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涼涼的瞥道：“你欠打。”

　葉歡不可思議的瞪他，手擋著自己的臉，似乎是防止他再手。

　一邊捂著臉吸氣一邊不滿道：“殿下，我現在好歹也是傷者，你這樣可不厚道。”

　元決道：“本王對你，無需厚道，何況，誰告訴你本王是個厚道的人？”

　哦，他這樣不定的人，確實是和厚道扯不上錢關系，他只是拍一下而不是往的腫臉上掄一圈，估計已經是看在是他王妃的份上手下留了。

　噘，不吱聲，只一手捂著臉一手按著角，一雙大小不定的眼睛幽怨的看著他。

　他抬手整了整自己的領袖口，調整了一下坐姿，淡淡的道：“其實本王對你還是不放心的。”

　葉歡聽了半天，他卻沒了下文，典型的吊人胃口，可是又好奇，也不能真的當沒聽見不在乎他的話，就接著問：“不放心什麼？”

　他審視著：“你對你自己都這麼狠，對葉家也毫不手段，旁的惹你的人亦如是，會不會有一日，也這樣對本王？”

　葉歡心下一咯噔，愣愣的看他，一時沒反應。

　他眼神凜沉了幾分，不容抗拒的語氣道：“說話。”

　葉歡咬了咬，鼓足勇氣一般，問：“那殿下……會傷害我麼？”

　他微微蹙眉，凝視著，并未言語。

　葉歡目清澈坦然的著他，直言不諱：“我這個人，素來恩怨分明，待我好的，我以命酬之，欠我的，加倍討回，傷我害我的，哪怕不惜代價不折手斷，也要讓傷我之人付出代價，或是以命相償，哪怕讓其家破人亡斷子絕孫，也是做得出來的。”

　從來不是善人。

　不主招惹旁人，可卻也不容許任何人惹，以前是這樣，如今更是如此，現在背負的不是往后的命運，還有原主的的仇和邊兩個丫頭的命，既得了這得以重活一世，那麼，這個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好的壞的，便也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只有比別人狠，才是立足之道。

　前提是，是別人惹，如若不然，樂得輕松與世無爭。

　他微微瞇眼：“所以，你這是在與本王談條件？”

　葉歡因為臉腫豬頭，笑的比哭還難看：“殿下怎麼能這樣覺得呢？我只是在和殿下實話實說，只能說是個前提和假設而已，算不上談條件。反正殿下應該不會傷我害我的吧？”

　元決：“誰知道呢？這可說不準。”

　葉歡：“……”

　他頓了頓，又神有些遲疑的問：“倘若本王傷你害你，你又會如何待本王？”

　葉歡眼神微，笑問：“殿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他置于上的手微微收輕握拳頭，定定看，卻問的漫不經心：“何以為真，何以為假？”

　“假話就是，殿下也庇護過我，加之我有自知之明，自知斗不過殿下，所以很識時務，如若殿下傷害了我，我會選擇遠離殿下，從今往后互不相干，僅此而已。”

　“真話呢？”

　深吸了口氣，定定對上他的眼，字句清晰明了有力的說：“殿下傷我皮之痛，我便讓殿下骨之痛，殿下若予我骨之痛，我便還殿下錐心蝕骨之痛，我痛一分，必也讓你痛十分。”

　他許久不說話，只看著，神依舊，只是眼中，氤氳著許多看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葉歡驀地一笑，似乎剛才的話只是隨口一說，語調輕松道：“殿下怎麼這樣看著我，這些只是假如而已，殿下也不用當真的，反正殿下也沒理由會傷害我，至于旁的，也無需對我太好，只要像現在這樣就好了，我們兩個這樣相安無事也好，至于以后……日子還長著呢。”

　沒有和元決做事實夫妻的打算，也不想對他有什麼，彼此這樣以夫妻名義先著，相安無事的也不錯，是他的工，他是他的倚仗，互相利用也好。

　他聞言，垂眸凝神片刻，忽然站了起來。

　“殿下……”

　他也不看，只背對著淡淡的道：“好好養你的傷，明天本王會吩咐玄墨去一趟安國公府，為你取來葉景奎的手指。”

　葉歡張了張想說什麼呢，他卻已經先一步走了出去。

　葉歡心下納悶，他這又是怎麼了？

　好端端的說著話，突然就結束話題了，還以為這樣說，他會不高興呢，正忐忑著，人家卻風輕云淡的，好似沒聽見，站起來就走了。

　莫名其妙。

　……

　走出清華居，一路走回冥松閣，元決都有些心不在焉，走著走著，他拐去了必經的翠湖邊上，站了一會兒，又邁步走上了橫整個湖面的拱橋上，看著天際的晚霞落日發呆。

　凝神看了許久，他側頭了一聲玄墨，問：“宮里不是派了人來？都怎麼說的？”

　剛剛葉歡還沒醒時，宮里派了人來傳話，他沒理，讓玄墨去打發了，之后玄墨卻沒進去回話。

　玄墨上前回話：“陛下說，安國公世子素來妄自尊大目中無人，此次既然犯上掌摑王妃，也該教訓一頓，只是安國公府舉足輕重，且安國公已經先責罰了八十軍，不管看在安國公的份上還是看在葉世子也有軍功在的份上，請您手下留，莫要傷及命。”

　元決冷哼：“王妃此番折騰，也是給了他打葉景奎的借口了吧。”

　自古功臣功高蓋主是帝王的大忌，他這位父皇又是個容不得臣下毫挑釁的，葉歸云倒是個識時務的，哪怕軍功再盛也都安分守己，從無半分逾越，很得他父皇的歡心。

　可葉景奎卻素來自傲，他是安國公府的繼承人，這樣的心以后繼承了安國公府和那數十萬葉家軍那還得了，總得打一下，讓他長點記才行，知道何為尊卑，懂得分辨君臣。

　墨軒沉默，對此不敢發表意見。

　元決也沒指他敢吱聲，淡淡吩咐：“明天你親自去一趟葉家，在葉景奎清醒之時，讓他自己拿刀選擇一手指砍了，帶回來給王妃復命。”

　玄墨心頭一凜，愣了一下才應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