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聽到那番話過后,江魚就有點失神。
“師姐?”楮靈香手在眼前晃一晃,“怎麼這麼心不在焉?”
江魚回過神,道:“我只是在想我們太清仙宗。”
楮靈香奇道:“想什麼?”
“就是覺得,宗門真好。”一個這樣的修仙世界,真好。
楮靈香很贊同:“那是自然,我可是以自己太清弟子的份為榮的。”
看到什麼,眼睛一亮,拉著江魚走過去。
前面是一個賣糖人的小攤,攤主是個四十許的婦人,梳著整整齊齊的發髻,面相溫和,攤子前圍了好多個小。
“老板,要兩個糖人。我要仙的!”楮靈香揚聲道,扭頭看江魚,“師姐,你要什麼樣式的?”
江魚想起自家小黑喵:“可以做嗎?”
“自然可以,客人想要什麼樣子?”
“那我要只小貓。”
楮靈香專注地看著婦人麻利的作,神之中帶了點回憶:“我小時候,最喜歡你家的糖人。”
婦人抬頭仔細看了好幾眼,想要從這張臉上找到悉的痕跡,卻未果,只得歉意地笑笑:“我們家這攤子開了好幾代了,信原城好多居民都是吃我家糖人長大的。照理來說姑娘生得這樣好看,小時候也該是個玉雪玲瓏的仙,我不該沒印象才是。”
楮靈香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你當然不記得我,我吃糖人的時候,你可能還未出生呢。”
婦人“啊”了一聲,又仔細看兩人一眼,才說道:“是我眼拙了,不知二位是仙人。”
楮靈香語氣輕快:“我們臉上也沒刻著仙人兩個字呀。”
懷念道:“你的手法,和我以前見過的那位老板,一模一樣。”
婦人也有些好奇,詢問道:“仙人可還記得那位老板是何模樣?”
楮靈香還記得清楚:“那時候,比你還年輕一些,喜歡用花布把頭發包起來,常穿一條青綠的子……”
婦人聽著聽著,微笑起來:“仙人見過的,應該是小婦人的祖母。哎、好了。”
將一只穿著五彩霓裳的仙糖人遞給楮靈香,看向江魚:“這位仙人,還須等上片刻。”
江魚一直含笑聽兩人聊天,聞言回道:“老板慢慢來,我不急。”
婦人手腳麻利,見們二人和善,也打開了話匣子:“二位仙人是來信原城過雪蘭節的嗎?”
楮靈香點頭:“是啊,我們都是信原城的人,不過我師姐因為一些意外,忘了過去的事,我帶來看看。”
大抵是覺得兩人是自己人,婦人著江魚的眼神便帶著一憐惜:“仙人雖然可得長生,可經歷也比我們這些尋常小老百姓,要兇險得多。”
一個修仙之人,會被凡人同。大概是只有在這里才會出現的況吧。
“小貓好了。”婦人把糖人遞給江魚。
江魚遞給銀錢,婦人擺手不肯收。
“祖母若是還在世,知道百年之后都有人記得的糖人,一定會很高興的。”婦人想起過世的長輩,眼眶微紅,語氣卻是歡欣的,“就當是老人家再請你們吃一回吧。”
“多謝老板。”江魚二人只得朝道謝。
待兩人走開,江魚還能看到婦人時不時過來的目。
楮靈香輕輕彈指,一粒碎銀子無聲落進婦人的錢罐之中。
嗷嗚一口咬掉了仙麗的發髻,嘟囔著說道:“其實現在吃,覺得這糖人也沒什麼滋味,可在宗門的時候總是念得慌。每次過來,也總要買上一個。”
江魚學著的樣,一口咬掉了小貓咪的耳朵:“好甜。”
“對吧,老板人厚道,用料足。”
江魚一邊慢慢啃糖人,目往兩側琳瑯滿目的攤位上瞧著。
嗯?
看到了一個悉的人影。
冰玉骨,白勝雪,站在人群里猶如自帶源,不是姬泠雪是誰?
楮靈香見停步,跟著看過去,驚訝:“是。”
姬泠雪不知在看什麼東西,微垂著頭聽老板說話,面上竟然出了一抹極清淺的笑容。
冰人展一笑是最人的,連江魚都看呆了片刻。
楮靈香也很驚奇:“我都沒見笑過誒。”
或許是兩人目沒有掩飾,被姬泠雪察覺到,往這邊看過來,見到二人,角微弱的笑意瞬間消失,重新變得冷冰冰起來。
楮靈香下意識擋在江魚前,還記得兩人之間的過節。
不過姬泠雪顯然對二人沒有興趣,接過老板遞過來的某樣東西,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楮靈香松了口氣。
見這樣張,江魚想起之前和姬泠雪的面,忍不住為說一句話:“姬師妹并非小氣之人,之前我在宗門遇到過,還出手幫了我。”
楮靈香聞言連忙問發生了什麼,聽江魚說完前因后果,便有些慚愧:“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江魚挽起的手:“沒事,走啦,你也是關心我。”
對這個世界的一些零食小玩都很興趣,楮靈香跟在邊,一路見江魚不過短短半個時辰,已經買了十幾樣東西,有心勸冷靜點,仔細一想師姐難得出來一趟,就隨吧。
不過還是提了一句:“今晚才會真正熱鬧起來,一直持續到明日一整天。明天外頭好東西會更多。”
“這樣啊。”江魚麻利地付錢,拿下兩只木頭雕的小胖魚,心里想著可以擺在書房里。嘟嘟的,看著就心舒暢。
看看時辰,拉著楮靈香:“咱們去找個地方吃飯吧。”
“吃飯?”楮靈香眨了一下眼睛,想起師姐如凡人一般的作息,點頭,“好吧。”
帶著江魚到了信原城一家老字號酒樓。
“這家雖然不是信原城最大的酒樓,年份確實最久遠的。”楮靈香帶著江魚進去,里面果然十分熱鬧,生意極好。
江魚挑了一靠窗的座位。仙門清凈,兩人初時都有些不太習慣這樣熱鬧的氣氛,不過多坐上一會兒,聽耳邊食客喧嘩,說一些南來北往的八卦,覺倒也不壞。
江魚要了幾道招牌菜,上菜速度很快。
主食要的是米飯,味道和靈米不能比,不過滋味也算糯。
再嘗菜,江魚便知這家酒樓能長盛不衰是有緣由的,幾道招牌菜風味獨特,香味俱全。江魚最一道鹵鴨,甚至將店小二過來,一口氣點了十來只準備帶回去慢慢吃。
楮靈香吃得不多,一手支著下看,見還打包食回去,忍不住笑道:“師姐,你現在比起像一個修士,更像個凡人。”
“凡人有什麼不好的。”江魚喝一口鮮的丸子湯,眉心舒展,“我沒什麼大志向,也不求長生,能這樣日日吃好喝好,神仙日子也不過如此。”
“太清仙宗竟然有你這樣不思進取之輩。”一個傲慢的聲音自耳邊響起,“真是丟人。”
江魚:?
放下手中湯勺,扭頭看過去。
只見隔壁桌上坐了四個人,一個是穿著華貴紫,氣質驕矜的姑娘,其余三人看打扮似是隨從。
姑娘上毫無修為,倒是隨行的三人,竟然都是金丹修士。
江魚:懂了,看起來是個家世非凡的二代。
江魚往窗外看了一眼:“哎呀,下面有個當娘的在教訓自己兒子。”
說罷,看向對面:“這位姑娘,你不去管管?”
一臉茫然,覺得莫名其妙:“人家當娘的教訓自己兒子,關我什麼事?”
江魚吃驚道:“原來姑娘竟然是有自知之明的嗎?”
好笑道:“既然如此,我進不進取,關你什麼事呢?”
紫這才反應過來,江魚是在諷刺自己。
氣得就要拍桌而起,被邊人按住手:“小姐,你花了多久才讓夫人松口讓你來此,不要節外生枝。”
對方這樣警惕的原因,還是看出了江魚二人俱是境界不凡的修士。
他們能看出楮靈香同為金丹修士,江魚上卻像是籠了一層霧氣,看不分明。
這種況,要麼對方用了特殊的遮掩氣息的法子,要麼境界遠高于自己。
不管哪一種,三人都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何況二人腰間還掛著太清仙宗的弟子令牌。
那紫依舊不滿,但邊三人雖為隨從,卻并不完全聽命于。若是靠自己,不論是上功夫,還是實力,都遠不是江魚二人的對手。
最終,怒氣沖沖地瞪了兩人一眼,摔筷子走了。
江魚皺眉看著一大桌幾乎沒的飯菜:“浪費食,真是可恥。”
過來收拾的堂倌亦是十分心疼:“不錯,好多菜都沒過呢,真是造孽啊。”
楮靈香方才一直都沒吭聲,直到那幾人走了,才驚奇地看著江魚:“師姐,你失憶以后,子真的變了好多。你以前可沒這麼會氣人。”
江魚心里一跳,半真半假地說道:“說不定我其實都換了一個人呢?”
“那不可能。”楮靈香為盛了一碗湯,親親熱熱地說道,“師姐就是我的師姐,才不會是別人。”
用過飯,江魚將堂倌喊過來,問了幾個問題。
“您說賣糧食的地方?”堂倌指著外面,“沿著這條街往前走,第二個路口左轉,有家盛糧行,里面賣的種類最齊全。”
“多謝。”
走出酒樓,楮靈香不解:“你找糧食做什麼?”
江魚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實話:“我是想著,我在修煉一道怕是不會有什麼就,倒是在種田方面有些天賦。”
“同為太清弟子,你們刻苦修行,庇佑凡人,我總不能真的什麼都不干。”
“我想試試研究一下凡人吃的糧食種子,看能不能發揮一下我的本事,讓這個世界的普通人,都能吃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