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槿這一整天心都靜不下來,時不時抬頭著門口,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正等著母親喂飯的孟承業扯了扯青槿的裳,指著手里的碗對道:“飯,要吃飯。”
青槿這才回過神來,喂了他一口飯。
這時一個小廝匆匆的跑進東院,對青槿道:“不好了,姨娘。”
青槿轉過頭來問道:“怎麼了?”
小廝跑得滿臉都是汗,上氣不接下氣的,著急的開口道:“三爺,三爺傷了……”
青槿聽著立刻站了起來,手里的碗落在了地上,飯菜灑了一地。旁邊坐著的孟毓心聽到這個消息,也跟著轉過來,看著小廝,再看看青槿。
青槿有些抖,聲音有些結的問道:“怎,怎麼會傷的呢?”
“中箭,狩獵時背上被人了一箭。”
青槿扶著椅背,穩住搖搖晃晃的,開口喊道:“墨玉。”
墨玉連忙過來扶住:“姨娘,您別太擔心,三爺會沒事的。”
青槿對道:“你幫我看著孩子,我去看看。”
說著就往外走。
孟毓心跑過來,牽住的手道:“我也去。”
青槿對道:“你在院里照顧弟弟,你聽話。”
說完便跌跌撞撞的走了,鄭媽媽從屋里出來,把手里的花瓶放到桌子上,趕上來扶著有些踉蹌的青槿,跟著一起往外院走去。
而同時,孟季廷沉著臉抱著已經昏過去的孟承雍,匆匆的從馬車上跳下來,跟著腳步不停的幾乎是跑著的到了外院他書房的臥室。
孟承暉、趙王等幾人都面焦急的跟在他后,同他一起進了穆賢齋。
孟季廷抱著將孟承雍小心的放在床上,讓他趴著,然后眾人這才看到他背上還著一支沒有拔掉的箭矢。
跟著他一起進來的太醫們馬上圍到了床前,放下藥箱,拿出剪刀,先剪開了孟承雍的服,準備給他理傷口
孟季廷就坐在床邊一直握著孟承雍的手,看著床上的兒子。
孟承雍像是醒了,手指了,輕輕的“哼”了一聲。
孟季廷著他的腦袋,輕輕的喊了一聲:“雍兒?”
孟承雍皺了皺眉,輕輕的喚了一聲:“爹爹。”
“爹爹在。”
“四殿下……”
“四殿下沒事。”
孟承雍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后安心的趴在床上。
青槿就是這時候走進房間的,看著床上的兒子,撲過來跪到床邊,眼睛一下子就潤了,著急的問道:“怎麼回事,怎麼會傷的。”
孟承雍抬起頭,吃力的對母親笑了一下,安母親道:“姨娘,我沒事。”
青槿看著他上剪開的已經染紅了一片的裳,哽咽著道:“怎麼會沒事,你流了好多的。”
孟季廷并未放開孟承雍,另外一只手拉住青槿,對道:“這些以后再問,先讓太醫給他理傷口。”
太醫這時候對孟季廷道:“國公爺,得把箭拔了。”
孟季廷沒有任何猶豫:“拔!”
又對兒子道:“會有點疼,忍著點。”
趴在床上的孟承雍微微的點了點頭。
于是一個太醫握著箭,用力的將箭拔了出來,另外一個太醫拿著止的藥,在傷口的噴出來之前馬上在傷口上。
青槿紅了眼睛,拿帕子給痛得額頭冒冷汗的兒子汗。
太醫低頭仔細察看了一下箭矢,然后對孟季廷道:“箭上沒有喂毒,也沒有中要害,問題不大。箭□□,止了,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孟季廷這才松了口氣,說著又低頭看著咬著牙不肯喊疼的兒子,低聲問他道:“疼嗎?”
孟承雍連忙搖了搖頭,但卻忍得牙齒都在打。
“沒事,疼了就喊出來,爹爹和姨娘都在這里。”
孟承雍終于忍不住了,紅著眼睛聲音沙啞的道:“有點疼。”
青槿握兒子的手,心疼得恨不得代替他這份罪。
孟季廷又吩咐屋里的人道:“三爺傷的事,別讓老夫人知道,省得擔心。”
太醫還要繼續給孟承雍理傷口,孟季廷見兒子傷勢沒有大礙,且這里有青槿陪著,于是便出了房間,與趙王說話。
“那幾個人抓到了嗎?”
趙王道:“只留下了兩個活口,其他人沒來得及阻止,都服毒自盡了。那些不是親衛軍里的人,牙齒里藏了毒藥,事敗就自盡,看著像是江湖中人的作風。”
孟季廷臉上狠戾起來:“兩個活口足夠了,用刑撬開他們的,我倒是想知道,皇家圍場是怎麼混進這些人的,什麼人指使,什麼人給的方便。”
他又問道:“陛下將這兩個人關進了哪里?”
“皇城司,陛下給了皇城司查辦。”
孟季廷皺起了眉頭,他在皇城司沒有人,給皇城司,那便是不想讓他手了。
孟季廷又問道:“四皇子呢?”
“了點驚嚇,倒沒什麼大礙,還問起了雍兒。”
趙王又忍不住道:“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日的那些人,是沖著四皇子來的吧。”
孟季廷沒說話,只是臉上的表越來越沉下來。
孟季廷想瞞著楊氏,但還是知道了。
楊氏聽到消息后,由平嬤嬤扶著匆匆來了外院,看著躺在床上了傷的孟承雍,心疼得落下淚來,忙握了他的手著他的頭,慈的問他覺怎麼樣,疼不疼。
孟承雍安道:“我沒事的,祖母,一點都不疼。”
“還說沒事,你看你這傷的,才多大點的孩子,就要這樣的罪。”
說著又恨道:“究竟是什麼人這麼狠心,連這麼小的孩子都要傷害。”
又怪孟季廷沒有護好孩子,罵他道:“你是怎麼當爹的,外人都說你有本事,結果連兒子都保護不好。”
楊氏堅持晚上親自照顧孟承雍,要不是孟承雍現在不方便挪,都想讓人將他抬回歸鶴院去照顧。
孟季廷怕楊氏不住,想勸先回去休息,但勸不住。楊氏留在外院照顧了孟承雍一晚上,第二天實在有些撐不住了,才在平嬤嬤等人的勸說下,先回了歸鶴院休息,準備睡一會再出來照看孩子。
休息了一晚上,孟承雍神頭也足了一些,青槿這才問起他狩獵那天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弄得一傷回來的。
孟承雍對青槿道:“姨娘,有人要殺四皇子。”
青槿握著帕子的手了,看著孟承雍,聽他繼續說下去。
孟承雍于是將狩獵那天的景跟說了出來。
那天,孟承雍和四皇子兩人一起結伴追著一只狐貍跑。
圍場清過場,外面圍著侍衛軍,里面也確保過沒有猛,他們邊跟著侍衛,因此兩人并不覺得會有什麼危險。
但是那狐貍像是被人□□過似的,一路引著他們往遠離營地和人群的山林深走。他們騎著小馬駒追著狐貍跑,直到跑遠了才覺到了有點不對勁,周圍太靜了,靜得讓他們覺到了危險,于是兩人趕往回走。
剛往回走了不遠,就遠遠看到了一群穿著侍衛服的人,那些人看見他們,對他們喊道:“四殿下,我們是陛下派來找您的,您快過來跟我們一起回去。”
但四皇子
和孟承雍兩人看著他們的作、形、說話的語氣,不覺得他們像是真正的侍衛,于是趕調轉馬頭帶著侍衛繼續往前跑。
那群人見騙不到他們,于是舉起手里的弓箭對著他們的方向一頓,他們的馬被傷了,兩個人從馬上摔下來。他們趁著后的侍衛與他們互用弓箭纏斗在一起可以抵擋一陣,兩個人趕拼盡全力的往前跑然后躲了起來。
但是圍場太大了,他們兩個不到十歲的孩子,本跑不遠。那些人解決掉他們邊的那幾個侍衛之后,眼看著就追上來要發現了他們。
孟承雍道:“我跟四皇子說,我們一起跑肯定都跑不掉,我讓四皇子把上的外下來給我穿,我引開他們,讓他趕往另外一個方向跑掉。那些人是沖著四皇子來的,只要他們以為我是四皇子就會來追我,這樣他就安全了。一開始四皇子不同意,說這樣我太危險了,但我跟他說,我練過武,我跑得快,只有這樣我們才都有機會都活命。”
青槿握著孟承雍的手,問他道:“所以你就穿著四皇子的服去將人引開了。”
孟承雍點了點頭:“他們雖然是沖著四皇子來的,但好像并不認得四皇子,只認得服。”
他不想讓青槿擔心,所以故意作出得意狀,又接著道:“我聰明著呢,我東躲躲西躲躲的,遛著他們跑了很遠呢。”
說著又垂下頭來:“不過后來還是被他們中了一箭,不過接著爹爹就帶著人找過來了。”
青槿抱著孟承雍道:“你傻不傻,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多危險,若不是你爹爹及時趕到,你可能連命都沒了。”
“我和四殿下是朋友,是兄弟,為兄弟出生死是應該的。姨娘不是也很關心四殿下,若四殿下有事,姨娘肯定也會傷心的。”
而且孟承雍明白,四皇子對孟家來說是很重要的。
青槿嘆了口氣,輕輕的捧著孟承雍的腦袋,認真的跟他道:“雍兒,我雖然關心四殿下,但我也很關心你,你傷了,姨娘一樣很傷心,這世上沒有誰應當代替誰的去死的。”
孟季廷從外面走進來,在他腦袋上拍了一掌,罵道:“糊涂蛋,你當自己是在逞英雄呢,覺得很了不起是不是?你自己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你想讓誰把你的命當回事。”
“孟承雍,你聽著,你是我的兒子。不管別人多重要,份多尊貴,對我來說都比不上你的命重要,你可明白了。以后,不許再做這種犯險的事,知道不知道。”
孟承雍垂下頭來,道:“我知道了,爹爹。”
想起兒子做的傻事,要不是看在他傷的份上,他真想揍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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