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見到那幾個老頭子的時候,張老爺等人并沒有放在心上。
它們有恃無恐,心里很清楚,只要自己等人不從這幾個人類上離開,任那些仙人如何厲害,也拿自己沒有辦法。
至于離開人類的——傻子才離開呢!
它們這些靈,從誕生有意識起,就游在虛無的時空流之中,那里沒有時間,沒有其他生命,只有無盡的罡風和黑夜。
靈族沒有,不知七六,不知生死,連名字也沒有。
直到那一日,一個同族機緣巧合,來到了這個世界。
“張老爺”等靈族并不知道那個同族做了什麼,反正沒多久,他們就功順著一個通道來到了這個世界。
寄生在這個“人類”的之中,它第一次嘗到了食,看到無數新奇好玩的東西,會到了食的滋味。
當人可太快樂了!
“圣人有言……”耳邊傳來一陣嗡嗡嗡的聲音,張老爺神扭曲,往耳朵里塞了一團棉花。
但是沒用,那抑揚頓挫的聲音,每一個字,都無比清晰地傳他的耳朵之中,化作復雜晦的文字在他腦海之中環繞。
“你閉!”張老爺暴躁地站起,一腳踹翻腳邊的凳子,試圖威脅。
正在念書的老先生胡子一抖,要說剛來的時候他見著這些兇神惡煞的人還有點害怕,可親眼見識到仙人給自己上下了仙,這些人本傷害不了自己以后,老先生就淡定了。
甚至不需要江魚提起,他已經腦補出了一出故事:看這些人兇神惡煞的模樣,定然不是什麼好人。仙人找他們過來,一定是希他可以代為教化對方。
他不止自己如此猜測,還將自己的猜測同其他先生分了。眾人皆覺得很有道理。
于是,每日,老先生就是同張老爺等人講一些圣人之言,再講一些人間真善小故事。
張老爺等人耳朵都聽得快要起繭子了!
可上午的折磨,比之下午來講還不算什麼。
后面那四位先生,有兩位是縣里有名的賬房先生,另兩位是沉迷算數的學者。
于是張老爺等人,在每日上半天經歷了文學洗禮之后,下班日,還要被迫接長達四個時辰的數算教育。
一整天的學習下來,以張老爺為首的八個靈族,面慘白,神恍惚,搖搖墜。先生都走了,他們耳邊仿佛還在不停地循環那些本聽不懂的數字和古文。
最過分的是,在他們被折磨了一天之后,那個可惡的人,還讓人準備一大桌子好菜,擺在他們能看到的地方,吃得特別香。
而他們……
饅頭白粥配青菜。
“你們都不吃嗎?”江魚看著這麼多人,除了姬師兄和丹麟陪自己坐下來了,執法堂弟子一個都沒過來。
桁進皺著眉頭告訴:“這些食雜質頗多,吃了對修行無益,浪費靈力。”
悉的言論,江魚懂了,點頭道:“好吧,那我就不和你們客氣了。”
鄭夫人對待他們這些仙人無比客氣,請了縣城里最好的大廚來置辦一日三餐。大廚所在的酒樓聽說是要給太清仙宗的仙人做飯,立刻將人送了過來,還表示,食材可以直接從酒樓取,保證是最新鮮最好的。
余府知道江魚還沒走,留在了張家,也將府上一位特別擅長做點心的廚娘送了過來,表達激之心。
他們都不知道,一般的仙人都是不吃東西的,只江魚是個例外。
不過確實便宜了江魚。
對一切食都抱著極為熱忱的態度,可惜,能與分這份快樂的,只有姬師兄,小黑和丹麟。
甚至后三者,江魚都覺得,是為了讓一個人不孤單,勉強吃一點,因為他們都用得極。
白鶴甚至很直接地表示:“不好吃,不及小魚廚藝萬一。”
江魚自忖不是個多謙虛的人,聽到這種話依舊有點臉紅
咳了一聲,臉上帶著笑意:“知道你偏心我,但也不要這麼不講道理。大廚的手藝真的很厲害了。”
白鶴捧著臉蛋看著,也不和爭,只在心里嘀咕自己說得沒錯。
這邊吃得舒適愜意,里頭那幾個靈族,捧著寡淡的饅頭,看著江魚,眼睛都要冒綠了。
白天剛打完架的八個靈族這會兒又跟沒事人一樣,湊在一起說話:
“怎麼辦吶,難道以后都要被關起來,沒吃了嗎?”
張老爺努力搜索腦子里的記憶,冷哼道:“不可能的,凡人長期不吃的話,對不好。我明天就去找這些仙人鬧。再不給我吃的話……”
他惡狠狠地說道:“我就以死相!”
江魚:“……”
表示我真的沒有故意聽。
旁邊姬長齡目微,朝那八個人看過去。
剎那之間,整座小院所有堅上面,都被覆上了一層靈力,那八個靈族亦覺到,自己上變得綿綿的,提不起什麼力氣。
江魚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下次謀記得不要這麼大聲啊。”
張老爺等人:“……”
第二天,他們試圖集擺爛。
然而,面對知識攻擊,擺爛是沒有作用的。
在一點點小法的作用下,哪怕躺著不,那些晦的符號和文字,也一個個不停地往他們耳朵里鉆。
不僅沒有吃的,還要遭如此非人的折磨,于是,蓮闕真君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不過離開短短兩日,那些靈族就一副恍惚脆弱,像是經歷了什麼極為可怕的酷刑的模樣。
神嚴肅,問:“你們沒做什麼吧?”
即便那些靈族再可惡,修士該遵守的規定,也是不能違反的。
桁玉爽快道:“師叔放心,我們什麼也沒做,都沒他們一下。”
“那他們……”
“江師妹仁善,見他們不通禮儀不知廉恥,特意請了幾位先生教化他們。”
蓮闕真君不明所以,待到親眼看到是什麼教化之后——
沉默了數息之后,驀然笑了起來,扭頭看向江魚:“你真是很好玩。你這個子,在靈草園真的待得住?這麼有意思的格,不如跟著我,學詭道如何?”
江魚想也不想立刻拒絕:“多謝真君抬,但我已經把靈草園當做我的家,怕是要辜負真君心意。”
蓮闕真君是知道江魚的一些本事的,聞言也沒有強求,嘆息一聲:“好吧,如果你改變主意了,可以到萬象峰尋我。”
江魚拒絕得干脆,旁人卻為可惜。
無人的時候,桁玉悄悄來找:“蓮闕真君可是一位化神真君。而且蓮闕真君一詭道法鬼神莫測,論戰力,在太清七峰化神真君之中,亦是赫赫有名的。”
很為江魚可惜:“你如果能跟著學習,一定能對修行大有裨益。”
江魚雖然對這個不興趣,但也知道桁玉是為自己好。
認真說道:“每個人追求不一樣,比起為一個厲害的修士,我更自己種出一大片靈草田的覺。謝謝桁玉師姐替我考慮。”
桁玉皺著眉,仔細想了想的話,點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沒有堅定的道心,修行一路也是不能長久的。或許你的道不早此。”
忍不住又看了江魚一眼,似乎想問點什麼,臨出口又忍住。
如果換個人,見這樣肯定要多問上一句。江魚不一樣,耐心等了等,見桁玉不開口,也就當沒看到了。
第二天,江魚又給靈族們列出了一個新規定:每日學習結束之后,會讓一位先生考察八個學生的進度。考察合格者,可以吃到盛的晚餐。
三天沒有吃的靈族,頓時雙眼放,被食燃起了熱的學習。
可惜……
大概靈族本就沒有腦子這種構造,他們雖然可以占據人類的,繼承人類的記憶,可智商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擺爛學不會也就算了,努力一整天之后,他們發現自己還是一個字符都看不懂。
氣得老先生只罵朽木,說自己一輩子就沒見過這麼蠢的學生,竟然同時出現了八個!
第五天,它們終于熬不住了。
意識到,這些人絕對不會放自己走,往后,哪怕寄生在人類上,也沒有吃,沒有酒喝,沒有小曲兒聽,沒有……什麼都沒有!還要天天學這些什麼比拿刀子割它們還要更難的圣人之言!
張老爺第一個崩潰了。
他惡狠狠地看著江魚,痛罵了一頓,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江魚立刻站了起來。應到了,張老爺上那令厭惡的氣息,離開了他的。
那個看不見的“靈”,離開張老爺的之后,在院子里徘徊了兩圈,似乎想靠近又不敢。
江魚剛要用靈力凝網將它捕獲,對方忽然就消失了。
消失得干干凈凈,無論如何都應不到。
張老爺暈過去的第一時間,桁玉就趕了過去,飛快查探他的。
很快,奇怪道:“虛弱,生機在飛快流逝。”
姬長齡聲音自后傳來:“那東西占了他之后,強行掠奪生機將他從衰老轉變壯年狀態。本就是飲鴆止。現在——”
他塞了一粒丹藥給張老爺,看向江魚:“師妹,那個靈,可是離開了?”
江魚點頭:“我應到它從張老爺里出來了,但是……”
不確定地說道:“它好像消失了,我找不到它了。”
這不應該啊,那麼明顯的“味道”,不應該找不到的。
這時候,旁邊一個聲音幽幽想起:“它死了。”
是“周老爺”。
江魚看著它:“死了?”
周老爺經過這兩天的折磨,模樣也十分憔悴。
他有些忌憚地看著江魚:“我不罵你,我也會馬上離開這個人類的,我還愿意告訴你一些事。作為換,你能讓我在臨死之前吃頓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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