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凝把這小孩帶出了黑市。

不知走了多久，已經快回到長安王府了。

回頭，這才發現小孩一直跟在自己後。

「你可以回自己的家了。」

小孩低頭看著自己雙腳，默默不語。

許清凝猜測著，他可能無家可歸。

但接下來要面對的是龍潭虎，自都難保，怎麼可能帶個孩子呢？

「你不用跟著我了。」

許清凝丟下一句，自顧自離開。

但走一步，他就跟一步。

許清凝乾脆停下來，把那張賣契當著他的面撕了。

掏出剩下的碎銀兩，遞給他。

「好了，你拿著這些銀子，以後自己小心點過日子，別再被人綁了。」

小孩不肯接下銀子。

他抬頭看向許清凝，小心翼翼地說。

「我……可以讓我跟著你嗎？我吃的不多，一天給我一碗剩飯……就好了，半碗也可以。」

許清凝皺眉，就不該多管閑事。

「你要跟著我，那你能做什麼？」

小孩：「我讀過一些書，力氣也很大，我什麼都可以學的，只要讓我跟著你……好嗎？」

許清凝心想：罷了，就當這輩子最後做件好事，收個小奴才放邊也不是大事。

「你什麼名字？」

小孩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許清凝了眉心，「那我給你取個名吧，你就姓……寧，單名一個安字，寧安怎麼樣？」仟韆仦哾

小孩出笑容。

「寧安……很好。」

……

第二天。

寧安洗乾淨臉換好服。

許清凝才發現，這小孩其實長得蠻不錯。

他的小臉蛋清秀白凈，材還未發育，比矮了半個頭，畢竟也才十二歲。

許清凝正準備讓寧安跑買點東西。

「咚咚咚！」

有人在敲門。

「阿凝，我聽說你遇刺了，趕從娘家那裏回來了，你沒出什麼大事吧！」

是趙雨燕的聲音。

現在的長安王妃，許清凝的繼母。

許清凝記得，前世趙雨燕可是極力勸說許竣將兒替嫁的。

原先不明白趙雨燕為何那麼恨，現在算是突然就想通了。

趙雨燕生了一個兒子，不到一歲，尚在襁褓。

許竣的子嗣不多，除了許清凝和許清巍之外，就只有趙雨燕生的小兒子許淇了。

許清巍是嫡長子，理所應當地為了長安王世子。

而許清凝和許清巍是一母同胞，當然是站在哥這邊的。

但許清凝被送去和親，許清巍為了救而死，許淇順其自然地繼承了世子之位。

趙雨燕要為自己兒子謀劃好未來，就得先把眼前的絆腳石除去，比如許清凝和許清巍這一對兄妹。

許清凝暗暗攥了拳頭。

有在一天，世子之位就是哥哥的！

許清凝將房門打開，已經把所有恨意藏好。

趙雨燕年過三十，但保養得當，看起來和二十多歲的子沒什麼差別。

永遠都是端莊得、面帶笑意，給人的覺就是和善溫，誰知道心裏藏著什麼歹毒算計呢？

「早上好啊，王妃。」

許清凝的態度和以前一樣，不冷不熱。

趙雨燕看著許清凝，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又說不出來，端來一碗燕窩放在桌子上。

「阿凝，這是我親手為你熬制的燕窩，你遇刺肯定了驚嚇，該好好補補。」

許清凝瞟了眼那碗燕窩，道：「嗯，多謝王妃了。」

趙雨燕心裏不痛快，都進府這麼多年了，許清凝這死丫頭是不肯改口「母妃」，只稱呼為「王妃」。

「要趁熱喝，冷了就不好了。」

「好。」

似乎是察覺到許清凝的眼神，趙雨燕問，「我的臉上有什麼嗎？」

許清凝違心道：「我就是覺得你今日特別好看，招人喜歡。」

趙雨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裏卻是嘲諷，這小蠢貨沒多長時間活了。

拉著許清凝的手，拍了拍。

「你先把燕窩喝了，我去看看你二弟。」

許清凝悄悄轉了轉食指上的指環，心裏也在盤算什麼。

……

趙雨燕離開后，許清凝端起那碗燕窩就往裏送。

寧安見狀，他趕上前一步，「郡主不要喝。」

許清凝挑眉看他，「為什麼？」

寧安神張，「這裏面放了毒藥。」

許清凝並不意外：「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眼力，那你說說放了什麼。」

寧安：「奴才從前在一個大夫那當徒弟，耳濡目染下，悉了一些草藥，這碗燕窩裏放了量馬錢子，一時半會沒什麼大礙，但長期服用會讓人變得獃滯麻痹……」

許清凝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然而，一抬手，卻將燕窩全部給喝完了。

寧安不明白，「郡主為何？」

許清凝冷冷一笑，了角。

「既然要害我，不如讓我自己來下毒。」

「你要幹什麼？」

許清凝微笑：「寧安，既然你知藥理，那便幫我一個忙吧。」

……

半夜裏，許清凝突發腹痛。

捂著肚子在被窩裏疼得死去活來。

寧安原本是在外面守夜，聽到靜了就進去。

他看許清凝疼得滿頭冷汗，「奴才這就去請大夫。」

「等等！」許清凝低聲音。「寧安，我現在要你去做兩件事。」

「郡主請吩咐。」

「第一，立刻散播我中劇毒快要死了的消息。第二，去後門跟蹤一個人。」

這一刻，寧安突然意識到，眼前的子絕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單純弱。

「好。」

……

郡主中毒不是小事，很快，整個長安王府都驚了。

許竣從睡夢中趕了過來。

他是和趙雨燕一同到的，說明這兩人剛才躺在一張床上。

許清巍也過來了。

他瞧著許清凝臉慘白，心裏慌得不行，一直在催，「大夫呢？怎麼還沒到?」

秦嬤嬤守在床頭，「奴婢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

許清凝見人差不多都來齊了，捂著心臟位置，朝前面吐出了一口，暈倒在床頭。

所有人都面驚。

許竣平日裏不怎麼管許清凝，但畢竟是他兒，要是稀奇古怪死了，肯定是不行的。

「這怎麼還吐了？」

趙雨燕眼睛裏都是驚詫，不過就是放了一些慢毒藥，而且劑量並不多，不可能這麼快就毒發……

這會兒，大夫趕到了。

「王爺，郡主這是中毒了啊！」

眾人異口同聲，「中毒？」

許清巍滿臉憤怒，「是誰下毒害我妹妹？」

他這一聲，嚇得趙雨燕一。

許竣開口：「去查查，阿凝都吃了什麼。」

秦嬤嬤走上前來，「回王爺的話，今天郡主就只喝了王妃送來的燕窩。」

燕窩……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趙雨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