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葉家。

　昨日葉景奎被打了八十軍，是昏迷不醒的被抬回來的，人差點廢了，不僅后背傷的模糊，還斷了三肋骨，昏迷了一夜，今日上午才醒過來，人卻彈不得，只能趴著養傷。

　心里對造這一切的葉歡恨進了骨子里。

　在一群妻妾兒祖母母親妹妹什麼的接連問候寬之后，又和謝氏母一起，母子三人發表了一番對葉歡的口誅筆伐后，葉景奎才得以休息一下。

　之后，從宮里上朝回來的葉歸云回來，也來看他，倒不只是葉歸云回來，雍王元凌下朝后也一道和葉歸云來，特意來探葉景奎。

　本就是表兄弟，又有再北境一起行軍殺敵的義，元凌和葉景奎倒是關系不錯，起碼噓寒問暖安開解的時候，還是有幾分真心的。

　正說著話，門口有人來報。

　晟王府的人來了。

　不管是葉歸云還是元凌和葉景奎，都齊齊變了臉，可人都來了，只能讓人進來。

　玄墨只前來的，被領進來后照常給元凌和葉歸云行禮：“見過雍王殿下，見過安國公。”

　然后，目涼涼的掃了一眼床榻上趴著的葉景奎。

　元凌抬了抬手算是讓他平，之后瞇眼問：“玄墨，你怎麼來了？”

　不是元凌的下屬，玄墨雖然語氣客氣，卻沒什麼敬意，只瞥了一眼葉景奎，淡淡回話：“屬下自然是奉我家殿下的命令，來傳達殿下對昨日葉世子以下犯上傷及王妃的置。”

　他語氣很涼，著冷酷無。

　聞言，除了葉歸云還算鎮定，元凌和葉景奎都變了臉，葉景奎是驚恐，臉變得越發蒼白，說不出話來。

　元凌確實震驚，當即問道：“置？還置什麼？昨日安國公不是已經作了置了麼？沒看到現在葉世子傷重在床？還想如何置？”

　他這一副維護葉景奎的模樣，倒是真意切。

　玄墨說：“雍王殿下，昨日安國公的罰，只是安國公以父親和葉家之主的份對于葉世子的罰，可葉世子所傷之人乃是殿下的王妃，殿下總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吧？”

　元凌溫潤謙和的面容上難得的凝重，疾言厲道：“可是不管如何，葉世子昨日已經被打了八十軍，也算是為他的魯莽付出了代價，再大的罪過也相抵了吧，他如今這個樣子，也算是賠了半條命了，四哥還想要如何置？難道想要他的命？”

　玄墨垂眸道：“自然不是，雖然葉世子確實是罪該萬死，可到底并未傷及王妃的命，看在他是王妃兄長以及安國公的面上，殿下也不會要他的命的。”

　王妃兄長四個字，玄墨咬的極重，還眼神諷刺的看向葉景奎。

　葉景奎蒼白的臉上滿是不安和懊惱怨憤，咬牙，額間卻冷汗津津。

　聽他這話，元凌都還沒來得及追問，葉歸云已經開口：“那不知殿下是想要如何置？”

　玄墨瞥了一眼葉景奎，不帶毫的說：“殿下有令，讓葉世子自己選擇昨日打了王妃的那只手的其中一手指，自己砍下來，讓屬下帶回去復命。”

　“什麼？”最先驚呼的，是剛剛一直忍著沒開口的葉景奎，他直接撐著起來，也因此，扯到了背后的傷，痛的齜牙目，連著倒吸了幾口氣。

　可他卻顧不上背后的痛，不可置信的看著玄墨。

　葉歸云還好，依舊穩得住，除了臉微變，倒也沒太震驚，算是意料之中，按照元決的脾氣，沒砍了葉景奎的手，都已經是從輕發落了。

　元凌卻臉驟變，驚駭過后，當即怒斥：“荒唐！”

　他呵斥一聲后，看了一眼神激臉蒼白的葉景奎，先是按著他安了兩聲讓他別激，然后才深吸了口氣看向玄墨。

　沉聲道：“如此置實在是太過荒唐，葉世子乃武將，又有軍功在，就算有錯也并非罪大惡極，打了八十軍已經夠了，豈能斷指之痛？這讓他以后如何握劍打仗？豈非奇恥大辱？”

　玄墨冷著臉不卑不的道：“雍王殿下，屬下已經說了，八十軍是安國公的責罰，卻不代表殿下的意思，殿下可沒有讓安國公打這八十軍，適才屬下說的這個，這才是殿下對傷及王妃之人作出的置。”

　“況且，雍王殿下此言過于夸大其詞，斷一手指，似乎不影響握劍打仗吧？又不是斷臂，至于是否荒唐，怕也不是雍王殿下可以論斷的，即便荒唐，比起葉世子以下犯上掌摑皇室王妃的行為，倒也不算什麼了。”

　頓了頓，又道：“這已經是從輕置，葉世子打了王妃的臉，且不說差點就讓王妃失明失聰，如今還有傷在，就說王妃是殿下的妻，與殿下本是一，便如殿下一般不容許任何人犯，誰敢以下犯上傷分毫，便是死罪，葉世子打的臉，便是打了殿下的臉，若按照殿下以前的脾氣，就算不要了葉世子的命，也得把那只手砍了才可罷休的，如今只是斷指，殿下已經很寬容了。”

　聞言，想起元決以前的脾，元凌無言以對。

　元決以前的脾氣是真的不好，恣意隨不容侵犯，誰敢冒犯他，輕則卸胳膊斷，重責直接砍死，最嚴重的死無全尸，而若按照夫婦一的說法，打他的臉，確實是別想活了，哪怕這麼些年沉浸在府養病，再沒有那樣不可一世過，可誰也沒忘記他曾經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沉默了，葉歸云也一時沉思無言，葉景奎也顧不上別的，手撐著就不甘心的啞聲道：“為何要斷我的手指？是葉歡先出言辱我母親，言辭不堪耳，故意激怒我打，那是犯賤自找的，憑什麼……”

　他傷重，本就虛弱，如今也是強撐著艱難的說出這番話，聲音嘶啞無力，卻十分激，有恐慌。

　話沒說完，就被葉歸云及時打斷了，厲聲道：“你給我閉！”

　葉景奎頓了頓，看著自己的父親，咬牙：“父親……”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玄墨再度開口，冷笑：“葉世子還真是死不悔改，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了，還當著我的面辱罵王妃，看來一手指，怕是還不夠啊，葉世子的舌頭是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