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家軍,營帳。
木懷臣躺在榻上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小時候。
他最后一次見叔父木景炎……
“懷臣,等叔父回來,就做一把長槍,讓我們懷臣和哥哥一樣,強壯。”木景炎抱著木懷臣,坐在院子里玩兒木劍。
木景炎很喜歡木懷臣,或許是木懷臣從出生開始子就弱,是木家一家人的掌中寶。
從小到大,木懷臣有哥哥護著,有叔父寵著,有父母慣著,有太子相伴,還有影衛戚風守著……
除了不適,他其實很幸福。
戚風是木景炎親自挑選,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選在木懷臣邊。
木景炎救了戚風的命,戚風的命就被許給了木懷臣。
從那一刻開始,戚風和木懷臣就地綁在了一起。
“太子殿下,您不能打架。”夢中,木懷臣夢到了小時候,蕭君澤和裕親王等人在打架。
“太子殿下,您傷了!”
夢中,蕭君澤將一只白白的小兔子護在懷里,了角的跡,沖木懷臣笑。“你的小兔子!”
木懷臣呆呆的看著蕭君澤,一國太子,高高在上,卻為了他救下的一只兔子,和幾個皇子大打出手。
那天,他和蕭君澤都到了懲罰,可是蕭君澤很開心,眼中是有的。
曾經的太子,也善良過。
而那時候的蕭君澤,是木懷臣心中唯一支撐的。
他相信蕭君澤,無論如何改變,本心不會變。
他還是那個會保護一只小兔子,會替他罰,會在宮中維護他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您瞞著娘娘和陛下躲在山莊,會被罰的。”
木懷臣和蕭君澤早在小時候就見過朝,在避暑山莊。
那時候的朝正在教訓一個欺負人的小太監,而蕭君澤和木懷臣就躲在假山后面的涼亭中。
“那個婢倒是特別。”蕭君澤撐著腦袋,看著教訓人的小朝。
朝比蕭君澤都要小了好多,看起來萌萌的,卻又很兇的樣子。
“長得真好看。”蕭君澤問著木懷臣。“你覺得呢?”
“殿下若是覺得好看,可以讓徐公公把接進宮里照顧您。”木懷臣小聲開口。
蕭君澤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不要……這麼特別的人兒就該留在宮外,宮……會折斷的翅膀。”
“太子殿下,喜歡不就是應該得到嗎?”太子師說,帝王之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可是母后說,喜歡的東西就要讓它保持原本的樣子,輕易不要去。”因為了,就可能不再是喜歡的樣子了。“母后說,花園的花很,長在樹上可以觀賞一月之久,可如若因為喜歡就折下來,那一日不到便會枯萎。”
“太子殿下說的是……”
那時候的蕭君澤知道守護自己喜歡的東西,不被玷污,不被荼毒。
木懷臣有時候就想,如若沒有天妒紅,如若長孫皇后能一直陪伴蕭君澤長,那他一定是奉天最仁慈的帝王。
可惜……
長孫皇后走得太早,隆帝讓蕭君澤長的方式,太過殘忍。
“懷臣?”
睡得有些不踏實,木懷臣聽見有人喚他的名字。
木懷坐在床榻邊,了木懷臣的額頭,發著低燒。
作為兄長,木懷從小到大的溫都給了這個弟弟。
“哥……”木懷臣聲音有些沙啞,緩緩睜開眼睛,眼眶有些發疼。
“別起來。”木懷搖了搖頭,小聲問了一句。“了嗎?我讓伙夫營給你做了吃的,吃點?”
“哥……”木懷臣蜷了下子,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我若走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木家,不能在他們這里斷了后。
“說什麼傻話,你只是趕路太累了。”木懷小聲苛責,不愿讓弟弟這般悲觀。
“會好起來的……”他執著地相信,木懷臣一定會好起來。
“哥,你知道的……”連宮里的太醫都說,他活不久的。
多活了這麼多年,本以為已經滿足了。
可還是有些不甘心呢,他不想死。“哥,我想看你家,我想看朝兒幸福,想看蕭君澤穩固奉天……”
他不放心的事,還有好多。
“別犯傻,你會好起來,哥不會讓你死的。”這些年,木懷尋遍天下名醫,除了南疆老者,怕是無人能救木懷臣。
可偏偏,老者……走了。
“哥,如果我走了,你讓戚風跟著你,行嗎?他從小就守在我邊,若是我走了,他會找不到方向。”木懷臣想把戚風托付給木懷。
“你的影衛,你自己照看。”木懷起,別開視線。
“將軍,朝郡主到了。”
營帳外,親衛來報。
木懷強行將眼淚了一下,雙手握,離開營帳。
木懷剛走,一個腦袋就探進營帳。
木懷臣看著門口鬼鬼祟祟的形,笑了一下。“你是?”
謝允南是聞著味兒進來的,看了眼桌上的伙食,哼了一聲。“好吃的都給你了。”
木懷安靜地看著眼前的年,若非聲音和著,他差點認娃,長得實在好看,饒是一般子都不能及。
“你怎麼不吃?”謝允南一個生慣養的小世子,已經在邊關吃糠咽菜這麼久了,看著桌上的細粥,越發想家。
“我吃不下,別浪費,你若是了,就吃吧。”木懷臣想坐起來,可他沒有力氣。
謝允南咽了下口水,為了回大虞,他已經絕食抗議好多天了,木吉和那個戴面的都不理他,他得不行了才溜進來。
想看看這個能讓伙夫營開小灶的人是什麼來頭。
原來是個病秧子。
“你病了?”謝允南很不客氣地坐在木懷臣邊,端起細粥喝了一口。“我也不白吃你的,把手出來,讓本爺瞧瞧。”
看著謝允南一本正經,木懷臣笑了,將手腕遞了過去。
謝允南有模有樣地了木懷臣的脈搏,虛浮無力,這是將死之兆。
“小公子會探病?”見謝允南一臉思索,木懷臣問了一句。
謝允南抓耳撓腮許久,搖了搖頭。“不會。”
謝允南的樣子把木懷臣逗笑了,就算他不會看病,也讓木懷臣的心好了些。“那公子了這半天?”
“可是天疾?因早產和在母親懷胎時出了什麼岔子導致的?”謝允南看著木懷臣,他對醫很興趣,脈是一個老乞丐教他的,但他沒有真正學過,只是憑覺。
“嗯,是。”木懷臣驚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也是如此。”謝允南也是天生弱,天疾之癥。“小時候宮里太醫說我活不過十三歲,把我爹嚇壞了,以為自己殺戮太重,謝家要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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