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賢躲在馬車后頭抖如篩糠,囂張氣焰一掃而空,院子當中的男人瞎了一只眼,塊頭那麼大,沒準真是殺過人,從戰場上下來的。
“別以為這樣我就怕了你們!”張志賢抖著嗓子,“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還錢他拿東西抵債怎麼了!”
還怎麼了?
哄騙村民用空白合同契約,空口白牙就白白套取人家的汗錢。
到最后竟然要抓人家兒抵債?
這是什麼人間渣滓!
“錚哥。”林楚楚了一聲,“你說這個事該怎麼辦?”
一旁趙家父哭作一團。
“媳婦,全聽你的。”閻永錚皺眉。
“姓張的,你說他欠你錢,有借據麼。”林楚楚招招手,“拿來!”
當初以做生意骨簽訂的契約,沒掏銀子的村民比掏錢的多簽了一份借據。
現在那些契約和借據就是依仗。
張志賢目毒,咬牙道:“一百兩,沒有一百兩休想看見借據!”
這死胖子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錚哥。”
閻永錚立馬會意。
不笑半盞茶的時間,老趙頭家門口大樹上就吊著個人。
林楚楚蹲在地上手拿火折子,前面堆了一小堆柴火。
櫻桃紅的小,呼呼地吹兩下,火苗竄一竄。
“放我下來!”
張志賢五花大綁豬似的勒一格一格的,瞅著自個子底下的柴火跟火苗眼珠子突突往外瞪。
“死丫頭,趕放我下來,看我下來不弄死你們!”
“放開我!”
殺豬似的嚎聲,吵得人耳朵疼。
“錚哥,他好吵。”
清秀的一張臉龐,眉心微蹙,日折在已經白皙回來的皮上,明明是極好看的長相,卻出戲謔還有些殘暴的笑。
“媳婦……”閻永錚笑得無奈,都把人折騰那樣了,掛樹上了,還嫌人家吵。
“錚哥,你去把他堵上吧。”林楚楚道:“咱來祖宗總在他里遭殃也不是那麼回事。”
張志賢這會里已經滿口污言穢語,他倆的祖宗八倍都問候了個便。
村民們完全嚇傻了。
往日里兇神惡煞的張志賢,這會完全吃癟不說,那小媳婦和他男人竟然好像要活燒了他。
里正大叔,心里一跳一跳地,“楚楚啊,你這是要干啥啊,張家在城里勢力不小咱們平頭百姓……”
“沒事的張叔,你不也姓張麼?”林楚楚轉頭一笑,姿態放松得就跟馬上要烤一樣。
這功夫閻永錚拿了塊抹布出來,手腳麻利地就要往張志賢里塞。
“錚哥,等會!”
張志賢既害怕又生氣,吊在那塊簡直就要升天了,他在豫州城里橫行無忌多年。
誰見了他不喊一聲張老爺。
“你,你們要干啥!要干啥!”嚨都撕破了喊,底下的人也沒搭理他。
他帶來的那些人,蔫頭耷腦,排一排蹲在墻底下,屁也不敢放一個。
林楚楚完全不搭理他鬼哭狼嚎,徑自往院子里走,“趙叔,把鞋下來一下。”
趙叔愣了下,不明白這娃娃要干啥。
心里的惡趣味讓林楚楚繃不住,笑了,“您只管就行。”
張的鞋子下來瞬間,發酵的咸魚味熏得連忙鼻子后。
“那個誰!”林楚楚朝著張志賢手下隨手一指,“你,你過來。”
樹上倒掛乘涼的張志賢,瞅著自己收下拎著老趙頭黢黑的臭子,擰得跟案板上的魚一樣。
“我***,你***,死丫頭你****”
污耳朵的臟話噴井似的往外冒,罵了沒過兩秒,張志賢渾僵住臉醬紅。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竟是要哭了。
瞅著張志賢漲紅憋屈的臉,林楚楚雙眼微微一瞇,蹲在地上又把火折子重新掏出來。
“這下不吵了?不是我說你,咋就不能好好說話呢。”
這下沒猶豫,火堆點燃的瞬間,周圍所有人的臉全都變了。
這是要干什麼!
可千萬別出人命啊!
“楚楚!”里正連忙喊了一聲,閻永錚知道自個媳婦心里有數,摁了摁里正肩膀,“張叔沒事的。”
“你剛剛說趙叔欠你多錢?”林楚楚慢條斯理地道:“一百兩?”
張志賢瘋狂掙扎,眼淚躺到黢黑的子上。
“一百兩太多了,這我可拿不出來。”林楚楚搖了搖頭。
“那這樣我也好說話,咱倆講講價。”
“五十兩行不行?”
手里一柴火要放不放,挑弄著火苗,張志賢垂下來的擺馬上就要燒著。
林楚楚瞅著他,好的臉上笑如花,“不行啊,不行那我就放一。”
“行了呢,我就給你減一。”
“一柴火十兩銀子,你好好想想啊。”
小丫頭瞅著年歲不大,就是有一活氣死人的本事。
不多會,張志賢就不住底下的火焰炙烤,不管林楚楚說什麼他都小吃米一樣只顧著點頭。
死丫頭,看我以后怎麼收拾你!
張志賢目毒,林楚楚哪能沒看見。
手里的燒火舉了舉,炭黑的部分弄得張志賢滿臉都是。
“先說好啊,把子拿下來不是讓你罵人的。”林楚楚語氣輕描淡寫,“趙家的一邊兩,咱們是商量好的就這麼作罷了。”
豬一樣的臉蛋子,被燒火來回弄,張志賢只盼著趕下地。
“你那個做生意圈錢的主意,實在是太缺德了,我呢,人好心善。”學著方才張志賢的話道:“我怕你繼續這麼缺德下去,生兒子唧唧。”
“這麼著吧。”
“趙叔村里誰家有筆墨嗎?”
腦袋一直發蒙,突然被老趙頭子狠抖了一下,“有,有筆墨。”
“那好,勞駕借一套過來。”
林楚楚接過老趙頭送來的筆墨,朝著周圍看熱鬧的村民朗聲道:“我知道大家伙,都讓這個孫子給偏了,現在就是解決這事的最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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