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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賢妻太薄情》 第36章 第 36 章

 拿著琴回府,才至院中,駱晉雪突然從旁邊跳了出來,笑道:“嫂嫂!”

 薛宜寧微驚,隨后輕笑:“你怎麼在這里?”

 駱晉雪的琴匣,與一起往前走,然后道:“嫂嫂,我下午聽見你彈琴了,還準備去找你,就見你急匆匆出去了。”

 薛宜寧說:“是琴弦斷了,我拿去修了。”

 “現在修好了嗎?”駱晉雪問。

 薛宜寧點頭:“好了。”

 駱晉雪又問:“今天彈的是什麼曲子?真好聽,比上次那個還好聽。”

 上次的《將軍》更悲壯渾厚,這次的曲子則更凄婉悠揚,駱晉雪這種小姑娘,自然更喜歡這個。

 薛宜寧回道:“《與君別》,我師父司徒先生作的曲。”

 “與君別……”駱晉雪默念,喃喃道:“難怪那麼悲涼,原來是這個名字。”

 薛宜寧問:“怎麼突然對琴曲這麼興趣?”

 駱晉雪討好道:“嫂嫂,你能教我彈琴嗎?”

 薛宜寧笑起來:“詩還沒作好,又想彈琴了?怎麼一出又一出的?”

 “不麼,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啊。”

 薛宜寧回道:“哪里就閑了,母親上次還批評你紅做得差了一點呢,要你勤練,你忘了?”

 駱晉雪不屑道:“做紅有什麼意思,老婆子會做,小丫頭會做,誰都會做,可作詩彈琴,會的人就了,又雅致,我一邊學作詩,一邊學彈琴,也不耽誤。”

 “但會耽誤紅。”薛宜寧說。

 駱晉雪全不在意:“沒事,我和母親說說就好。”

 說著央求道:“好不好嘛,我今日聽你彈琴,實在太羨慕了,你就答應我吧,我保證盡量自己練,打擾你,真不懂才問你。”

 薛宜寧認真道:“教你倒是小事,我無妨,只是還得讓母親同意,除了母親,你大哥那一關也繞不過去,等他們首肯了,你才能去挑一張琴來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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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晉雪嘟起嘆息。

 母親倒是還好,大哥那里……

 們都知道,駱晉云不喜歡這些。

 什麼詩啊,書啊,畫啊,琴啊,簫啊,他都覺得是達貴人或是酸腐文人喜歡的無用之,只是閑來沒事做。

 練幾個字,讀幾首詩還好,也不影響他什麼,他不會管,可要是彈琴,那是有靜的,旁人能聽到。

 更何況琴比詩書更顯得無用,如卓文君,蔡文姬之流,縱使才華過人,但聲名太過,偶爾也遭人非議。

 “嫂嫂的父親,嫂嫂的哥哥,真好,不像我哥。”駱晉雪抱怨。

 薛宜寧笑道:“他們可沒有你大哥的本事。”

 說完,待道:“學琴的事,你務必和你大哥好好說,若是他不同意就算了,別惹他生氣,你和那陶郎君的事還放著呢。”

 駱晉雪略帶地回:“行,我知道了。”

 薛宜寧回了金福院,駱晉雪看一眼院外垂花門,開始琢磨怎麼和大哥說。

 想了半天,總算能說出個一二三條理由來,駱晉云卻遲遲不回。

 是個急子,這事不解決睡不著,便也等著,等到天黑,總算將人等回來了,外面傳來駱晉云回府的靜。

 立刻就提了只燈出門去,到和正堂,正好守到駱晉云進院。

 “大哥,用過飯了嗎?”一臉關心道。

 駱晉云卻沒回,一邊往前走,一邊問:“在這兒做什麼?”

 他向來就是如此,直奔主題,好像知道有事找,不愿和寒暄似的。

 駱晉雪先不說,怕沒進屋就被拒絕,所以等到跟他進了屋,坐下來,才說道:“我想學彈琴。”

 “為何?”他問。

 見大哥沒直接反對,駱晉雪不由高興,繼續道:“我今天看嫂嫂彈琴了,真好聽,真在屋,我在屋外,我都沒敢去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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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晉云默然半晌,問:“今日彈琴了?”

 駱晉雪點頭:“是啊,和上次那個又不同,這次的我更喜歡,說這曲子《與君別》,是師父作的譜子,不信你讓彈給你聽,真的好聽。”

 駱晉云沒回話。

 他一點兒也不想聽。

 駱晉雪拉著他哀求:“好不好,大哥,讓我學?嫂嫂說如果你答應了,就教我,我真想彈。”

 駱晉云置若罔聞。

 駱晉雪開始說自己之前想好的理由:“大哥,你知道人家大家閨秀,都是像嫂嫂那樣的,你看我,什麼都不會,說出去多丟人?

 “我要跟學了寫詩和彈琴,哪怕就只有嫂嫂一點零頭,也夠用了。

 “你要是不喜歡,我保證不當著你的面彈,只要你在家,我就不練,不吵到你,行嗎?”

 駱晉云遲遲不說話,他確實是個很難被說服的人,本以為他這就是絕不同意了,沒想到他突然開口道:“彈琴只是看著輕松,并不是什麼簡單的事,你做事向來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學也學不。”

 “怎麼會學不?嫂嫂上次看到我的手,就說我的手比更適合彈琴!”駱晉雪爭辯。

 駱晉云看一眼,似是不屑,覺得在瞎謅一樣。

 駛晉雪不服氣地開口:“嫂嫂真這樣說過,只是當時有別的事打岔,我沒問仔細,不信你現在和我一起去問問,如果說是,你就同意我彈琴!”

 駱晉云不予回應。

 駱晉雪心里篤定他是不信自己,立刻就要拉他去金福院找薛宜寧對質,拉拽了半天,好不容易將他拉了,去往金福院。

 薛宜寧晚上向來難以睡,所以睡得并不早,此時得了空,又在那條披帛。

 想,了這條,也要給宜貞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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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傳來靜,玉溪去開門,隨后竟見駱晉雪和駱晉云一起過來了。

 薛宜寧有些意外,起低低問:“將軍回來了?”

 駱晉云“嗯”了一聲。

 駱晉雪馬上問:“嫂嫂,有一次,你說我的手比你還適合彈琴,你還記得嗎?”

 薛宜寧點頭:“自然記得,我是說過。”

 駱晉雪神氣地看看駱晉云,問:“那你說說,我為什麼適合?”

 薛宜寧說道:“彈琴需手指纖細,除了纖細,更重要的是指甲,指甲要厚,質地,圓一些,用來勾弦,你我的手形都可以,但我的指甲太,指甲也不夠圓,小時候用了許多土方去養指甲,你的就好,比我更適合彈琴。”

 駱晉雪看看自己的手指,又看看薛宜寧的,發現自己的手還好,但薛宜寧的手指是真,又白又纖細,看著很想去一把。

 轉過頭去看駱晉云:“聽到了嗎?我適合彈琴的,讓我彈吧,又不用你出錢買琴,我用自己的錢買。”

 駱晉云確實不喜歡人彈琴,覺得那不過是伶人樂人學來供人消遣娛樂的玩意兒。

 那些養尊優,無所事事的男子尚且罷了,而子弄這些,顯得輕浮。

 可是,一曲《將軍》,盡是恢弘大氣,激昂悲壯,引人震撼。

 彈這曲的人,也完全沾不上輕浮二字。

 “你要學便去學吧,不要荒廢了紅。”他淡聲道。

 駱晉雪欣喜若狂:“好,我知道的,大哥太好了!”

 說完又不放心道:“說好了你可不許反悔,明天我就去買琴!”

 然后轉過頭去看薛宜寧:“嫂嫂,明天有空嗎,帶我去買琴吧?”

 薛宜寧回道:“明天有些忙,后來大概可以。”

 “好,那就后天!”駱晉雪說完,看看薛宜寧與駱晉云兩人,心中起念,說道:“時侯不早,大哥嫂嫂早點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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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大哥都在和正堂歇息,偶爾才過來這里一趟,所以有心將大哥留下。

 聽這話,薛宜寧點點頭,待子清:“讓何媽媽一起送姑娘回去,天黑,路上別摔著了。”

 子清應下,提了燈籠帶駱晉雪出門去。

 屋便只剩駱晉雪與薛宜寧兩人。

 薛宜寧聲音恭敬而溫和,問他:“將軍可要沏茶?”

 駱晉云回:“不用了,時候不早,讓人備水吧。”

 這就是要在此過夜了。

 薛宜寧沒說話,吩咐人備水,自己重新坐下來,那件披帛。

 駱晉云在一旁看著,什麼話也沒說。

 等備好水,他便進浴房沐浴,隨后出來,著一上了床。

 他既已上床,便再不能耽擱,于是也去沐浴,回到臥房。

 燭影搖紅,香氣襲人,他將摟至前。

 薛宜寧低著頭,烏黑的長發自頭側掉下來,垂在前。

 這一次,他似乎多了許多耐心,也一改習武之人的莽撞。

 后來,他看著低聲問:“這一次可有比之前覺好一些?”

 語氣是之前有的輕

 薛宜寧咬咬,側過頭去沒看他,氣息不穩道:“將軍明日還有早朝。”

 駱晉云明白過來,并不想和自己討論這些。

 一切對來說都是責任,如此而已。

 那一刻,仿佛周都涼了幾分。

 避著他的樣子,如此刺目。

 他不想,如果此時是那個人呢?

 那個讓以命相搏的裴世子?

 是不是就滿面歡喜,無限了?

 心中那塊巨石又橫了上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設想這些畫面,這畫面明明就讓他盛怒,讓他忌妒得瘋狂。

 他盯著,目漸漸暗沉。

 明日的確要早朝,但那又如何?

 似乎是故意作對,他一個多時辰后才停下來。

 薛宜寧從頭至尾一聲不吭,向來就如此,卻是明顯的累極,躺在床上很久才緩過氣來。

 然后,坐起,披上之前被扔在枕畔的寢

 駱晉云半躺在床上還沒走,問:“做什麼?還要沐浴?”

 薛宜寧回答:“是。”

 他有些煩悶道:“才沐浴過,有什麼好沐浴的?”

 “流了汗,會睡不著。”輕聲回答,仍是走下床來。

 一般不會拂逆他,但此時在這件事上,似乎是心意已決。

 駱晉云一言不發。

 待去往里間的浴房,輕輕的水聲從里面響起,他陡然坐起,披上服,面沉地離了金福院。

 回到和正堂,如意聽見靜,立刻在臥房掌燈,他卻沒去臥房,而是進了書房。

 坐在書桌前,心中帶著氣恨不甘,他從下面屜里翻出那張早已在下面的休書出來。

 看一眼,將它疊好放在了桌上,卻在書桌前坐了片刻,又將它放回屜。

 然后便是長久的沉默。

 如意見他一直不出去,在門外問:“將軍,夜深了,還不歇息嗎?”

 駱晉云也知道夜深了,但他完全沒有睡意。

 醒時尚且會想到薛宜寧在床上對他逆來順的模樣,躺下想必腦中更加紛

 他嘆一聲氣,起出書房,往院外而去,朝后如意道:“別等我了,我去走走。”

 如意看看天,今晚有云,月亮不好,烏漆嘛黑的,真不知有什麼好走的。

 駱晉云只是在院中踱步,走了一會兒,竟在小路上看到兩道人影。

 那邊人也看見了他,聲音清婉道:“將軍……”

 駱晉云才知是夏柳兒和邊丫鬟。

 他走近一些,問:“怎麼這麼晚還在外面?”

 夏柳兒低下頭,聲音幽幽道:“原本睡下了,可卻又夢到了哥哥,然后便再也睡不著,所以出來了。”

 駱晉云回道:“你子弱,當心夜風,若是病了,你哥哥更加擔憂。”

 夏柳兒點點頭。

 然后說:“將軍,我想讓人去外面買些香紙元寶來燒給哥哥,可以嗎?他在夢里和我說了許多話,說他見我這樣,在那邊心神難安,我怕他是有意托夢。”

 “不過是日有所思罷了。”駱晉云回道:“燒紙而已,你想燒便燒。”

 夏柳兒出笑來,向他道謝:“謝將軍,我是怕府上的人嫌我燒這些晦氣,怕們責難。”

 駱晉云聽出了話里的委屈,問道:“們常責難你麼?”

 夏柳兒低下頭不說話,旁芬兒說道:“原來沒有,可現在……閑言閑語多了,們就看姑娘笑話似的,不將放在眼里,也常明里暗里慢待。”

 駱晉云知道,這是為沒進門的事。

 說好的要進門,卻無緣無故變了,然后也沒了待,自然會有人說閑話。

 是他將柳兒從杭州帶過來的,如今將晾在這里,確實不該。

 “明日我再讓人看日子,到下一個吉日便接你進門,還是按原來的安排辦。”他說。

 夏柳兒將頭埋得低低的,帶著怯,輕輕“嗯”了一聲。

 回房睡下時,駱晉云怕自己第二日忘了,待如意:“明日你和長生說,讓他找劉先生看個日子,好接柳兒進門。”

 “好,我明日一早和長生說。”如意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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