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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色》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一路上,孟季廷走得極快,青槿腳步跟不上,好幾次扶著肚子差點踉蹌的摔倒,孟季廷這才將腳步放慢了下來。

他沒有回過頭去看,只是一路的往淞耘院走。路上遇見請安的下人,也只當是看不見。

而青槿除了努力跟上他的步伐,也沉默的不說話。

進了淞耘院的門,在抄手游廊遇上胡玉璋,胡玉璋對對他屈膝行禮:“爺,您回來了?”

孟季廷只作沒有看見,扯著青槿直接往東院去。

袁媽媽看著孟季廷臉上的表,以及被他拉著走的青槿,臉上有幾分幸災樂禍。直至胡玉璋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袁媽媽這才收了臉上的表

過了一會,袁媽媽道:“夫人,世子爺現正在氣頭上,我們還是不要去這個霉頭的好。”

胡玉璋點了點頭,回了正院。

孟季廷扯著青槿走進房間后,對屋里的丫鬟厲聲道:“你們都出去,把門關上。”

墨玉怕他傷害青槿,想勸他,壯著膽子喚了一聲“爺,姨娘懷著孕呢,您……”,結果被孟季廷狠狠瞪了一眼,不敢再說話,屈了屈膝和其他人一起下去了。

等人走后,孟季廷將人往床上推,青槿往后倒退了幾步,最終踉蹌了一下坐到了床邊。

而后孟季廷整個影都籠罩了下來,將倒在床上,手就放在的脖子上,眼睛里有漩渦一樣的烏云,出口的每一個字卻都像是咬碎了牙齒和著說出來的。

“你怎麼能這樣做,你怎麼敢這麼做,你忘了當初是誰將你和你姐姐救下來,將你們帶回來的了?曾經也是救過你們姐妹的人。”

是我的妹妹,你下手時,有沒有一一毫顧忌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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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槿本是沉默,看著他怒不可歇,仿佛犯了天大的錯誤一樣,突然就笑了,笑著笑著眼睛里又閃出了水

他的手雖然放在的脖子上,但卻沒有真的扼住嚨,還能自如的說話。

甚至沒有打算辯解和否認,迎著他的目看著他。

“所以,救命之恩,你們就要讓我們用命來還是不是?孟燕德想讓我姐姐伺候皇帝,就得去伺候皇帝,不順眼了,就可以連的命都拿走了是不是?”

“還有你也是,仗著這份恩,你要我怎麼樣我就只能怎麼樣,你讓我給你做妾,我也就只能給你做妾,我不能毫的反抗。在你們眼里,我們是誰啊?是你們救下來的小貓小狗,被你們救下后就了你們的寵,可打可殺?”

“你以為我會悔恨嗎?不,一點也不,我現在只覺得解氣,看著你們傷心,我不知道多痛快。”

“我只是讓失去了一個孩子,可是我姐姐已經死了呢,我姐姐可是死了呢。如果我姐姐死了,卻還能安然無恙的活著,這天下顯得多麼不公平。”

“我早就和你解釋過了,你姐姐是意外難產,不關任何人的事。”

“是嗎,你敢起誓嗎?”

孟季廷想說他敢,他敢用他的命起誓。青槿卻又看著他,先開口接著道:“用我肚子里的孩子發誓,用夫人膝下的二爺發誓,說我姐姐若不是死于意外,你的孩子,全都不得好死。”

孟季廷看著,臉上帶著沉痛。

“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你怎麼能夠連自己的孩子都一起詛咒?”

他看著臉上那個被宋國公夫人掌摑出來的掌印,放在脖子上的手松開,忍不住想要去,他甚至還想問一問疼不疼。青槿卻以為他要對手,連忙閉上眼睛,將臉側向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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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季廷看著臉上的恨意,心中悲痛的笑了一下,然后終于放開了

“槿兒,我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青槿在床上坐了起來,將整個往后面躲。

怎麼會走到這一步?為什麼,因為他騙了抬起頭來,看著站著的孟季廷,恨道:“是你,是你騙了我,走這這一步也是你的錯。”

的淚珠如同掉落的珍珠,一顆一顆的往下落。

“我答應給你做妾,我答應一輩子都陪在你邊,你也答應過我,會照顧我的姐姐。可你沒有做到,你沒有做到你承諾過的事,你讓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在宮中。是你的妹妹害了,可你還是騙我,你騙我是死于意外。”

孟季廷看著,眼睛也帶上了些許淚

“所以,你就打算親自報復我們?”

“我不該嗎?難道我不該嗎?”

針扎在誰上誰疼,當初姐姐死的時候,他們只會勸人死不能復生,勸想開點。去他的想開點,現在他們為什麼不對孟燕德的事想開點,現在又為什麼要抱怨,為什麼要質問。

青槿又流著眼淚笑起來:“我姐姐死后,孟燕德就抱養了我姐姐的孩子,跟著卻有了孕。等生下皇子,你們又準備怎麼置我姐姐的孩子,是不是也準備讓我姐姐的孩子也死于一場意外?”

“在你心里,我,還有孟家,就讓你覺得不可信任到了這種地步?”

“因為你辜負了我的信任,我相信過你的,我曾經那麼相信你。”

孟季廷看著,也有些恨意,質問道:“那你覺得你做出這樣的事,你報復了燕德,就能篤定不會報復回去,不會將怨氣撒在你姐姐的孩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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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孟家要輔佐一個皇子,就算燕德沒有皇子,也有其他的皇子可以選擇,你姐姐的孩子并不是孟家唯一的選擇。”

“我甚至不需要對你姐姐的孩子做什麼,只需要放任不管,后宮多的人不想看到他活著長大……”

孟季廷說到這里住了,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傷人,于是沒有再說下去。

他想,他們兩個人都需要冷靜一下,他不想兩個人都無法克制的時候,彼此說出一些傷人的話,因此打算轉出門去。

在回來的路上,他明明氣得都在發抖,他想過千萬種將怒氣發泄在上的辦法。等回來看到的那一眼,他已明白,他舍不得,哪怕犯下再大的錯事。甚至他現在還想著不能讓他們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僵,不能讓他們走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青槿卻因他的話害怕起來,從床上下來,站在他后,看著他道:“你們不能我姐姐的孩子,你們不能這樣做……”

因害怕而有些發抖,而后威脅道:“如果他有事,我也不會要我肚子里的孩子。”

孟季廷不可置信的轉過頭來,震驚的看著:“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這也是你的孩子,是我們曾經一起期待著的孩子。”

青槿有些破罐子破摔,無所畏懼的看著他:“從來都是你一個人在期待,我從來就沒有期待過。”

“我本也不愿意留在你的邊,是你強迫我的。我從來沒有期待過和你的孩子,從來都沒有。我留在你邊的每一天都是在和你虛與委蛇,我在你邊過得一點也不開心。我不過是為了我姐姐所以在討好你,裝喜歡你的樣子。”

“你這樣的人,和皇帝又有什麼不一樣,又有什麼值得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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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槿越說越是流淚,到后面眼淚怎麼也止不住。像是一個刺猬,豎起渾上下所有的尖刺,不計后果的刺向他。

眼前的這個人,他曾救過,他曾教會過很多東西,他是最親近的枕邊人。但如今,看著他,卻覺得他那樣可恨,從來沒有那樣深的怨恨過一個人。

所以不懼于用最扎心的、最冷酷的話來刺穿他的心,來讓他心痛,很清楚,用什麼樣的話語可以將他扎得更痛。

如今果然在他臉上看到了所期待的心痛的的表一邊同樣心痛,又一邊覺得暢快。

“所以,如果我姐姐的孩子如果沒了,我也會讓他下去陪他,我說得到做得到。”

孟季廷覺自己全都在發抖,咬著牙狠狠的盯著。他發現了,總有更大的辦法來讓他更加生氣。

沒有東西能抑制住他此時的憤怒和悲痛,他出手,出放在桌子上的那柄劍,揮手砍在桌子上。

桌子瞬間斷兩截,坍塌下來,連著上面的劍柄一起到地上。

巨大的靜讓外面守著的承影和墨玉都驚呼出聲,生怕出什麼事,打開房門,各人喚著:

“爺……”

“姨娘……”

孟季廷的仍是在發抖,的握著手里的劍,回過頭來看著青槿:“莊青槿,你也就是仗著我喜歡你而已,所以對我為所為。”

青槿的聲音有些哽咽:“那你又是仗著什麼,你又是仗著什麼可以對我為所為。你也不過是仗著我無法反抗你而已。”

兩人彼此對視著,彼此都在痛,又誰也不肯低頭。

許久許久之后,孟季廷才扔掉了手中的劍,對旁邊的人吩咐道:“從今日起,將莊姨娘足,沒有我的命令,不能走出這個院子,除了伺候的下人,任何人也不能進來這個院子。”

他說完后,轉頭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承影看看青槿,又看看孟季廷,連忙跟上。

墨玉走過去,扶著青槿的手臂,喚了一聲:“姨娘……”

青槿著自己鼓起的肚子,什麼話也沒有說,剛剛那番決裂的話,已經讓失掉了所有的力氣。

孟季廷匆匆的走進書房,剛進門,便踢掉房間里的桌子,然后是椅子、高幾、花瓶……

像是一頭需要發泄的獅子,將房間里所有能摔的東西全都摔碎了,能踢翻的全都踢翻了,能扔的也全都扔在地上。

地上凌一片,像是被土匪掃過。

“爺……”

承影連連喊著,臉上帶著心驚和害怕,想阻止又不敢上前。

直到孟季廷看到墻上掛著的一幅畫,那幅畫原是青槿所作,他想起那時畫完后很得意自己的畫技,笑著說要裱起來掛在他的書房,讓進來的每一個人都觀,于是他便讓人心的裝裱,掛到書房的墻上。

此時他連看著這幅畫,都覺得它像它的主子一樣可恨。

他明明知道說的那些話有氣話的分,但他仍是忍不住去想青槿說的那些話。

虛與委蛇嗎?孟季廷冷笑了一下,所以在畫這幅畫的時候,跟他說那番話的時候,是不是也在敷衍他。

孟季廷手將它扯了下來,直接將畫框掰兩半,將畫撕了,扔到地上,然后雙手垂落了下來,然后整個人像是失去了力氣。

他自出生起,第一次如此無法克制和保持冷靜。

承影看著他,又是擔憂又是害怕。而后發現,或許是剛剛摔東西時被什麼東西傷到了,他的虎口被割開了一個半寸長的口子,鮮紅的從傷口流到他的手掌,最后滴落在地上,而他卻毫不在意。

承影小心的上前,拿帕子包住他流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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