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烏家辦了一場宴席,宴請親朋好友過府吃酒。
萬家人來得勤,前兩日才來,這日又早早地過來了,不萬老夫人,萬錦元和他的母親萬四夫人也一同過來。
烏老夫人在暖閣里見的他們,依舊了烏雪昭過來作陪。
烏雪昭坐在兩位老夫人邊的中間,被兩位長輩擁著。
萬四夫人和萬錦元母子就坐在下手的椅子上,萬四夫人笑地夸贊烏雪昭貌乖巧,烏老夫人笑得合不攏。
萬錦元還是那副規矩模樣,眉目溫,淡淡含笑,非禮不視。
趁著長輩說話興致淡下來的功夫。
烏雪昭說院里還有客在等,告了退。
烏老夫人知道烏雪昭近日與朱清玥走得近,許去了。
沒一會兒工夫,萬錦元也告退,準備去前院。
他畢竟是男客,老在后院待著不便。
萬老夫人順手就把萬四夫人一起打發了,想和烏老夫人趁機說些私話。
萬四夫人不得離開,和兒子一起走了。
母子倆出去之后,走了一段路,見左右無人,萬四夫人面上含笑,問萬錦元:“自打你回京,也來烏家見你雪昭表妹好幾次了,你覺得雪昭姑娘怎麼樣?”
萬錦元腦子里正在想昨晚寫的一篇文章。
遲了片刻才回話,微笑道:“母親很喜歡雪昭表妹?”
萬四夫人笑說:“雪昭姑娘長得好看,品也好,我怎麼不喜歡?”
萬錦元笑而不語。
難得有個姑娘,既是祖母喜歡,又是母親喜歡的。
他便笑道:“雪昭表妹很好,知書達理。”
萬四夫人滿意地“嗯”了一聲,臉上笑意不減。
夸烏雪昭的話都是誠心的。
是真的很喜歡烏雪昭。
母子倆,一個要去前院,一個要去宴客廳。
走了沒一會兒,就分道揚鑣。
朱清玥從夾道里出來,看著他們母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都說烏雪昭是賀太妃挑中的人,烏家怎麼還有意與萬家結親?
除非,烏家不想讓烏雪昭家宮。
后宮的確不是什麼安寧地方,烏家長輩果真善待孩兒。
朱清玥垂眉思索。
是沒這個福分了。
“朱姑娘,你怎麼站在這里?”
烏雪昭帶著丫鬟走過來。
朱清玥回過神,轉,笑容和:“坐得悶了,出來走走。走吧,回你院子下棋去。”
烏雪昭點了點頭。
涼風起,晚桂的香氣飄進宅,甬道上零落些許青黃的秋葉。
朱清玥挽著烏雪昭的胳膊,笑道:“雪昭,你可真是好福氣。
烏雪昭看去一眼,淡笑道:“你也有你的福氣。”
朱清玥輕嘆一口氣。
有什麼福氣?
兩人回了蘅蕪苑,關上門下棋。
朱清玥有些心不在焉。
烏雪昭問:“你有心事?”
朱清玥撿了一枚棋子,在手里,并不落下,而是隨意地把玩著,忽定眸問道:“雪昭,你愿意進宮嗎?”
烏雪昭眼睫低垂,認認真真收起棋子,說:“你在擔心宮的事?”
朱清玥點頭,又想到外面的流言,不問烏雪昭:“你不會也信了外面流傳的消息吧?”
說是皇后人選之一。
烏雪昭微抿角,輕聲問道:“不是真消息?”
連亦覺得朱清玥端莊大氣,度量不凡。
皇室屬意,也是意料之中。
朱清玥忍俊不地道:“圣旨又沒下來,難道不是謠傳?”
雖沒下圣旨,但也不是空來風。
烏雪昭覺得,還是有幾分真。
朱清玥分析道:“皇上哪會定下那麼多要求,他想封誰,明年不就直接封了。若說是太妃、太后的意思,我倒有幾分信。”
這倒是真的。
天子真要立后封妃,不過一道旨意的事。
烏雪昭淺笑說:“朱姑娘很會看人。”
朱清玥搖頭一笑。
拉著烏雪昭的手,問:“你呢?想宮嗎?”
烏雪昭凝視著朱清玥,想了想,溫聲道:“宮和嫁人,都差不多。宮也沒什麼不好。”
朱清玥有些意外。
還以為,是因為烏雪昭自己很不想宮,烏家才給另說親事。
竟不是的?
想到兩人境、心境。
朱清玥有些悵然。
靈溪過來提醒二人去宴客廳席。
兩人攜手過去。
-
烏老夫人和萬老夫人還在暖閣里說話。
“錦元母親還不知道雪昭的事?”
烏老夫人眉頭皺得厲害。
萬老夫人無奈地說:“什麼子你也知道,要是一早知道,恐怕有的鬧,先讓雪昭過了門再說。你放心,有我在一天,雪昭就沒有委屈。日子長了,等們有了,再慢慢地說。”
烏老夫人覺得不妥。
這不是騙婚麼。
萬老夫人保證道:“這孩子我是真喜歡。錦元母親這幾天也一直跟我夸雪昭,姐姐,你就先聽我的道理,不會錯的。”
烏老夫人有些頭疼。
錦元母親當然喜歡雪昭了,雪昭現在得永寧侯府喜,又結了許多家世高于烏家的貴,舅舅也升遷回京,哪怕不宮,配萬家郎君綽綽有余。
前提是,錦元母親知。
否則真的嫁過去,烏雪昭一旦變人家媳婦可就不一樣了……憑是公主,也要挑剔。再錦元母親著點兒把柄,以后日子可不好過。
烏老夫人也不好把話立刻說死了,萬一錦元母親也同意呢?
只是道:“依我看,這事你還是和錦元母親說清楚。”
萬老夫人依然堅持先不說。
姐倆誰也不能說服誰。
眼見宴席要開了,且先擱下這事,去了宴客廳。
-
烏家宴席結束,客人都散了時,已經夕落山。
烏雪昭嫌上沾了酒氣,回院子去洗漱。
前腳才洗漱完,靈月就過來說:“姑娘,永寧侯府的馬車來接您了。”
烏雪昭還披散著頭發。
定的是明日,怎麼今日就過來接了?
從鏡里看了靈月一眼,淡聲吩咐:“過來幫我梳頭。”
靈月給烏雪昭梳了個簡單的發髻,還說:“姑娘還高興去永寧侯府呀。”
梳好頭發。
烏雪昭戴上帷帽出了門。
烏家外面停的,自然不是什麼永寧侯府的馬車,是宮里派來的馬車。
馬車將送到十王府里。
一進去,屋子里的陳設全都沒有變,但屋子里沒有人。
烏雪昭坐到羅漢床上等。
聽到一陣腳步聲,還沒抬頭,已經先聞到了淡淡的香氣。
是他上獨有的香。
烏雪昭剛要起。
桓崇郁挑簾子進來,雙眸凝在臉上,走過去,抬起下,了臉頰,嗓音淡卻溫和:“怎麼瘦了?”
桓崇郁摁了一下烏雪昭的肩膀,不起來行禮。
掀了擺,坐到邊,又問:“這些時吃得不好?”
烏雪昭嘆氣:“回京的親戚多,家里宴席也多,就是吃得太好了。”
今日也吃了不,這會子晚膳一點沒用,丁點都不。
桓崇郁忍不住抱了抱說:“那朕怎麼覺得你瘦了?”
輕抿薄,含著淡笑。
見到,總是莫名高興。
烏雪昭輕聲辯駁道:“皇上,臣一點都沒瘦。真的。”
桓崇郁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把繼續抱在懷里。
烏雪昭歪在他前,聞到香味兒越濃。
輕輕一嗅。
發覺自己已經可以憑味道認出他來。
桓崇郁低眉,仔細端詳的臉,終于覺著……好像是沒瘦。
“這些日子,想朕了?”
他收手臂,將抱得了些,也看看得更迷了些。
烏雪昭在他懷中,氣聲大了些。
沒說想他。
著他的眼眸,眨著眼,正想開口說些什麼話。
鄭喜在簾外,小心翼翼地喊道:“……皇上。”
一般這個時候,他不會過來打擾桓崇郁。
桓崇郁聞聲,雖沒,抱著烏雪昭的手臂卻松了松。
烏雪昭按下腹中言語,道:“皇上,您先去吧。”
政務要。
桓崇郁閉眸,略抱了一會兒,才放開手,喊鄭喜:“進來。”
鄭喜進來伺候桓崇郁穿靴。
桓崇郁了烏雪昭的腦袋,說:“等一等朕。”
轉出去。
鄭喜也跟了過去。
烏雪昭坐在房中,斟茶喝。
今天白天有些乏累,中間又沒休息過,洗漱之后,坐在舒適的地方,有些困乏了。
靠著迎枕,胳膊撐在小幾上,托腮打瞌睡。
原沒想睡覺。
迎枕里決明子的香氣一點點溢出來,有些催人眠,風從窗吹進來,燭火晃,屋子里忽明忽暗,眼前影也或淺或深。
眼皮子越發合得。
烏雪昭小憩了一會兒,腦袋緩緩地靠到了墻上,呼吸均勻。
胳膊一,腦袋跌了下來。
忽地驚醒。
一睜眼,不知過了多久,皇帝還沒過來。
烏雪昭打了個哈切,眼前霧蒙蒙一片。
也再睡不著了,但人還有些乏。
屋子里無人伺候。
趴在桌上,下擱雙臂上,盯著搖曳的燭火,遐思萬千。
桓崇郁就是這時候進來的。
見正看蠟燭出神,輕聲走過去,還是驚了。
烏雪昭回眸,起了半個子,問道:“您理完了?”
桓崇郁頷首,說:“算是。”
烏雪昭猶豫了一下,才問:“很讓您棘手?”
桓崇郁走過去,牽起的手,淡笑道:“也不至于。”
不過幾個余孽而已。
王敗寇,輸就是輸了,瀕死的掙扎威脅不到他。
他再不多說,順勢摟住烏雪昭的腰肢,繼續問道:“剛才你不是有話想和朕說嗎?”
烏雪昭被他這樣抱著。
胳膊就只能搭在他的肩膀上,臉也跟他離得近。
話幾乎是在他邊說出來的:“皇上,您……”
桓崇郁微微斂眸,等的下文。
溫熱的呼吸噴在邊。
烏雪昭勾著他脖子,問道:“皇上,您喜歡什麼樣的子?”
桓崇郁笑了,湊近一寸,道:“你就是想問這個?”
烏雪昭乖巧點頭。
桓崇郁嗓音低啞:“雪昭,朕就喜歡你。”
垂下眸,朝瓣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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