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風回家的時候，蘇錦如正在跟兩個孩子拚樂高。

穿著寬鬆的米棉麻長，上麵是一件白背心，套了個大大的鏤空，沒怎麽打理的長發用巾隨意綁在後，眼角笑出了細細的紋路，坐在午後的裏，周攏著一圈芒，讓沈延風挪不開視線。

隨後，他就見到了房間裏的另一個人。

沈黎明正坐在不遠，拿著畫板，似乎是正在記錄眼前這一幕。

他皺眉，故意抬高音量，打斷了裏麵的歡聲笑語，“坐在地上不涼嗎？”

蘇錦如抬眼，臉上還掛著笑，“不涼，Vivian昨天買的新地毯，很厚實。”

“爸爸，你回來啦。”甜甜從地上爬起來，跑過去抱住了沈延風的。

雖然媽媽已經跟說了要搬走的事，也聽懂了，但並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所以每天見到沈延風還和以前一樣熱。

沈延風把抱起來，“甜甜今天有沒有聽話呀？”

“當然，甜甜一直都是最聽話的乖寶寶。”瞅著沈黎明笑笑，“我今天還幫黎明叔叔了指甲油呢，甜甜是不是很厲害。”

沈延風看一眼沈黎明的手，兩隻手的指甲蓋都塗著繽紛的，心裏微微不滿，覺得他這是在用小恩小惠來跟他搶兒。

“厲害。”他不走心的應付了一句。

甜甜開心壞了，摟著他的脖子，笑著說：“那我也給爸爸塗上吧。”

這話一出口，不僅蘇錦如抬起了頭，連專心畫畫不想看他的沈黎明都抬起了頭，似乎都很想知道他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

沈延風臉變得有些嚴峻。

蘇錦如替他解圍，“甜甜，快下來一起拚樂高，你再不過來，我和哥哥都要把城堡拚完了。”

甜甜雖然從沈延風上下來了，卻對樂高失去了興趣。在這方麵，本來就不像沈默那麽著迷，現在滿腦子都是給爸爸塗個什麽的指甲油比較好。

“你們玩吧，我要帶爸爸去我的房間塗指甲油了。”甜甜艱難地揚著胳膊，拽住了沈延風的小拇指。

蘇錦如趕起，走過去拉住了甜甜，哭笑不得的說：“寶貝，你不能給爸爸塗指甲油，爸爸明天還要去上班，會被公司的同事笑話的。”

“為什麽？”甜甜眨著大眼睛，一臉懵懂，“我會給爸爸塗很好看的。”

“可是……”蘇錦如還要再說什麽，沈延風卻拉了拉的胳膊，示意不要再說了。

他彎腰又把兒抱了起來，笑嗬嗬的說：“那甜甜要給爸爸挑一個最好看的才行。”

“放心吧，爸爸。”甜甜很有信心的說。

蘇錦如看著父倆離開的背影，有些震驚，很想知道明天沈氏的員工們看見沈延風的指甲後會有什麽樣的表。

而坐在地上的沈默卻歎了口氣，有些恨鐵不鋼的說：“現在才這麽拚，晚了十八春。”

蘇錦如轉看看故作老的兒子，也是哭笑不得，“什麽時候你這格跟甜甜勻一勻就好了。”

沈默抬頭看著，糾正道：“媽媽，其實我和妹妹的區別並不是格，而是……智商。”他覺得說妹妹傻有些不地道，最後兩個字說的很小聲。

蘇錦如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故意住了他的臉，“你這麽聰明怎麽就學不會撒呢！”

“學著呢，別著急。”沈默咧著，說完這幾個字，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蘇錦如看著他的樣子，咯咯笑起來，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寵溺的罵了一句，“臭兒子。”

沈黎明看著他們的樣子，也跟著笑了，雖然是在畫鉛筆畫，但這一刻，仿佛畫麵上又多了幾抹，畫上的人也更鮮活了。

再去看那對父。

甜甜把所有的指甲油都擺在了梳妝臺上，除了純的，還有很多閃的，看樣子，好像都是一套一套買回來的。

拿起一瓶死亡芭比帶亮片的指甲油，詢問沈延風的意思，“爸爸，這個好看嗎？”

沈延風額角冒出豆大的汗珠子，瞇著眼睛有些說不出口。可是，既然答應了兒，抹哪個好像區別都不大，讓開心最重要啊。

這麽一想，他深吸口氣，點頭，“好看。”

“那咱們開始吧。”甜甜變得無比認真，好像了一個真正的甲師。

沈延風為了配合的高度，直接坐在了地上，甜甜把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一邊小心翼翼的塗著，一邊說：“爸爸，我和媽媽還有哥哥，就要走了，你要是想我了，就來看我吧。”

沈延風看著有些心酸，“你會想爸爸嗎？”

甜甜停住手上的作，仰頭想了想，“應該會吧。”

沈延風想到剛見麵時的形，忍不住教育道：“以後不能看見帥叔叔就人家爸爸了，你隻有我一個爸爸，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啊。”甜甜理所當然的回答。

沈延風的頭，微笑著緩了緩神。

一個小時過去，甜甜總算塗完了兩隻手，拎著爸爸的手，仔細欣賞了一番，自己很滿意，“爸爸，你看，好看吧？我就是想為你做點事，怕你不想我。”

沈延風一怔，忙不迭點頭，“好看，甜甜塗的當然好看。”他抱抱兒，有些揪心地說：“爸爸肯定會很想你的，你也要想爸爸，知道嗎？”

“知道了。”甜甜約也能會到一些傷，但完全傳了蘇錦如的線條，拍著沈延風的後背說：“爸爸你不用難過，媽媽說，中國離國很近的，坐飛機一會兒就能到。”

沈延風苦笑，是啊，也就十幾個小時，連一天都不到。

晚飯，Vivian看見沈延風手上的指甲油，一下笑噴出來，“兒子，你這是……新時尚？”

沈延風斜一眼沒說話。

甜甜笑著說：“Vivian這是甜甜的傑作，好看吧？”

“那當然。”Vivian朝豎起了大拇指。

蘇錦如看看甜甜又看看沈延風，心裏有些激。至，他對兒的心是真的。

晚上，沈延風洗完澡回到房間，蘇錦如拉他到床邊坐下，“我給你洗了吧。”

“還能洗掉？”

“嗯，用洗甲水一下就可以了。”蘇錦如說著，化妝棉上已經倒好了洗甲水。

沈延風卻把手了回去，“留著吧，兒的傑作。”他張開手，看看，歪頭看著蘇錦如，“還好看的吧？”

蘇錦如角一，不予置評。

他奴奴，放下手，低頭看著閃的指甲，“你無論如何都要走嗎？”

蘇錦如默了片刻，“嗯，無論如何都要走。”

沈延風又歪頭看，“也好的，睡覺吧。”

他剛吹完的頭發有些淩，隨便坐著的姿勢腰也不直，微微笑著的樣子，竟然讓人瞧出些頹廢。蘇錦如愣愣地看著他，第一次有了些許搖，但也真是一瞬間的念頭。

跟著上床，關燈後又在心裏默念了一遍，要走，無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