在這一道上從不手，自家的流量不用白不用。

可是凌澈的Beta母親時芊宓一直很喜歡許棠舟。

凌澈不是一個外放的人，對於雙親他從沒提過當初為什麼會與許棠舟分手，就算是他被甩了，也沒有讓許棠舟在雙親的印象中大打折扣，當時他只是覺得既然他已經很不開心了，給長輩們留一點快樂的回憶也不錯。

可是知子莫若母，一向桀驁的兒子願意去參加真人秀，因為什麼一目了然，時芊宓與凌志一提，乾脆額外拋出一份所謂“視覺形象代言人”的合同。

凌澈怎麼會不明白。

可當時的他對許棠舟能不能拿到寶芬尼的合同報無所謂態度，直到第一次標記後，才思索起這件事的重要來。

藝人的長弧線很重要。

凌澈本就是寶芬尼代言人，許棠舟再拿到合同，相當於與他綁在了一起，以後不論做出什麼績都不會真正的被看到，這是他放水讓陸米兩人贏了節目的原因，也是他與司徒雅商議讓許棠舟去接拍男三從頭開始的原因。

沒有人談是像他們這樣。

凌澈簡直把路都給許棠舟鋪好了。

司徒雅：“既然你為他考慮得那麼遠，這次就應該考慮讓他接Mist。”

委婉的講，“告訴他，你們之間……沒有徹底標記。”

凌澈沒有說話。

司徒雅道：“早晚都要說的，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可是他失憶了，你沒有，18%的契合度總要讓他知道。”

凌澈隻應了一聲：“嗯。”

不確定他有沒有聽進去，司徒雅沒再多言。

上次他們分手就是因為契合度，這次凌澈會有顧忌，不想說也有可原。

要重新面對一件已經失敗過的事是很難的，司徒雅明白那——越是珍視的東西，卻不忍被破壞，哪怕被上一點點瑕疵也不可以。

“別擔心，事在人為。”司徒雅難得下語氣，“他現在這麼喜歡你，因為想和你在一起都敢拒絕這麼好的機會，一般人還做不到。”試圖調節凌澈的心，“今時不同往日，畢竟你是澈神。”

在司徒雅看不見的地方，凌澈因為這一句話，了手機。

今時不同往日？

正他的肋，因為是現在的凌澈嗎？他竟不知道心裡那翻湧的緒什麼。

“盡量這幾天就理好，早晚這件事都要面對。”司徒雅又重複了一遍，才說，“這個孩子當時出道就說了是想要掙錢，說要買房子什麼的，Mist代言費可不是小數目，公司他也能拿到不……”

凌澈出聲：“買房子？”

司徒雅說：“是的。好像是他父親的正在經營的商鋪，那塊天價地要拍賣了但是他們家錢不夠，不然他也想不到進娛樂圈。”

凌澈問：“什麼商鋪？”

司徒雅：“機車店。幾年前開的，我朋友說在啟南那塊有名的，隨便一問就能知道。”

凌澈：“機車店。”

他沒記錯的話，許棠舟的父親許尉因傷退役後顧著酗酒，十分頹廢，否則許棠舟也不會擁有那樣的年時代了，他見過對方幾次，對方都是醉酒狀態。

如果是幾年前開的機車店，那麼說明是在他們分手以後發生的事，是什麼讓許尉振作了起來？

是因為許棠舟的遭遇，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司徒雅說到這裡，反應過來：“你要幹什麼？你的巡演還沒結束，馬上就是淮市的演唱會了，新歌這幾天也要發——”

“放心。”凌澈沉聲道，“我自有分寸。”

*

許棠舟一落地，就到了接機的。

這陣仗不同以往，他們太過熱，害許棠舟都已經上了車，還是搖下窗戶友好地和他們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