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并兩個孩子在家人的擁簇下進了門,三年過去了，房子已經刷過了，看著比之前新鮮了,不過依然是悉的那些老家什，親切又酸。

兩個孩子初來乍到自然新鮮，好奇地東張西。

關彧馨左一個右一個，抱著孩子,親熱得不行,又把家里準備好的新鮮水果拿出來，郊區的蘋果，新上市的栗子,還有那八棱海棠,全都一腦,要喂給孩子吃。

林舒邊圍了不街坊，都問在國外的事,林舒把自己帶來的巧克力和干果拿出來,分給大家伙吃，每個人都稀罕得不行,大家邊吃著邊聽林舒說。

林舒便大致提起自己在國讀書的種種，什麼接下來就要讀博士了,什麼金融分析工,什麼斯坦利，什麼投資銀行,大家伙聽懂沒聽懂的,都覺得林舒實在了不起。

不過也有一些打聽起來,問道：“我們給你孩子當保姆，帶我們去國唄！”

更有人已經把自己上初中的兒子拎過來：“你看看我們家三兒,以后能上國讀書去嗎？”

到了這個時候，關于林舒的種種傳聞已經煙消云散了，吃著人家的巧克力，打聽著人家國讀書的事，誰還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其實要說大家都在北京城里，也都認識幾個出國的，比如隔壁胡同那個陳家的小子，去年就出國了，可和人家不，有些事隔著一層也打聽不著，現在現有個再悉不過的，國回來的，還是好學校的博士生，自然是揪著使勁問了。

這麼問了老半晌，陸行鹓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關彧馨便說起來孩子困了，大家見此，不舍地散了，不過臨走前依然有人說起，回頭再找林舒打聽事兒。

等大家都走了，一家人關起門來說話，雖然平時電話里也說，但是關彧馨看著電話上顯示的分鐘數，總是心疼電話費，說看著數字一變，就心驚跳的，所以平時都是匆忙說幾句。

現在兒回來了，面對面的，自然是忍不住多問問，絮叨絮叨。

都是自家人，也沒外人，林舒便也說起自己的況：“孩子爸家里有錢的，家世也好，在國外什麼都照應著我，我這兩三年多虧了他，不然肯定很辛苦。不過這種高門大戶，我是不敢嫁了，我這條件估計也不合適，真結婚了倒是落一個不自在，還不如現在這樣，反正他的錢也給我花，他也幫我養孩子，我自己還能騰出功夫來讀書。”

“在國外，他給我不資產，夠我花一輩子的了，孩子也都有信托基金，數目還不小，總之這輩子不用犯愁了。”

關彧馨聽著，嘆了聲：“隨你吧，反正你也不小了，什麼事還是得看你自己，自個兒覺得舒坦就行，你在國外，也不用搭理國這些事。”

林舒略猶豫了下，想著要不要說一下孩子爸的事，不過想起陸家父母帶著孩子去圖書館的那陣仗，想著先算了吧。

當下也就含蓄地提起來：“先讓孩子在這里玩幾天，大概六七天，我就把孩子給他們先養著吧，這樣我回到國，也能專心攻讀博士學位，等我這博士學位讀出來，以后我也是高級金融人才，肯定能掙大錢！”

關彧馨一聽笑了：“那樣也好，你好好學，以后畢業了，我臉上更有了。”

林舒：“對，我們導師手底下有幾個博士，華爾街英，都特別厲害！”

關彧馨聽著，自然是滿意，唯一的不好就是孩子，想著兩個孩子送過去他們爸爸那里，估計是不容易看到了。

不過想想，其實本來孩子在國外就不容易見到，也就釋然了。

林舒又把帶來的禮拿出來給大家看，給關彧馨買了滋補品、護品，給二嫂寧蘋買了香水和護品，給兩個哥哥買了運鞋沖鋒皮帶什麼的，至于家里幾個孩子，無論是林聽軒的一對兒，還是寧蘋帶來的那兩個，都買了不。

大家一個個自然高興得合不攏，林觀海把那皮帶拽了拽：“國外這皮帶還實誠的！”

寧蘋很不好意思：“買這麼多干嘛，其實本用不著，你這麼遠回來，拎著也沉啊！”

沒想到林舒竟然給自己兩個孩子準備了禮，還那麼多，一看就不便宜，特別是家兒那條子，這在王府井估計都得上百塊了，不是一般東西。

林舒卻道：“反正也不是我拎著，這些東西在國外也不貴。”

一家子這麼熱熱鬧鬧說了一會兒話，又吃過飯，兩個孩子這次是真困了，便給他們喂了，哄著睡了。

林舒因為時差，其實也有些困，不過到底惦記著陸殿卿那邊，知道他可能不放心，于是便和關彧馨說了一聲，出去街道，找了個電話亭打電話。

也就三年時間，國變化大，不但到都是高樓大廈，電話亭也隨見了，林舒拿出備忘錄來，試探著撥打了陸殿卿的手持電話。

也就是響了那麼兩聲，電話便被接起來了。

林舒便笑了：“你那邊怎麼樣？”

陸殿卿：“還好，我這幾天正好在家里陪陪父母，空過去單位辦理手續。孩子呢，怎麼樣？”

林舒便說起來：“剛開始還神的，家里這不是有侄子侄嗎，他們都愿意和我侄玩，我侄也會哄小孩，玩得高興，今天吃飯都吃得比平時多了，一瓶子沒喝完。”

陸殿卿聽著：“就是之前我們買過文盒的那個侄？”

林舒：“對，小娟兒，當初你買的那子，喜歡，后來還特意穿著那子拍了一張照片留念。”

陸殿卿聽著也就笑了，他也想起上海的自己，那時候他拿著公主對著林舒比劃，誰想到如今自己也有兒了，兩歲了，可以打扮得那麼漂亮，走到哪里都被人夸。

當下又問起家里的種種，林舒一一說了，提起明天打算時，笑著道：“我和我哥哥商量過了，明天大家一起出去玩兒，把北京的景點都逛逛，老人孩子都去，平時大家都忙，家里孩子也沒出去玩過，這次正好到走走。”

林舒：“不用，我哥說能借他們單位的車。”

陸殿卿：“好，那你今晚記得早點睡，有時差也難，明天還得起來出去玩。”

陸殿卿這麼說著話的時候，客廳里，云菂低了聲音對陸崇禮道：“你說，他是不是在和那邊說話？”

陸崇禮很隨意地翻著報紙：“不然呢？”

云菂優雅地托著下，道：“說不定是朋友呢。”

陸崇禮挑眉，淡聲道：“你兒子什麼德你還不知道，他那樣的子，和朋友同事能用這種語氣？”

剛才陸殿卿電話一響起，他馬上就進屋去接，隔著窗子，雖然聽不到，但約能覺到他家兒子那語氣頓時溫起來，溫得簡直沒法聽。

云菂一想也是：“這可真不像我兒子了。”

陸崇禮嘆了聲：“等會你可以問問他況。”

陸崇禮放下報紙，好整以暇地看著，勸道：“你問比較合適吧。”

云菂看了他一眼：“是你自己想知道，卻讓我問……”

陸崇禮曉之以理：“我們兩個不是都想知道嗎？我問，他抗拒意識強，說不定弄巧拙，于是你也不合適再去問了，他會反，對不對？所以這種事，要做，就要最合適的時候最合適的人來做。”

云菂瞥他一眼：“誰讓你不和兒子好好相！”

陸崇禮輕嘆，溫聲道：“我的問題我也不至于不認，不過我覺得你可以事后再找我算賬，現在咱們重點是解決他的問題。不然你看他們現在這樣子，你能放心嗎？”

云菂看他一眼，才勉強道：“……好，那等會我問問。”

陸殿卿打完電話，過來客廳的時候，就見陸崇禮正低頭專注地看報紙，而云菂悠閑地喝著一種青綠的什麼水——可能是養生養的。

云菂看到他進來，便放下手中杯盞，很隨意地笑著道：“殿卿電話打了這麼久，是要好的朋友吧？”

陸殿卿也就道：“是行鹓守倞母親。”

看報紙的陸崇禮眉眼微，之后翻了翻手中報紙，繼續低頭專注地看另一面，仿佛對母子談話無于衷的樣子。

云菂：“是嗎？孩子都安頓好了吧？”

云菂：“那孩子有沒有時差？他們剛下飛機，應該難吧？”

陸殿卿：“也還行，據說中午飯吃得還不錯，胃口好，那邊有表姐表哥可以陪著玩，孩子喜歡的。”

看了一眼旁邊的陸崇禮，道：“小孩子嘛，就喜歡和比他們大一些的哥哥姐姐玩，其實多在一起玩玩也好的。”

陸崇禮這時候，終于從報紙中抬起頭，慢條斯理地將報紙收起，才仿佛很不經意地問道：“那邊小孩子比較多？年紀是不是都比他們大？”

陸殿卿頷首：“有兩個表姐，兩個表哥，確實比他們大幾歲。”

陸崇禮便提出問題：“行鹓和守倞都比較小，小孩子在一起容易打架吧，萬一被欺負怎麼辦？”

陸殿卿微怔了下，才道：“應該不至于，那邊孩子最小的也上小學了，懂事了，知道照顧弟弟妹妹了，我聽那意思，他們最喜歡最大的表姐，那表姐都上五年級了，表姐對他們很照顧，陪著他們一起玩。”

一時又道：“其實小孩子就喜歡這種大幾歲的小姐姐。”

云菂聽著，心里一，便想起幾年前看到的那彩橡皮，所以這就是給人家家里小侄買的？現在五年級，當初二年級，正正好喜歡那種橡皮。

當時可是為了這個猜了好一番，如今可算是有答案了。

陸崇禮問道：“那邊住起來方便嗎？孩子能適應嗎？廁所是不是不方便？”

陸殿卿：“孩子媽媽會理好，父親不用擔心。”

陸崇禮頷首：“也是，孩子媽媽照顧自然很好，再說要分開了還是該多相。不過我覺得有時間你還是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吧，也不好撒手不管吧，這也是你表達關心的時候。”

陸崇禮：“剛剛不是給你打電話了嗎？”

陸殿卿：“在街上電話亭打過來的。”

陸崇禮：“那萬一有要的事呢？”

陸殿卿：“如果有什麼要的事，可以給他們胡同小賣鋪的公用電話打，那邊會人。”

陸崇禮微微蹙眉：“胡同里的小賣鋪很耽誤事。”

他又不是沒在那邊胡同里住過，當時公用電話耽誤過好幾個他的重要電話。

陸殿卿看出父母的意思，安道：“父親，母親，你們耐心等幾天吧，幾天后我就把他們接過來了，不用擔心。”

陸崇禮難以言喻地看了兒子一眼，語重心長地道：“就這麼等著？你不能試著做點事嗎？你要知道你現在是孩子的父親，你不能就把孩子扔在那里，什麼都不心。”

陸崇禮：“比如去找郵電局，為他們家安裝一部電話，或者提著一些禮上門，去看看孩子，再不濟，你也可以去串串門吧…這樣他們家里人不是也會喜歡嗎？你這樣子什麼都不干，也很失禮吧，他們家里人會認為你不太負責任。”

云菂頷首：“是，這不是順理章的事嗎？禮的話，你不用擔心，我們有現的，你可以帶著過去。”

陸殿卿無于衷的樣子。

陸崇禮嘆息：“殿卿，你要改變一個人的想法很難，但是如果有一群人可以幫你改變一個人的想法，也許就容易起來了。”

陸殿卿懂父親的意思，他抿：“……這樣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