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做絕育的小貓小狗有時候都會憎恨主人，更何況是一位伯爵。

　絡腮胡的臉也很難看。

　然而自系統認同的瞬間，他便無法再做哪些駭人的進攻行為。四目相對，溫時勉強保持住笑容：“明早，不見不散。”

　絡腮胡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愿地邁開腳步離開。

　溫時徹底沒了看書的心。

　辦公室一片狼藉，清理完桌面上的碎片，他在走廊里找了好久都沒有發現垃圾桶。路上經過了配藥室，休息室，居然還有祈禱室。這個時代很多神病人被認為是惡魔附，治療和刑無異。

　溫時正要放棄回去，發現前方的護士臺空無一人。

　這家醫院整個都是混的秩序，臺子上還撂著臟兮兮針頭，像是準備第二次使用。溫時折返辦公室，拿出收拾柜子時發現的相機，快速拍攝了幾張做證據留存。

　院長辦公室也在這附近。

　門沒有鎖，溫時推開虛掩的門，里面寬敞豪華，椅子都是真皮的。墻壁上掛著一張絡腮胡的畫像，看著十分有地位。

　“比我的辦公室豪氣多了。”

　垃圾桶里有些碎片，溫時撿起來拼湊出一句話：阿奧院長，錢明天到賬，老規矩，我的弟弟必須一直瘋著。

　照相機對準證據，又是咔咔幾張。

　【你發現了弗蘭克醫院部的骯臟易。】

　噠噠。

　走廊傳來腳步聲。

　溫時胡把紙片扔回原，相機卻沒有辦法藏。

　胖護士的重沒有影響到的速度，一陣強風似的飄過來，面帶獰問：“亞倫醫生，你在這里做什麼？”

　“伯爵嫌棄我治療效果不佳，讓我明天帶著阿奧院長一起去。”溫時不不慢道：“古堡的規矩是每位醫治的醫生都要留下照片和資料，我沒找到院長，過來拍張自畫像。”

　胖護士半信半疑：“院長去了二樓。”

　溫時‘哦’了一聲，出門自然地也要上樓，腳步剛剛邁開，瘋狂的提示音傳來。

　“警告！與當前副本無關的A級危險區域，請慎。”

　溫時腳步頓住。

　胖護士在背后冷冰冰笑道：“怎麼不上去了？”

　溫時尷尬地退回來：“明天的治療至關重要，我先去寫一份完善的治療方案。”

　心有余悸地回到辦公室，溫時皺了皺眉：“看來這個世界值得探索的點有很多。”

　照片是沒時間洗了。

　他直接拿出膠片，之后開始寫信。

　日行一善，這也是溫時答應過那個人的。

　阿奧先前提到被抓進監獄時很張，說明他很怕進去，有畏懼代表可以對付。

　信件容說明了這家神病院的不正規，院長賄以及慘無人道的待行為，溫時又把匱乏的神治療知識全部記錄在紙上，希能得到重視。

　劇烈的奔跑聲打斷他的思路。

　溫時抬起頭，和外面的病患目剛好撞上。

　病患一頭黑長發，材極為纖細，嚨上纏著繃帶，看不出是男人還是人。

　除了嚨，病人的肩膀，手腕……上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區域都纏了繃帶，泛黃的繃帶下面還滲著，正常傷口這麼捂，絕對會染。

　溫時的辦公室門被絡腮胡打壞了，這給了病患可乘之機，像是一只野，迅猛地跳了進來。

　就在這時，胖護士也趕了過來。

　這家病院沒有用約束帶，一律采用最原始的麻繩，病人的手腕被繩子磨得跡斑斑，他臨握著被震斷的麻繩，勒住溫時的脖子，無聲中出一種威脅：再過來一步，就殺了他！

　病患詭異的力大如牛，溫時掙不得，著門外的胖護士，不著痕跡地用胳膊肘把桌上的信紙往一堆雜的文件中推了推，讓它好不那麼顯眼。

　繃帶病人注意到了他的小作，收了繩索，溫時的脖子上立刻出現勒痕。

　他似乎是準備同歸于盡，直到余瞥見信件的容，作忽然一滯。

　溫時低聲音：“護士和院長沆瀣一氣，不會管我死活，你挾持我也無用。”

　先前短暫的照面讓溫時覺到護士對自己的輕視。

　果不其然，胖護士不是擔心溫時安危作猶豫，而是在等護士長來。不出片刻，護士長拿著針頭徑直走進來。

　溫時繼續平靜說道：“你殺了我，反而幫了他們。”

　面對步步近的護士，病患被他說了。

　溫時：“只有我會幫你。”

　不是我能，而是我會，除了他，這家醫院不會有第二個人寫舉報信。

　這份舉報信的確很有說服力，病人兇殘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掙扎。

　“刪除82號檔案。”

　繃帶病人最終下定了決心，在溫時耳邊快速說了一句，同時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一只手不聲朝他腰間去。

　背部傳來尖銳的疼痛，溫時疼得一皺眉，覺到有什麼東西刺了進去。

　【你接了特殊任務刪除82號檔案】

　【玩家獲得世界碎片X1！注意，該碎片非常重要，擁有它你將真正稱為院長的候選者之一】

　【當前醫院探索度上升至5%】

　【你離為院長更近了一步】

　***

　虛擬世界。

　所有公榜上的字消失了一瞬，無論是剛出副本的玩家，還是正在觀看排行榜，亦或是正巧路過的人，一瞬間全部停下腳步，駐足看去。

　“玩家460872發特殊3S級副本線索！”

　“該副本將于近期正式上線。”

　“全玩家請注意，此副本為超等級副本，難度隨時可能超過3S！”

　“全玩家請注意，副本第一個破解藏支線的玩家，將獲得超神道！”

　超神道？！

　商城現有最高等級的道也只有神級，基本都是孤品，售完即止，神級道全部被十大公會牢牢掌握在手里。一件超神道，完全可能改變現有格局。

　“快看，十誡有人來了！”驚呼的人嘆大公會來得也太快了。

　“我還是第一次見十大公會的人。”

　“第七誡的員也來了。”

　十大公會的名字取自《圣經》里的十誡，最早是誰這麼做以無從考量，但最強大的當屬第一誡的員。

　超神道意義非凡，沒有一個公會會不重視。

　無視周圍激的玩家，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公會員不約而同都在注意著下方的編號——

　玩家460872。

　****

　作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同時引起十大公會注意的新人玩家，溫時還不知道自己引發了多大的轟。凡是虛擬世界看到公告的人，無不是對他起了莫大的好奇心。

　肘擊，利落的過肩摔，在對方放松挾制時，溫時的作一氣呵把病患甩了出去。他不能讓胖護士注意到桌上的舉報信，最好讓病患離桌子越遠越好。

　好在病人也沒有太過反抗，配合溫時被扔了出去。

　胖護士立刻對病患實施電擊，護士長的針頭穩準狠地刺病人管。

　纖細的軀狠狠一，像是一條死魚水后做著最后的掙扎。

　繃帶病人的力量溫時親會過，如今卻被護士輕松制服。溫時覺得納悶，護士都這麼厲害，絡腮胡應該更強大才對，為什麼卻是一個揮鐵鉤的莽夫？

　護士一走，溫時向后背。

　“嘶——”

　他吃痛地一點點拉扯出來皮里的東西，是一個沾的菱形碎片。

　【世界碎片】四個字自浮現在腦海。

　“有了它，我就有競爭院長的資格，這是我創業路上的一大步。”

　溫時打開面板，收進背包里，翻箱倒柜找到干凈的紗布給自己包扎。

　可惜初來乍到，溫時還不知道舉報信能寄去哪里，非特殊品無法收背包，他暫時藏在里書架中，準備之后再找機會打聽一下。

　一晚上，溫時幾乎沒合過眼。

　辦公室的門是壞的，他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這樣的環境下輕易睡。

　第二天車夫早早就在大門外等著，溫時簡單地拉了幾口早飯就走了出去。車夫一臉的不耐煩，不停給他面看，直到絡腮胡走出來時，立刻笑著請對方上馬車。

　溫時再次篤定自己食鏈底端的定位。

　為了社會地位，他要努力向著院長一職沖！

　馬車的空間在絡腮胡這個巨人進來后瞬間變小了。

　溫時子靠在木板上，比起未知的恐懼，他其實更不愿意那些令人作嘔的場景。蠕在絡腮胡手腕上的蛆蟲，比昨天又集了點，隨著馬車的顛簸，偶爾還會掉落幾只。

　溫時盡量不去看蛆蟲，開口道：“稍后主刀辛苦您了。”

　絡腮胡狠狠瞪了他一眼。

　溫時佯裝沒看見，恭維著說：“畢竟您是院長，我不過是三腳貓的功夫。”

　然后心快速補充一句：趕殉職吧，自己就可以堂堂正正上位。

　溫時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玩家不能違反游戲規則，這些npc也被條條框框約束著。好比一個人不能ooc,只要理由正當符合他們的人設，npc也不能憑著子做事。

　比如此刻，兩人都被架在火上烤,要去進行作死的治療。

　馬車走得一如既往地快。

　絡腮胡語氣不善：“伯爵同意了這種治療方案嗎？”

　溫時：“我們院里有哪個病人同意過我們的治療方案？”

　“……”

　游戲不會給絕路，這也是溫時不至于太張的原因，這條任務線肯定有活法，絡腮胡乖乖地跟過來，應該就是游戲給自己留的一線生機。

　快要抵達古堡時，溫時忽然偏過頭，開始聚會神關注著外面的風景，尤其是路燈下的那攤積水，直到馬車走遠他才收回視線。

　幾分鐘后，兩人再不愿，如約站在了古堡前。

　詭異的是，古堡今天竟然鎖門了。

　溫時敲了敲門。

　管家來給開得門，驚訝說：“亞倫醫生，今天怎麼這麼早？”

　溫時：“擔心像上次那樣失約。”

　一進去溫時就察覺到氣氛不對，大廳唯一能顯出點生命力的盆栽碎了一地，墻皮也出現了裂痕，吊燈只剩下一半，晃晃悠悠掛著。

　整個古堡像是被強盜洗劫過一般。

　管家在溫時張口打聽前上樓，片刻后下來，沉聲道：“主人請二位過去。”

　管家帶路，古堡主人是在安全屋見得他們。

　安全屋設在四層，只有一扇暗門，無窗。

　看得出來古堡主人心非常惡劣，蒼白的臉頰在不的房間很是滲人。溫時本來準備了一套完善的說辭，來圓上帶絡腮胡過來的原因，但無論是管家還是古堡主人，都沒有過問。

　在看到溫時的瞬間，古堡主人目中閃過一抹異，他突然從座椅上起，朝著溫時走過來。

　“你的氣味，”狹長的眼睛瞇了起來，“變香了。”

　這是什麼說法？

　古堡主人湊近，繼續變態似的嗅了嗅。

　直覺這句贊不是什麼好事，兩人距離很近，溫時避開對視的時候，注意到對方子被什麼東西劃破過。

　溫時心中有些困，穿一件破了的服，并不符合古堡主人優雅的人設。

　他更加好奇自己來之前發生了什麼事，但面對了的古堡主人，溫時立刻道：“您準備好了的話，現在就開始今日的治療。”

　說完又看向絡腮胡：“院長，看您的了。”

　絡腮胡從白大褂的口袋中掏出幾個藥瓶，還有一支沒有拆封過的針管。

　他單手把藥調配混合好，隨后命令溫時：“我手不方便，你負責注。”

　“……”

　他的理由合合理，絡腮胡的右手齊斷裂。

　座椅上的古堡主人今天頭發沒有梳得一不茍，垂下來的一縷在側臉多蒙生了影。面對二人的鋒，他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做著死亡注視。

　前有狼后有虎，溫時面微變，這個年代不可能有化學閹割的配方。偏偏絡腮胡做到了，還不耐煩地催促著自己，說不要耽誤病人治療。

　“我……”溫時試圖找個理由撤退。

　絡腮胡猙獰笑道：“我的藥很管用的。”

　“請盡快完閹割治療法。”

　提示音同樣開始不斷倒計時，像是喪鐘，一下又一下地敲砸而來。

　“倒計時30s。”

　“29s,28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