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一句話，把大徒弟說得一楞。

　“還有什麼不是時候的？我都出師了！還在這里氣？”大徒弟把眼睛一立。

　“出師是出師了，可是師父最重要的手藝你沒學到，你不虧？等你出了師，想再回去學，那是不能了！”

　“可是，我跟著他，他也不教啊！”

　“你說你是不是笨，他不教，你不會嘛？”媳婦抿著一笑，送來一盞濃茶。

　大徒弟一聽這話，已經如醍醐灌頂了，再喝一口茶，思路更加清晰。

　他懂了，這才是關鍵，媳婦說得對，他連包都學不會，出去單干也是撿那沒人做挨累不賺錢的活，到時還白讓師父師弟笑話！

　想到這里，他痛下決心，臥薪嘗膽。

　從那時起，他也不嚼舌頭了，讓干啥干啥，那態度一個好。

　師父一是忙著賺錢，二是也打心里認定這個大徒弟是沒出息的，也不敢怎麼樣，只是更看不起他了，哪知道人家媳婦給出了好主意。

　這一來二去，大徒弟就把包的技給到手了。本來想就此單飛，不想又聽說，師父還有一個絕活兒。

　這話還是師弟出來的。

　師父一片真心待著二徒弟，把包的手藝全都傳給他了，只是做室這個祖上有規矩，不是破的，所以還是先沒有教。

　不想就為這個，就把二徒弟給得罪了。

　他是個聰明人，看得遠，還沒大徒弟穩得住氣呢，干脆就自立門戶出了師門。

　這事兒一出，大徒弟都震驚了，原以為那師徒二人好得跟親父子一樣，不會出這種事。

　現在看了，就覺得一定有什麼他還不知道的。

　他拎著酒就找上門去。

　現在二徒弟已經離開師門，大徒弟還在，所以見面，二徒弟有些尷尬。

　“師弟啊，我來看看你！”大徒弟二話不說進門去，把手里的酒一揚。

　“你這麼過來，師父會生氣的吧？”二徒弟不放心地問。

　“我不說他怎麼知道？再說師父上火了，上全是泡，今天在家里躺一天，都沒去工地。”

　大徒弟故意嘆氣，一副心疼的樣子。

　這就讓二徒弟更尷尬了，他有心逐客，可是大徒弟已經大大咧咧坐下了，又去廚房自取了兩個小咸菜過來，擰開瓶蓋就倒酒。

　二徒弟沒辦法，只好坐下陪著。

　兩個人推杯換盞，喝了幾個回合，二徒弟的就把不住門了。

　“這老東西吧，心眼太多了，總掖著藏著的，你說教會我們，還能死他了？”

　“師弟，你這話說得，我就得說說你了。師父這人不壞，現在不教，一定是有他的原因，你看我學的不及你的一半，不是也沒怎麼樣嘛。”

　“切，大師兄，我可不能跟你比，你脾氣好，我不行！我要是你這樣的，憋屈這麼多年，早就反了！”

　“二師弟，別生氣了，給師父賠個禮，回師門吧。”大徒弟繼續加火裝傻。

　“賠禮？我？別想了！他留著手藝帶進棺材板吧！大爺不學了！”

　“師弟，不是師哥說你！師父可是把畢生的心都教給你了！”

　“屁！室！室他就沒教我！”二師弟說完，突然明白說走了，當時頭轟地一下，干脆裝醉，往桌上一撲，不起來了。

　室！這可是新鮮詞兒！聽得大徒弟熱沸騰，沒想到又撈到一個寶貝。

　雖然他不知道這室有什麼用，可是既然師父連師弟都不肯傳，那一定是有道理的。

　從二徒弟家出來，大徒弟馬上奔副食品商店去了。

　老宋家的點心匣子份量足又新鮮，買上兩個，再買兩瓶罐頭，一瓶要黃桃，一瓶要山楂，這才拎上奔了師父家。

　要說大徒弟也摳的，過年送的東西也有數，現在突然就懂事了，把師父還了一下。

　人就是這樣，逆境時，遇到點溫暖，才覺得可貴。

　比較一下看，兩個徒弟，明明是對老二更好，現在老二翻臉就走了。

　到是老大又心又溫暖，帶上東西來看他，還誠惶誠恐的，就怕他不開心，這份孝心哪里找去？

　“唉，為師不會看人啊，聰明有什麼用？耍小聰明的都自己飛了，還是你這個老實孩子，讓人心疼，以后師父多疼你！”

　大徒弟聽了這話，真是滿心歡喜，算計著自己終于熬出頭了。

　可是過了幾個月，他發現是師父還是留著心眼，到是教他包的手藝了，室的事，只言不提。

　這他就有點沉不住氣了，想起媳婦說的話，不行就藝。

　就在這時，師父接了簡瞳的活兒。

　他們談圖紙設計時，沒讓大徒弟在場。

　他找個端茶送水的機會，不時進去轉一圈。

　只是讓他生氣的是，他進去時，屋里人馬上不說話了。

　最后師父干脆直接讓他出去，說簡老板不喜歡外人在場。

　呵！外人！

　大徒弟氣哼哼出來，也留了心眼，看著師父把圖紙鎖進了柜子，想找機會看看。

　沒出幾天，機會來了，他跟師父一起洗澡。不想正好趕上過節，澡堂子滿，人挨人，人人。

　大家都想快點洗好回家，也不管了，只想往里沖。

　澡堂子也想多賺錢，多賣一張票是一張票。

　所以如果顧客愿意，兩個人共用一個更箱，那是沒問題的。

　就這樣，大徒弟和師父的服，都鎖進了同一個箱子，只是兩個人各有一把鑰匙。

　師父年紀大了，喜歡泡大池子，大徒弟可不喜歡，他見師父泡在里面閉目養神，就說要找人給剃個頭，先出來了。

　一般澡堂子都帶理發項目的，師父泡夠了出來時，正好大徒弟的頭發也理好了，兩個人一起往外走。

　“師父，今天外面冷，別再把您凍著，您坐出租吧，我出錢！”大徒弟不由分說把師父塞進一輛出租車，火速送回家。

　師父還開心的，不用自己花錢，坐了一回出租，這徒弟真是越來越懂事了。

　他哪知道，這是大徒弟急著去配鑰匙，剛趁著他在里面泡大池子，溜出來打開更柜，把師父的鑰匙給印在皂上了。

　鑰匙配好，他連夜去了師父的公司。圖紙他是會看的，只是那年頭沒有相機和手機這類的配套設施，只能著頭皮看。

　別說，看著看著，他真看出問題了。

　辦公室的隔斷不對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