玨山，峭壁山。

朝上下看了眼懸崖峭壁，上不著崖，向下看不見深淵。“我們怕是要被困死在這里了。”

聲音微微有些怨氣，朝埋怨胤承是個傻子，跟著他跳下來。

胤承左肩傷，整個胳膊被浸，完全用不上力氣。“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你也會死在這。”朝淡淡說了一句，語氣沒什麼緒上的變化。

胤承忍著痛，面蒼白，沒有。

朝生了一會兒氣，起走到胤承面前。

胤承只覺得眼前的線暗了，不敢抬頭看朝。

“說吧。”朝讓他解釋。

胤承低頭，小時候開始養的習慣，他害怕朝。

不是那種恐懼與傳統意義上的害怕，而是……怕生氣，怕不要自己。

“我是大虞的皇子，我的生母是個極其不起眼的人，在宮中并不寵。”胤承故意抬起傷的胳膊，想要讓朝憐憫他一些。

見胤承疼的抬不起胳膊，朝半跪在他前，查看了下傷勢。

好在胤承常年習武，肩袖與骨骼都算結實，不然……下落的沖擊力絕對會廢了他這整條手臂。

小心翼翼的撕開他肩膀上的服，果然，已經被撕扯開，深可見骨。

“你是瘋了……”朝倒吸一口涼氣，趕撕扯自己的底去幫他包扎傷口。

見朝還是擔心自己，胤承心底暖了一下。“當年木景炎在邊關被傳為戰神，大虞國無可用將才，三十二城被奪，還被人打的節節敗退，差點打到本營。”

胤承嘆了口氣。“大虞的皇帝太慫，只能與奉天求和，求和的條件，無非就是讓太子前去奉天，當質子。”

朝包扎傷口的手僵了一下，知道去當質子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被大虞，被他的父親拋棄。

胤承自始至終喊他的父皇為大虞的皇帝，這說明他的心底是有怨言的，很大的怨言。

“生母不寵，我的后沒有任何母族勢力，顯然……我是最好的選擇。”將他封為太子，扔到奉天，暫時緩解兩國的張狀況，還能隨時隨地讓他死在奉天。

重立太子。

“可惜，他們失算了，他們誰都沒有想過，我能活下來，還能回到大虞。”胤承虛弱的靠在山崖壁上，因為失過多，臉越發蒼白。

朝始終沒有說話，安靜的聽著。

能想象到胤承在大虞的境，步步艱難。

一個沒有母族勢力的人，能回到大虞，還能有今天的就，他自然是付出了太多……

“你該回大虞，你是大虞的帝王，你肩上擔負的不僅僅是重擔，還要對得起你的付出。”朝沒有問胤承，當年既然活下來，為什麼一聲不吭的離開。

讓……誤以為自己害死了他，愧疚了這麼多年。

“你會陪我回去嗎？”胤承張的看著朝。

朝從胤承的眼睛里，還是看到了，陪他……一起回到大虞。

深吸了口氣，朝搖了搖頭。

好不容易逃出來，寧愿去死，也絕對不會……再深宮。

大虞的深宮，不比奉天差了什麼。

一定不會讓自己重蹈覆轍。

“朝兒……我是不會再和你分開的。”胤承抬手將朝拉進懷里，用力抱。“你去哪，我就去哪，別說區區一個大虞……就算是全天下，我也可以為了你放棄。”

朝的有些僵，失而復得的滋味……原來很平靜。

輕輕推開胤承，朝起，眼眸垂落，有些暗沉。“胤承，你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

太多的事，足以讓改變。

“我一個人，已經為一種習慣，我不想為任何人的累贅，也不想讓任何人為我的累贅。若能活下去，那每一天都是僥幸，我愿一個人自由自在，不想有太多負擔。”

不知道胤承能不能明白，拋棄大虞，放棄一切跟走，對來說就是一種負擔。

“那如果我說……讓我一個人留在深宮，與那些人權謀算計，也是我想逃離的生活呢？朝兒，我一個人應付不來。”胤承小心翼翼的扯著朝的手指，眼眸著懇求。“你不肯陪我回去，那就帶我走。”

朝的心口疼的厲害，曾經……胤承不止一次告訴，朝兒你別怕，早晚有一天我會帶你離開。

他真的做到了……

不管是利用大虞的權勢，還是利用兩國邊關的力，他還是將帶出了奉天，給了逃走的機會。

“大虞去奉天的使臣，是不是你？”朝瞇了瞇眼睛，俯盯著胤承那雙眼睛看了許久。

這麼一雙讓星都黯然失的眸子，怎麼會在那般平凡的臉上出現。

朝這才想明白過來，為什麼那大虞的使臣五次三番的救。

“朝兒……”胤承張的厲害，握著朝的手機收了些。“我那時候……沒有足夠的能力帶你走，畢竟是在奉天的京都，我的能力有限。”

在別人的地盤上，他本鞭長莫及，更不想打草驚蛇。

朝懂，忍一時，才能將帶出奉天。

在三十二城手，確實要比在京都手勝算大的多。

“那邊關將士也與你無關？”大虞出爾反爾，以迎親為名義出兵，他真的不知？

“我發誓！我若是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胤承抬手發誓，話語著張。

朝甩開胤承抓著的手指，有些心慌。“我讓你發誓了嗎？”

不是不信任胤承，只剩下胤承了。

白貍死了，木懷終究是要回奉天的。

如今，只剩下胤承了。

見朝紅了眼眶，胤承有些無措起來。“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起伏劇烈。

咬著下忍了很久，終于全部的委屈全盤瓦解。“這麼多年，為什麼一個消息都不給我……”

“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胤承垂眸，許久再次開口。“我……離開前，答應過白姨。”

“不到有絕對的把握能帶你走之前，絕對……不能讓你知道，我還活著。”

白貍應該是怕朝有了希，卻再破滅吧。

“我娘……”瓣被生生咬破，朝終于撐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來。“我娘……為了保我，服毒自盡了。”

胤承的心口疼的厲害，呼吸凝滯的將朝抱。

他們都經歷了太多。

可卻忘記了朝不過就是個剛過及笄的……

會傷心，會難過，崩潰了會哭，絕了會痛。

也是個人……

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