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肅此刻已經沉睡。
蓮闕真君沒有醒他,手指了個法訣,印在他眉心。
輕咦一聲:“此子,意志頗為不凡。”
姬長齡道:“若非他意志堅定,也不能同那東西周旋那樣久。”
他見蓮闕真君很快起,問道:“真君,可有收獲?”
蓮闕真君沒回他,閉目沉思片刻,雙手結印,腳下浮現一黑法陣。有黑白二氣自法陣之中游出,于半空中,分別化作兩道虛影。
其中一個,正是余肅的廓,另一個,卻是一團流的,隨時都在變幻的“霧”。
這霧本是無無形,在法陣之中,被蒙上了一層黑的死氣,便有了形和。
眾人便看到,那黑的霧,如有生命一般,化作千萬縷,要往余肅的里面鉆。
這詭異的場景,令旁觀的楮靈香和嚴風上都起了一層皮疙瘩。
嚴風甚至忍不住往楮靈香邊靠了靠,小聲道:“楮師姐,這就是奪舍張老爺他們的那東西嗎?”
楮靈香也小聲回他:“大概是吧。”
法陣中央的蓮闕真君也看到了那團黑東西,探手去,那些霧氣穿過的手指,與空氣一般無二。
而場景中的余肅閉雙目,上涌起淡淡白,護住周,抵擋著黑霧的侵。
蓮闕真君一揮心,法陣和虛影都消散在空氣中。
神比方才肅穆了兩分,道:“去張府吧。”
又看向姬長齡:“上你江師妹一起。”
楮靈香連忙道:“我去師姐。”
雖然也很想讓江魚睡個舒服,可到底事有輕重緩急,眼下實在不是睡覺的時候。
江魚很快被喊醒,趕過來的時候,眉眼之間還籠著一層惺忪的睡意。
楮靈香方才已經把來人的份和發生的事大致告訴了。
江魚好奇地看了蓮闕真君一眼,行禮。
蓮闕真君心中對的好奇只多不,不過此時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問江魚:“你看得到那些東西?”
宗門派大佬過來理麻煩事,江魚表現得相當配合:“看不見,只能覺得到。”
“什麼覺?”
江魚想了想:“冰涼,黏膩,死亡和惡意。”
原以為這位蓮闕真君會問為什麼能知到,但對方聽完的話,陷深思之中,并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
江魚心里松了口氣,困意襲上來,忍不住掩著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眼前忽然遞過來一樣東西,是一個小巧的青玉瓶。
江魚疑地扭頭:“姬師兄?”
姬長齡將玉瓶遞到手上:“吃一粒,可以讓你神一些。”
修真界提神養氣的丹藥實在太多,并不罕見,江魚也沒太在意,接過來道謝,順手倒了一粒放里。
那丹藥一口,便化作純的靈氣,江魚只覺得自己靈臺之中猶如經歷一場靈雨洗禮,頓時神無比,雙目之中靈氤氳。
甚至,覺得自己的神魂都增強了不。
哪怕再不懂,江魚也知道,這絕不是尋常養神的丹藥能有的效果。
連忙將瓶子遞回去:“謝謝姬師兄,我已經清醒了。”
姬長齡隨口道:“不是什麼珍貴東西,我拿著沒用。師妹留著吧,下次困了吃。”
他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讓江魚疑自己是不是覺錯了,這其實,就是一瓶普通的養神丹?
狐疑去看姬長齡,白鶴拉拉的袖:“小魚你收著吧,這東西對我們真的沒用。”
怕江魚不肯要,白鶴直接道:“你要是過意不去,等回到靈草園,請我們吃頓飯好啦。”
話到這份上,江魚只得說道:“那好吧,回去咱們吃大餐!”
一行人深夜到了張府。
依舊沒有驚擾到旁人,輕而易舉地找到了關著張老爺并那七八個打手的院子。
院子外有人守著,這個不用蓮闕真君手,嚴風很懂事地對他們用了個昏睡咒。
進去的時候,院子里躺了一地的人,桌上的一桌吃得差不多的飯菜,地上胡倒著好幾個酒壇子。
江魚:“……”
忍不住吐槽:“他們還自在,一點也不擔心。”
蓮闕真君揮袖散去這滿院子的酒味和濁氣,順便將人給吹醒。
張老爺從地上坐起來,著一行人,迷迷糊糊道:“又是你們這些修士,都把老爺關到這里來了,還想干嘛?”
一邊說著,還打了個酒嗝。
果真是一點凡人對修士的敬畏之心都沒有。
蓮闕真君沒有同他廢話,黑法陣再次出現,不過這次法陣大上許多,將整座小院籠罩在。
原本滿不在意的張老爺等人,像是被什麼東西扼住了脖子,十分難地道:“你做了什麼?為什麼你能鎖住我?你居然對凡人手!你忘了太清的規矩了嗎?”
“倒是很清楚我們太清的規矩。”蓮闕真君語氣涼涼,“既然知道太清的規矩,那想必也清楚,我們太清,對意圖殘害人族的邪魔外道,是絕不容的。”
黑白二的霧氣自陣法中生出,化作鎖鏈,纏繞在幾人上。
那幾人的表陡然變,驚起來:“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蓮闕真君卻皺起了眉:“這都不能出你們的真嗎?”
張老爺聞言,大道:“住手!住手!我已經和這個人類合為一了,你趕不走我的。你要是趕走我,他也就死了!”
其他人也喊道:“沒錯,如果我們死了,這些人類也死了。到時候,你就是殺害這些人類的兇手!”
黑白鎖鏈陡然纏得更,幾人后出現了扭曲的虛影,那是他們的神魂。
這一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張老爺等人的神魂之上,出現了如蛛網一般的裂。
不過短短一瞬,再看又變得如常。
蓮闕真君揮手,把他們打暈,面變得極為難看。
目遙遙向極北之地:“不是法,不是奪舍。我方才用生死之氣試探過了,它們是活,上卻帶著死氣。本不屬于這方世界。”
江魚等人還在一頭霧水,姬長齡卻聽懂了。
他的臉也變得凝重起來:“你的意思是,這些東西,是從那里跑出來的?”
蓮闕真君點頭:“我親自去走一趟,這里先給你了。”
蓮闕真君說走就走,留下的人三臉懵,齊刷刷看向姬長齡和他邊的白鶴。
姬長齡卻沒和他們解釋,只說道:“此事,可能比預計之中的,還要麻煩些。”
江魚一聽這話,就苦惱地皺起了眉頭。
姬長齡見狀,問怎麼了?
江魚唉了一聲:“我來的時候,還以為只是尋常的麻煩,最多一兩日就能回去的。”
現在可好,來了個化神真君,竟然都不能一下子解決。
而且,看蓮闕真君那個模樣,似乎張老爺他們還牽扯到了更大的麻煩。
江魚腦子里第一反應就是:要來不及收地里的靈草了。
不過,寧淳長老應該會記得收靈草,也會好好照顧它們吧。
還有寒,剛搬過來,小樓就只剩它孤零零一只,早知道,還不如想辦法把大兔子一起帶上……
江魚越想越苦惱,眉頭都皺了一團。
白鶴扭頭了姬長齡一眼,走到江魚邊,抬手,去的眉心。
冰冰涼涼的讓江魚回過神來:“丹麟,你做什麼?”
小姑娘一本正經地說道:“年紀輕輕的不要經常皺眉,你這麼好看的姑娘,眉心皺出印子的話,會變丑的。”
江魚一下子被逗笑了:“嗯……丹麟說得有道理。”
白鶴煞有介事地點頭:“對,多笑笑,你笑起來可好看了。”
“喵!”自從來到長留縣,大多數時間都在睡覺的黑貓被吵醒,從江魚袖里鉆出個腦袋,不耐煩地抬手就是一爪子。
白鶴眼明手快躲開,頗為嫉妒地看著這貓:“小魚有事的時候也沒見你出來幫忙,就知道睡覺。你是貓還是豬啊?”
“喵喵喵!”
眼見一貓一鶴又吵起來,雖然有些鬧,但多也緩和了院子里凝重的氣氛。
江魚心中的擔憂也去了幾分。
抱著小黑,又把丹麟摟在邊,深深吸了一口,笑道:“別吵啦。”
“丹麟是姐姐,小黑還不會說話,你讓著他一點。”
“小黑,你是弟弟,要聽你丹麟姐姐的話。”
一貓一鶴對一眼,不屑扭頭。
天還未亮,一隊穿黑底銀紋長袍的弟子來到長留縣。
“執法堂的人居然來了?”楮靈香十分驚訝。
太清仙宗的執法堂,門下弟子皆是門銳,輕易不出宗門。
楮靈香心中忐忑,心道這事怕是比想象中要更加麻煩。
此次前來的執法堂弟子以一男一為首,乃是一對雙胞胎,兄長桁進,妹妹桁玉,都是元嬰修為。
他們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告知楮靈香和嚴風,執法堂接手長留縣之事,他們可以自行回宗門。
兩人大松一口氣,從蓮闕真君出現開始,他們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不是自己所能管的了,此時見執法堂出,并不覺得自己被小看了,反而安下心來。
江魚默認這份通知帶了自己和姬長齡,長舒一口氣,對姬長齡道:“師兄,柳暗花明又一村,咱們可以回去了。”
姬長齡:“……”
他看著江魚,語含歉意:“師妹,你同我,怕是還不能走。”
江魚傻在原地。
楮靈香聞言,忙問道:“為什麼?”
桁進是個高冷的酷哥,聞言冷冷道:“我們收到的消息,江師妹的特殊能力,對那些東西有克制作用。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可能需要江師妹的幫助。”
桁玉也是個酷姐,面無表地補充:“會給厚補。”
江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