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觀察的時候，并沒有耽誤游的速度。

就在這轉瞬之間，他們已經游到了上方，兩只巨的龐大軀遮擋住了自己的視線，也遮擋住了百里辛瘦弱的影。

然而，禿頭知道，百里辛他功了。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如果深海中還有一只人魚可以做到這樣的細度和強度，一定是這個神又充滿驚喜的百里辛。

小小的板，卻蘊含著足以撼世界的力量。

倒不是說百里辛真的能夠滅掉世界，而是他在百里辛上看到了一種力量和神，那不服輸的狼崽子狠勁就像病毒一樣染了他們所有人魚。

一道激昂澎湃的聲波在這片海域傳來，禿頭人魚大力甩著尾，開始用力向上游。

他仰著頭，后的人魚看不到他的臉，但邊卻不停落下一顆一顆白的珍珠。

就在他們游到這兩個深海霸主頭頂二十多米高的距離時，一道凄厲幽深的怒吼聲響徹整片海域。

那是沙池怪霸主發出的最后悲鳴！

禿頭人魚甚至能夠看到自己眼前的水面出現了波紋晃，他垂眸看向下方，手怪已經放開了鯊齒怪。

昔日在這片深海中無往不利的霸主，此刻卻如一座巍峨的山峰，頹然墜地。

它的輝煌和傳說，從今天起將永遠埋葬于深海之中。

那一瞬間，禿頭人魚心底忽然生出了莫名的慨。

但這個慨并沒有持續多久，隨著鯊齒怪的陷落，一道藍流星從手怪面前向上飛出，跟在藍流星后的，是一條銳不可當的手！

禿頭人魚面沉水，冷靜指揮著周圍的人魚為百里辛打掩護，“一直釋放箭矢，把手怪引上來，一邊游一邊，給百里辛爭取逃跑的機會！注意避開要害，別手怪的頭，只盯著它的手攻擊！”

一道接著一道的箭矢出，在這箭雨的保護之下，百里辛很快躲開了手怪的攻擊，回到了隊伍中。

將弓弩還給綠，百里辛還不忘說句“謝謝”。

綠拿到弓弩的同時，也加了戰斗。

手怪剛剛戰勝了宿敵，正是意氣風發和傲慢之時，它乘著勝意在這片海域飛快向上游走。

此刻在它的心目中，海底再無對手。

作為深海唯一的霸主，竟然有螻蟻敢這樣挑釁自己。

該死！

眼看著越游越向上，人魚們的臉也越來越難看。

他們的腹部開始膨脹，本來綠油油的皮也開始迅速浮腫漲紅。

他們常年生活在深海，越往上游，力會越來越像。

沒有了那強，人魚的魚膘反而會因為海減而膨脹。

如果再往上游，他們就會因為魚膘膨脹過大而亡。

百里辛也覺到了難，不過可能是系統分發的更優秀一點，他的海洋反應并沒有太嚴重。

一團黑影悄然爬上百里辛的和魚尾，將百里辛包裹在其中。

百里辛：“都停下，夠了，現在開始攻擊！”

他說話的瞬間，已經因為膨脹而紅了眼的人魚們，眼睛更紅了。

他們的頭發在海水中四散卷開，一個個面目猙獰，熊熊戰意燃燒。

手怪的追擊就在后，可這次他們沒有再繼續向上逃竄，而是一個個逆向朝著手怪追去。

殺！

殺！

殺！

殺了這只長了個大腦袋的笨蛋手怪！

一道道箭矢朝著手怪的眼睛和腦袋去。

而這次，百里辛并沒有出手。他立在一旁，看著這些驍勇戰士們的凜然戰意。

手怪已經追紅眼了，倏然看到獵們忽然轉，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濃烈的殺意連它都嚇了一跳，來自生的本能讓它想要逃竄，但游的慣又讓它不得不迎面而上。

無數箭矢直接穿了它的眼睛。

手怪甚至還沒有從戰勝鯊齒怪的喜悅中走出來，就迎來了新一的死亡。

六鮮活有力的爪子無力地垂下去，手怪的開始向下墜落。

禿頭人魚：“趕快，切割！”

手怪頭部的外皮和手是可以食用的。

這次他們將手怪帶到了海域中央，從這里落到海面，需要將近十分鐘的時間。

但十分鐘對于理一個這種龐然大，也是一個巨大的工程。

他們在和時間賽跑，而他們，必須是那個勝利的一方。

百里辛從腰間出了一把打匕首，直接來到了手怪的頭部。

一刀進腦袋最頂端的尖尖位置，百里辛利落地下，將手怪外面那層明的表皮從中間切開了。

本來土黃的手皮，頃刻間變了凝脂一樣的果凍白，看起來就很好吃。

百里辛的肚子“咕嚕”了一聲。

他拿著匕首的手停頓兩秒，繼續開始切割工作。

匕首又環繞著頭部和手鏈接的部分刮了一圈，頭部的就幾乎可以離了。

接著剔去了那些黏連的，頭部那片白像果凍一樣的就徹底從上剝離。

但這個頭太重了。

百里辛一個人本拖不它，就算是借助水流的作用，依舊無法阻止果凍片向下沉去。

就在百里辛忍著痛準備放棄一部分時，他背后的翅膀忽然張開。

剛剛還重如鐵餅的那塊果凍，立刻就被他輕易舉了起來。

其他幾只人魚也正在飛快地切割著手，綠眼神撇過百里辛，大了一聲：“百里辛，你的翅膀，長出來了！”

百里辛單手舉著那個巨大的果凍，扭頭看了一眼。

純黑的潑墨蝴蝶翅膀，正在這片海域中翩翩起舞。

眼中閃過笑意，百里辛道：“我說過的，這是海洋之神對我的祝福，沒騙你們吧？把抬不的手放在果凍上面，我還有點力氣。”

帝迦：“……”

難道不是我還有力氣嗎？

“這些族群有救了！”

“太好了，謝謝你，百里辛！”

“謝謝海洋之神，這一切都多虧了你們。”

說話間，人魚們的干勁更大了。

就在手怪墜落到海面是，人魚們終于切下了最后一條手。在手接到海面的前一秒，三只人魚一起用力，拖著手重新游到水中。

手漸行漸遠，徒留下“大眼”瞪“小眼”的分裂鱉。

從分裂鱉里搶吃的，他們還是第一個。

半個小時后，禿頭人魚帶著食滿載而過。

手剛好可以通過隧道，而那片果凍因為是可以折疊變形的，卷了卷也很容易地就通過了隧道。

可能是這片區域是被巖石覆蓋的緣故，分裂鱉無法鉆進來，這里的人魚之珊反而為了海洋中為數不多的凈土。

百里辛拿著匕首切下了一小塊膛大小的果凍，抱著這塊回到了最開始的那個山里。

剛切下來的質很細膩，一口咬下去咯吱咯吱地，口細膩有嚼勁，還帶著幾分特有的甘甜。

這應該是這幾天來他吃過的最好吃的食了，有點像在藍星吃過的海鮮刺。

背后的蝴蝶翅膀還沒有回去，百里辛坐在口，尾垂在外面。

一邊咬著白的果凍，一邊俯視著爭搶手腳的人魚們。

帝迦俯視著認真干飯的青年，意識卻回到了第一天。

那一天百里辛也是像這樣坐在房子邊緣，一口一口吃著自己切好的牡蠣。

在百里辛看不到的地方，潑墨般的翅膀上，開始出現了點點漩渦。

一道小小的手從漩渦中鉆出，來到百里辛前，停在了他的魚尾上。

百里辛垂眸，就見蜷的手開。

卷在里面的，是一捧小小的牡蠣。

帝迦：“了就跟我說，給金雀喂食，是為主人應該做的份之事。”

百里辛甩了甩尾，漂亮的半明幽藍尾鰭拍打在巖石上，發出非常細小的“啪啪啪”悶響。

目再一次看向遠的人魚，百里辛又低頭看了眼那個小小的手。

帝迦有些不高興了：“你一直看他們干什麼，他們有什麼好看的？”

百里辛“額”了一聲，聲音有些尷尬：“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麼事？”

“你不是多手的嗎？下次如果他們再了，是不是可以砍你幾手墊墊？”

帝迦：“？！”

蓄勢待發的手抖了兩下，倏然收回了黑霧中。

帝迦沉下聲音，著嗓音問道：“你覺得，這合適嗎？”

聲音里還帶著幾分抖。

“就是覺得太合適了，”百里辛輕輕一歪，懶洋洋倚靠在旁邊的巖石上，他咬了一口果凍，咽下去后才慢吞吞說，“你腳不是多嗎？”

帝迦：“……”

這到底是什麼虎狼之詞？！

這是拿我當菩薩來度人呢？！

百里辛眼底閃過笑意，他不再說話，附著那些因為填飽了肚子而心滿意足的人魚們。

也不怪他們這麼，百里辛變人魚后也深有，每次經過劇烈運，人魚的就會迅速產生。

而且人魚的飯量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他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干掉和差不多的食。

別看之前捕獵來的燈籠巨怪那麼大，但架不住人魚多。

基本上每頓飯大家都是收著肚子吃的，要不然燈籠巨怪弄來的第一天就被吃沒了。

在百里辛腦海里，逃生系統第一次主和百里辛攀談：玩家，你好像很喜歡這群人魚種族，是因為他們能給你稀有的s級藏道嗎？

百里辛：那倒不是。

逃生系統現在滿是疑，自己輔助的這個玩家，太奇怪了。他無法理解這個玩家的邏輯，更不能利用公式推演出這個玩家下一步到底會做什麼。

玩家，我有個問題想詢問您。

百里辛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意思，他輕聲道：好，你問。

逃生系統：在第一個試煉副本里，李燦燦曾經想犧牲自己來拯救大家。但那個時候你阻止了，給出的理由是“每個人都有活著的權利，一個人的生命重量和一群人的生命重量在天平上是等價的”，我原本以為您做事的原則是規避犧牲。

但是在這個副本里，當剛才那位禿頭人魚說出“要為托舉族群的基石”時，您卻同意了這個說法，還說“為什麼不能是我為那塊基石”。可這與您最開始的“生命等價、保護生命”原則相違背，這讓我很疑。

您的行事依據到底是什麼？換個問法，您有基本的邏輯思想嗎？還是說想到什麼做什麼，隨而為？

s419m：呵！宿主大人之所以……

逃生系統炸了：你呵個屁，問你了嗎！裝什麼另類統，呸。

s419m：……

還兇。

百里辛目投向遠方。

吃飽了飯的人魚開始井然有序，有的人魚將剩下的食切割好后收拾起來，有的人魚抱著人魚寶寶靠在一邊，給人魚寶寶喂，這個年無知的孩子。

還有的人魚已經開始拳掌，練習。

百里辛：我的原則從一而終，生命可貴，神無價。

第一個副本之所以拒絕李燦燦，是因為自己心深，本不想犧牲自己。在那樣的況下，恐懼如影隨形，那是在惶恐無助下做出的錯誤決定，所以我拒絕了。

至于這個副本，我之所以同意那位老人魚的犧牲，是因為他的神。競天擇，適者生存。這里不是天下太平的溫鄉，種群的繁衍是用殺戮和死亡為代價換取的。他們雖然面目可憎，但這是一群充滿了溫的生命。

他們會為了族人的離世而流淚，會因為而啜泣。如果有什麼東西能讓一個靈魂甘愿舍棄生命，那一定是為了捍衛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