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鬆起，旁的路柏和路英也跟著站了起來。

「先生……」

路松才剛起了個頭，依依便啞著聲音打斷道：「各位別多禮了，讓我先瞧瞧老爺子的況。」

眾人不由一愣，隨即看向依依的眼神多了一讚許和期待。

路松點點頭，對依依做了個「請」的手勢，在前面帶路，口中不讚歎道：「先生看著歲數比我還小上許多，事倒十分利落果決。」

依依心虛地垂著頭，淡淡應道：「您過獎了。」

其實面對這樣的陣仗，心裏慌得一批。

不是事利落，只是覺得說話，便怯。

來到老爺子的房間，依依趁機將眾人都留在外面，只讓路松跟著。

自然知道把所有人都留在外面才最自在，可也清楚得很，大家對的醫持觀態度。

必須要留個人在場，才能打消路家的疑慮。

而顯然在這眾多人中，路松是主事的那個，他跟著，眾人自然不會有異議。

沒了那麼多人，依依自在許多，收斂心神，開始為路老爺子診脈看病。

手一搭上老爺子的脈搏，依依便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路老爺子的況，果然比在醫院的時候更糟糕了，必須馬上下針，一刻不能再耽誤了。

思及此，自顧自地拿出針灸包，取出銀針，消毒，全然忘記路松還在後站著。

路松一看這架勢也有些驚訝，慌道：「先生，這就要施針了？」

依依驀地回神，回頭看著他點了點頭。

路松沉片刻，委婉地提出自己的疑，「先生，不用再深了解一下我父親的病嗎？」

言外之意，只脈就下針，過分草率了吧？

況且他們之前也不是沒看過中醫，即便是帝都的中醫大家，也都是從聞問切開始的，上來就下針的，實在沒見過。

要不是打聽到濟世確實有些真本事，他這會兒恐怕都直接攆人了。

依依自然是知道他擔心什麼，但路老爺子的病等不得了，要是明日再來，恐怕都無力回天了。

但不敢解釋太多，怕出端倪，只沉聲道：「特例特辦！」

目堅定，言語從容：「先生若信我，一個月後看效果，若不信，我即刻就走。」

路松明顯被反將了一軍，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宦海沉浮多年，什麼事沒經歷過？一個人什麼脾，他只消一眼便能猜個大概。

可眼前這個濟世，眼神乾淨澄澈，坦得如同白紙，他倒猜不出的底細了。

依依卻已經將消毒好的銀針重新收回針灸包，一副只要你不同意，我立刻就走的架勢。

路松還是第一次見到在他面前這樣氣的大夫，要知道，在帝都，別人提到路家都要避諱的。

他深深地看著依依，銳利的眸進依依坦然自信的眼底，片刻后，妥協道：「先生勿怪，請！」

依依暗暗鬆了口氣，後背卻已經出了一冷汗。

要不是對自己的醫足夠自信，面對路松彷彿看穿一切的眼神、無形中的威，怕是早就了。

像路家這樣的巨貴人家，什麼樣的醫生看不起？找到基本就是最後的希了。

看路家人對路老爺子的重視程度，篤定，路松不會放棄這最後的機會，所以才敢說那樣的話。

穩了穩心神，重新出銀針消毒，然後在路老爺子頭頂幾要害大下針。

的手法極快，左右開弓，銀針不一會兒就扎了滿頭。

路松瞧得心驚膽戰，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能左右兩手同時下針、而且同樣嫻。

看著父親頭頂的銀針比頭髮都多，路鬆張地握雙拳。

但他卻不敢出聲，他知道中醫下針需要聚會神，尤其像先生這樣，兩手同時施針，更得集中力。

依依此刻確實心無旁騖，眼裏只有位，腦中都是針灸要點。

銀針下完后，又出兩手，用食指和拇指住銀針快速捻轉，大約兩三分鐘后，又快速將銀針重提輕，繼續捻轉。

這樣的作持續了大約十分鐘，依依開始慢慢拔針，同樣是雙手作。

路松一直提著一口氣，見開始拔針，以為要結束了，結果一眨眼，依依又開始下針了。

速度極快，手法多變，又加上雙手作，看得路松眼花繚，竟有種如夢似幻、不似現實的覺。

終於，半個小時后，依依徹底停了下來，但還有許多銀針留置在老爺子的頭頂。

再看依依，額頭上滲出細的薄汗，兩隻手微微抖，竟像是有些力。

路松的心還提在嗓子眼，想問又不敢開口，直到依依疲憊地問了句。

「有乾燥的巾嗎？」

「有，稍等！」路松答應一聲，立刻將一旁的巾遞給。

他這才發現，依依一雙白的小手，竟然漉漉的，像洗過一般。

竟是汗的！

因為神極度張，他一時也沒察覺，依依的聲音為何不再蒼老暗啞，所有的心神都在老爺子上。

依依了手，見他張地盯著老爺子，重新啞著嗓子解釋道：「再過半小時，將這些針取下，這次針灸便算結束了。」

路松原本對依依並不抱有很大希，但親眼看了的針灸手法，確實大震撼。

心裏忍不住多了一期待，聽說話，忙問道：「先生，這樣的治療需要幾次才能見效？」

依依知道他想問什麼，抬起頭笑了笑，安道：「我了解你們病人家屬迫切希病人儘快好起來的心，但老爺子十分虛弱，承不住這樣高頻次的針灸治療。」

「這是何意？」路松疑皺眉。

「在老爺子醒來之前，不能再針灸了，剩下的需要通過服藥和膳食將養，等他的狀況有所穩定，會開始第二個療程的針灸治療。」

聽著依依的解釋，路鬆瞭然地點點頭，隨即猛然醒悟，驚訝道：「依先生的說法，我父親還能……醒過來？」

他幾乎不敢有這樣的念頭，在他看來，能維持住父親的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依依卻十分肯定地告訴他，「當然，不但能醒過來，還能恢復五、說話，甚至自主行！」

路松呆立一旁，覺得要麼是自己幻聽了，要麼就是這位先生口出狂言。

直到他聽到依依非常嚴肅地補了一句，「前提是，老爺子的醫治務必要完全按照我的要求進行。」

他徹底回神，細細打量著眼前不辨全貌的人。

半晌，恭恭敬敬地對依依拱了拱手，鄭重道：「若是我父親能痊癒，我路家必有重謝！」

依依有些被嚇到了，一位長者給自己作揖，可折煞了。

連忙將路松扶起，沉聲道：「路先生言重了，這是我的職責。」

路松看著那雙落在自己腕間的手，如凝脂、細膩白，實在不像中年人的手。

他不下意識地去打量依依的脖頸、額頭和在外的所有皮，無一例外的都十分細。

眼底漸漸閃過狐疑，該不會是個江湖騙子吧？

可，敢騙帝都路家，真有這麼大膽子？

依依注意到他的目，故意將自己的手臂出，笑著解釋道：「為中醫最大的好，便是可以給自己養生，路先生，我保養的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