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東叔跟徐擎天帶進自己的包廂后，虞凰讓乘務員給他們倒了茶水。

“兩位，請坐。”

東叔跟徐擎天拘謹地坐了下來。

接下來，虞凰就像承諾的那樣，將新人初修真界應該注意的那些事，同徐擎天和東叔都講了一遍。說話的時候，東叔一邊傾聽，一邊做筆記，生怕錯過了任何細節。

他看著不像是一個保鏢，更像是一名盡忠職守的仆人。

虞凰盯著認真做筆記的東叔，想起那些前塵往事來，心里便一陣發酸。

上一世，殷明覺救了殷東海一命，替他廢了奴隸之，賜予他殷族姓氏，幫助他功考神域學院。對殷東海而言，殷明覺便是他的神明，他也用他的一生，在守護著神明的兒，更用自己的生命和靈魂，守護著神明的家族。

虞凰怎麼都沒料到，魂飛魄散的阿爹，竟然也能重返人間。回一世，竟還守護在父親的邊。

徐擎天注意到虞凰大人講話時，目多數時候都落在東叔的上，并無敵意，甚至還藏著一種他看不懂猜不的背上。徐擎天下意識地挲手指，心里暗道：這位神的虞凰大人，也許早就認識他們了。

聽完虞凰的講述，東叔益頗多。

東叔做完筆跡，他用筆帽蓋住鼻尖，抬起頭來，向虞凰慨道：“如此說來，覺醒態只是為馭師的第一步。接下來，大公子必須盡快學會控凌靈力，為真正的士師，再前往樓蘭古閣找到適合自己修煉的功法，再爭取考一所好的馭師學院，才算是真正的踏上了修真這條路。”

所以，修真大道這條路，大公子才剛剛啟程。

“沒錯。”虞凰告訴東叔：“再過兩個月，便是樓蘭古閣開放的日子，你們到時候可以去試試。”

東叔忙點頭，“我們一定會去的。”東叔向虞凰道謝：“若非大人傾囊相授，我們竟不知道，為馭師竟如此的不容易。大人，今天真是多謝你了。”

“東叔客氣了。”虞凰說向徐擎天，說：“這些事，徐公子將來自然都會知道。不過，徐公子出生平民家庭，沒有人領路，會耽誤許多時間。若我今日幾句話便能讓徐公子走些彎路，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徐擎天目深深地注視著虞凰，對對方今日的幫助也充滿了激之心。“多謝。”

笑了笑，虞凰忽然問東叔：“東叔在給徐公子當保鏢前，是做什麼工作的？”

東叔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出生的時候，正逢世，上了弒神大戰。金羽大人魂飛魄散后，大陸上的靈力也變得稀薄起來，同時，大陸還面臨著隨時都將被大道毀滅的危機。那時候，馭師強者們自心搭建通天之橋，才將凰神大道跟天龍大人等強者送去大世界，尋找一份生活下去的希。后來，馭師聯盟會為了提高圣靈大陸的戰斗力，決定將大陸僅有的靈力保存下來，留給最有潛力的馭師大人們修煉。”

“那些年里，就沒有再舉辦馭師覺醒測試儀式，跟我差不多年份誕生的那一批孩子，也就沒有參加覺醒測試儀式。畢竟，那會兒況特殊，圣靈大陸看不到未來，與其將僅有的靈力浪費在我們這些年人的上，還不如將靈力讓給那些厲害的馭師大人們汲取。”

聞言，虞凰眼里浮出沉痛之。頷首說：“你說的這些，與我所知道的況差不多。跟你年紀相當的那一批孩子，他們也是大陸的犧牲者。”

東叔面愧之，他說：“犧牲談不上。修真界的大人們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為了守護我們的家鄉，我們為圣靈大陸的子民，必要時刻做出一點犧牲，那也是應該的。”

對此，東叔毫無怨言。

東叔又說道：“我們那一批男，幾乎無人為馭師。那時，大陸局勢，許多人都失業了，我的父母也沒了工作。17歲那年，我便參軍保家衛國去了。”

伍參軍，保家衛國，了許多年輕人唯一的出路。

“后來，凰神大道戰勝了魅大道，又舍獻祭鎮守三千世界，圣靈大陸這才重獲新生變得穩定下來。國家戰了，我們這些軍人沒有用武之地，便紛紛退伍了。大量的退伍士兵涌社會，但工作崗位就那麼多，很多退伍士兵都只能待業在家。”

退伍后很長一段時間里，東叔都找不到工作，只能干著最辛苦的苦力活，拿著最低廉的薪資。東叔眼里浮現出悲痛之，他說：“不巧的是，那時我父親患癌癥，只能請治愈師幫忙醫治，才能活下去。我當時一貧如洗，從哪里變出錢來醫治他呢？那段時間，我四發放求職信息，我甚至過去做雇傭兵的念頭。”

“但我很幸運，被徐老爺子選中，了大公子的私人保鏢。”徐老爺子并非什麼大善人，他也不愿做虧本生意。他愿意幫助東叔渡過難關，但也對東叔提出了一個要求——

他要東叔與徐擎天簽一份賣命契約。

簽下那份七月，東叔這一輩子都將跟徐擎天捆綁在一起，無論何時何地，無論何種陷阱，東叔都必須擋在徐擎天的面前。

就算是死，東叔也得死在徐擎天的面前。

東叔能理解徐老爺子的做法，畢竟徐老爺子不是慈善家，他沒有幫助東叔醫治癌癥父親的義務。

這是一份公平的易。

東叔簽下了那份合同。

他始終念徐老爺子雪中送炭的恩，哪怕這筐碳并不是什麼品煤炭，但它能燃燒，能給他那雪上加霜的家庭帶來一束溫暖。

這就夠了。

人，不能忘恩負義。

東叔既然答應了徐老爺子會守護大公子一生，他就必須做到。

他不是馭師，不是強者，他無法像凰神大道那樣舍鎮守三千世界，他只需要盡職盡責的守護大公子就夠了。

況且， 這麼多年的朝夕相，一生未婚，無兒無的東叔也將徐擎天當做了自己的孩子。他跟徐擎天不是家人，卻也勝似家人。

虞凰盯著東叔的雙眸，通過亙古之眼看到了東叔的過往。

心里無限慨。

眼前的人，他的皮囊是陌生的，可他的靈魂跟人格，卻一如既往的高尚。

阿爹。

虞凰默默地在心里呼喚著這個久違的稱呼。

虞凰一生中有好幾位‘父親’。

生活在地球時代的養父，教會虞凰崇尚知識的力量。

如附骨之疽一般咬著虞凰，靠吸獲得榮華富貴的虞如風，則教會虞凰深刻的認識到貪婪之人，必將自食惡果的道理。

而奴仆出生的，卻盡忠職守，敢為救孤涉嫌的虞東海，則教會虞凰何為忠義，何為守護。為救天下蒼生，無奈舍棄小家，選擇守護大家的殷明覺，則教會虞凰何為大無私。

本以為阿爹早已消散在了天地之間，能得見虞東海的回轉世，虞凰心里無比欣。

想，也許這就是天道送給的彩蛋。

喜歡這個彩蛋。

東叔和徐擎天又向虞凰提出了幾個問題，虞凰也都知無不答。三人一直聊到終點，東叔跟徐擎天這才起同虞凰告辭。

目送虞凰下了懸浮列車，東叔轉對徐擎天說：“大公子，這位大人是不是看中了你的潛力，想要拉你進殷族啊？”東叔可不認為自己這平庸之輩，值得對方跟他聊這麼久。

他認為虞凰是想要跟徐擎天好。

徐擎天卻覺得，虞凰大人對東叔的態度，十分耐人尋味。年人瞇起眸子，搖著頭說：“我總覺得，對我們似乎很悉。”這種悉的覺，仿佛他們本來就認識一樣。

徐擎天又想到了荊如酒。

沒有來由的，他心中無比堅信荊如酒就是自己的妻子。

可他今年才15歲。

如果荊如酒真是他的妻子，那一定是發生在上一世的事。如此說來，這個做虞凰的神子，說不定與上一世的他也存在著許多瓜葛。

徐擎天發誓要弄清真相，揭開自己與他們之間的關系。

“走吧東叔，我們去中央塔。”

“好咧。”

*

曾經的中央塔，早就在那場弒神大戰中坍塌了。

加羅族嗅到了銅臭味，一口氣承包了極北之地兩百年的開發權，將極北之地打造了5A級旅游區，又在中央故址上建立了一個迷你版本的中央塔。

隨著段焚為圣靈大陸新的神相師，圣靈大陸的中央塔又重新歸來。

但有協議在，馭師聯盟會也不能違背協議收回極北之地的開發權，因此，極北之地如今仍然是加羅家族的旅游產業地。

加羅家族這些年，那是賺瘋了。

加羅族或許不是修真界戰斗實力最強的家族，但一定是財富累積最龐大的家族。

加羅族在中央塔外修了一條天觀景臺，游客們能圍繞著觀景臺，三百六十度參觀中央塔。

徐擎天跟那些老年旅游團的游客們走在一起，他們站在觀景臺上，仰著眼前這座高聳云，看不到塔尖盡頭的巨塔，都產生了人類渺小如螻蟻的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