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夢魘之毒是知曉陛下疑心后，讓奴婢去慕容家取的，當初暗殺陛下的，就是慕容家余孽。陛下若是不信，找當初醫治小姐的薛神醫一問便知。”

倩兒繼續拼命磕頭，營造一種不賣主就活不下去的錯覺。“陛下，倩兒萬死不辭，可當小姐越發猖狂的除掉郡主肚子里的孩子時，倩兒就知道小姐瘋了……明知道朝郡主沒有龍果會死，卻故意服下夢魘之毒，讓陛下在與朝郡主之間做選擇……”

蕭君澤的手指已經握到發麻。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

他一直都在懷疑。

可他自己不愿意承認罷了。

“徹查……”

……

先帝駕崩當天，朝昏迷。

在他看著朝倒下去的一瞬間，心像是被人在了手心里。

那一刻，蕭君澤其實知道，他也有了肋。

可他不愿意承認。

他甚至想過親自手殺掉昏迷中的朝，來證明自己沒有肋，自己無懈可擊。

可現實很殘酷，他終究沒有下去手。

可他依舊自我欺騙，用朝還不能死來搪塞自己……

那晚，木懷臣來見他，問他能不能盡快送朝離開。

因為無論朝有沒有假傳圣旨，隆帝都不可能讓活了。

隆帝死前誰都不見，卻唯獨見了朝，這是在傳遞一個訊息，他死之后……朝不能活。

木懷臣求他立刻宣告朝郡主病亡，暗度陳倉，送朝離開。

可他拒絕了……

那夜，木懷臣問了蕭君澤一個問題。“當年在避暑山莊，是不是任何一個人救了你，你都會？”

木懷臣在暗諷蕭君澤，激與深，分不清楚。

可蕭君澤反駁了。“子非魚，安知魚之！”

在避暑山莊躲藏的那幾日，即使黑暗，他也知道邊照顧的人是真心對自己……

“殿下……”當天，木懷臣跪在蕭君澤面前，以君臣之禮跪拜。“明日，您就是這奉天的陛下了，再也不是……懷臣兒時的玩伴與兄弟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蕭君澤變了。

木懷臣只是心疼蕭君澤，從一個溫良恭儉的年，在長孫皇后被害后，一夜長心思縝，不敢輕易信任別人的太子。

從骨子里，蕭君澤還是心善的，否則……他又何必這般痛苦的自我欺騙著。

因為只有自欺欺人，他的良心才能好些，他才能輕松些。

……

當天夜里。

朝在青山閣已經睡下了，蕭君澤獨一人闖進殿。

“陛下……”朝起行禮，微微蹙眉。

蕭君澤喝酒了，上酒氣很重。

“陛下，這麼晚了，您還是……”

“邊關，大虞的兵馬踐踏奉天關外的游民部落……”蕭君澤收到消息的一瞬間，怒意濃郁。

他知道，這是帝辛在警告他。

警告他……如果不乖乖出朝，便與奉天開戰。

朝心了一下，怕蕭君澤遷怒于自己。

“你可歡喜？嗯？”蕭君澤一反常態，沒有遷怒，反而平靜。

“大虞的皇帝不惜為了你與奉天為敵……”蕭君澤笑了一下，將朝扯到前，輕輕抬起的下。“朕不會放你走！”

蕭君澤還在。

如若到了最后，他為了天下不得不放棄朝……

“讓朕聽聽，朕的朝，可有計謀？”蕭君澤倚靠在后的床榻上，聲音慵懶。

“為帝王，陛下需以變，四時開閉，以化萬。”朝勸蕭君澤，要有大智慧。“當務之急是要除掉裕親王叛，威懾三軍，震懾朝堂。”

“朝有一計，只是不知陛下舍不舍得。”

屋的香爐還在燃燒，蕭君澤覺頭疼的厲害。

“說……”蕭君澤閉上雙眼，命令朝。“替朕太。”

朝咬了咬牙，抬手替蕭君澤著腦袋。

蕭君澤揚了揚角，朝纖細冰涼的手指按，疼痛仿佛舒緩了很多。

“放大您對慕容靈的寵溺程度，放松京都慕容家眼線的警惕，將已經抓進慎刑司的眼線放出去……”朝沉著聲音試探，怕蕭君澤生氣利用慕容靈。“天讓其亡，必先讓其狂，讓慕容家在京都張狂一些，最好是群臣激憤。”

“繼續……”可蕭君澤居然沒有怒，反而讓朝繼續說。

朝沉默了片刻，俯在蕭君澤耳畔，小聲開口。

隔墻有耳，哪怕是在這深宮之中。

蕭君澤緩緩睜開眼睛，抬手順勢勾住朝的脖頸，將人拉到床上。

“蕭君澤！”朝暗惱蕭君澤過河拆橋。

“別……一切按你說的做，讓我抱一會兒……”蕭君澤深呼了口氣，嗓子有些灼熱。

朝房間的香爐，有問題。

“別掙扎……”見朝不允，蕭君澤著子哄騙。“朕不你。”

“陛下，夜深了，您留宿青山閣恐有不妥。”朝張開口。

可后，蕭君澤卻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自從登基稱帝，他從未有一夜真正睡好過。

他承認他貪朝的子……

可在朝這里，他居然毫無防備的睡了過去。

“陛下？”朝試探的喚了一聲。

確定蕭君澤睡了過去，朝才慢慢起，走出殿外。

“郡主。”春蘭等在門外，小聲開口。“已經按照您的吩咐，今天在膳房上倩兒的時候，說了那些話。”

朝讓春蘭去領午膳的時候，故意等著倩兒，讓與其他宮攀談，說后宮虛設，皇后有意將邊的大婢獻給陛下暖床，這萬一哪天一不小心當了主子，那豈不是犬升天。

陛下遣散秀一事在宮中傳的沸沸揚揚，想要飛上枝頭做凰的人，比比皆是。

“郡主，您確定倩兒會上鉤？”春蘭有些害怕倩兒不上鉤。

“眼中的，比任何人都要深。”朝回頭看著殿，笑了一下。“尤其是看陛下時的眼神，一個婢，卻深款款，滿是，一定比任何人都要著急……”

爬上龍床。

當然，的份低微，不足以引起蕭君澤的注意。

何況還是慕容靈邊的婢，慕容靈會掩蓋的風華和芒。

所以，想上位，必然會踩著的主人……

慕容靈就是個蠢貨，能活到現在定然是有聰明人支招。

這個倩兒，很聰明。

“再去膳房讓人準備醒酒湯，就說陛下醉了，留宿青山閣，讓膳房的人切莫聲張……”朝示意春蘭去辦。

越是不讓人聲張，宮中的流言蜚語便越是匪夷所思。

要讓慕容靈也沉不住氣。

……

坐在院落聽著蟲鳴，夏天要來了……

不僅僅要利用慕容家除掉蕭承恩，還要利用蕭君澤對付慕容靈。

這是，慕容靈害死肚子里孩子應有的報應。

如今，仗著這暫時‘不能死’的份，終于可以慢慢還擊了。

只要不死，就一定要活著離開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