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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女仵作》 第236章 三月之前,百密一疏

東宮里鬧了幾天的耗子。

皇宮外也鬧了幾天的民憤。

沈文和白羽快馬加鞭的自定州回來,不僅帶回來了厚厚一摞的案件紀要與護本,還帶回來了幾個意想不到的人。

李錦站在六扇門的院落里,看著半年未見的定州知府劉承安,愣了一下。

他原以為劉承安會為了保全妻兒,在這件事里選擇獨善其,卻沒想到他竟不顧勸阻,親自上京。

除了他之外,竟然還有林縣令,以及益州知府杜進。

“這距離年關,還有足足兩月。”李錦微微瞇眼,“三位大人一同上京,怕是不妥。”

劉承安蹙眉,拱手行禮:“靖王殿下,我們三人,皆因為金先生那出神化的尸語益匪淺,如今先生有難,實在難以置事外。”

“正是。”杜進依然如初見那般,瞧見李錦,整個人唯唯諾諾的,子躲在劉承安后面大半。

可他卻是第一個,附和劉承安這話的人。

“雖然金先生平日與我益州并無直接往來,但……”杜進瞄了一眼旁的林縣令,“但在下所轄州府,早就得了名揚四方的名。”

杜進抿,手指頭扣著手背,里扣扣搜搜的往外蹦字:“這、這、這名,與先生到底是男是……”他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全然無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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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錦瞧著眼前幾人,手里的扇子一下一下的搖著。

他思量半晌,才悠悠開口:“幾位大人皆是父母份立場與本王多有不同。”他說這話的時候,目落在杜進的面頰上,“尤其是杜大人。”

就見杜進面頰一白,十分尷尬的咧了咧

“此舉必然引火上。”李錦笑起,“杜大人來京城,難道不就是想求一個家室平安麼?”

見自己所思所想皆被李錦看了個徹,杜進有些泄氣,他著眉頭,不敢多言,只得嘆了口氣。

“下不怕引火上。”

忽然,劉承安的聲音大了幾分,他上前一步,腰彎的更深:“金舒乃是下一手提拔,如今又是下,真要論欺君之罪,誅九族的話,下是絕對避不開的。”他說,“若是以我劉家三代忠良,一條脈做籌碼,能讓陛下從長計議,網開一面的話,下甘愿一試。”

他的話,讓整個六扇門中庭的氣氛,一下就沉了下來。

就連李錦也愣住了,他知道劉承安是帶了決心來的,卻不知道他是帶著這樣的決心來的。

李錦趕忙抬手,扶起這定州的“劉青天”:“劉大人言重了。”

他說:“當今圣上英明神武,公允在心,斷不會如此草率,真就要了金舒命。”

杜進著袖口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就是,老劉你就是太著急了,一口氣把這高度抬到這個份上,你這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表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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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閉。”劉承安回眸,瞪了一眼杜進,“平日里當頭烏,還兩碗水端平,誰也不得罪,如今火燒眉了還在這攪和,你真是閑得慌!”

被他懟了一的杜進,干癟癟的笑了一下,抿著往后挪了小半步。

見狀,李錦一聲輕笑:“三位大人邊走邊說吧。”

深秋,長安城風大且急。

六扇門種著的銀杏葉如雨落下,滿地金黃一片。

李錦這幾日,難得換上了黑底繡著仙鶴的朝服,與劉承安并排而行,聽他說著近來發生的一些古怪事。

“當時,下接到殿下的令之后,按照殿下的吩咐,著手為金舒做了一男一兩個假份。”劉承安說,“但沒過多久,又得嚴詔嚴大人一封信。”

他頓了頓,瞧著旁放慢了腳步的李錦:“嚴大人信中,讓下將與金家有關的全部籍帳,盡數毀掉。”

“何時之事?”李錦問。

“大約三個月之前。”

三個月之前……李錦垂眸思量片刻:“中伏祭典前后?”

“正是。”劉承安說,“下覺得事出蹊蹺,便口頭應允,后將原件藏了起來。”

邊說,劉承安邊從懷中拿出兩封信,其中一封,是嚴詔的親筆信,而另一封,則是嚴詔想要毀掉的金家的一部分籍帳。

“而本月月初,嚴大人和幾個刑部的流沙,將下府衙里守藏室翻了個底朝天,還把下的守藏室史給打了個重傷。”他嘆一口氣,“瞧著嚴大人那個樣子,不像是來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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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跟在李錦后不遠的白羽探了個頭:“王爺,嚴大人這封信,確實是他親自到我手里,還專門叮囑了,要讓暗影里信得過的人,親手送到劉大人手上。”

他邊說,邊指了一下信件右下角,有半個暗影的圖騰。

經手鷹犬的信件,均有詳細的記錄,從哪里來,到哪里去,都在這印章另一半的紙面上,記載的清清楚楚。

“中伏祭典……”李錦瞧著手中的兩個信封,腦海中那些細碎的線索,如同一塊又一塊的拼圖。

待劉承安一行人離去,李錦一個人坐在紫檀木的書案前,睨著厚厚一摞案件紀要,著嚴詔的那封信。

看著他信上確實是親筆所寫,要求將金家有關的籍帳盡數銷毀的小字,李錦心中越發覺得,整件事最初的起點,比他推測的可能更遠。

按理說,如果只是抹消掉金舒的存在,只需要銷毀對應的籍帳即可,為何整個金家都要一同被劃掉?

而中伏祭……

李錦蹙眉,放下手里的信,靠在后的椅子上,閉上雙眼,一點一點回憶著到底是從哪里出現了問題。

中伏祭,李茜鬧著要讓金舒做護衛,他們一行三人去了一次京郊的香積寺,遇上了那個毒殺岳父母和侄子的兇手。

李錦微微一滯。

香積寺,和尚,姻緣燈,以及回來過后,嚴詔的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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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懂了。

原來那一日他的僥幸,他的不顧一切,他花大價錢求的那一朵蓮花燈。

自點亮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將最大的把柄雙手遞到了太子面前。

一疏,他竟然會栽到這樣一個顯而易見的壑里!

負責整個中伏祭典的太子李景,怎麼可能會將香積寺里德高重的幾位長老留在那里!

祭天祈福的大日子,知道李茜第二日要帶著金舒去香積寺的他,怎麼會讓真的和尚呆在那里。

李錦仰天長嘆,深吸一口氣。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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