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金仙爽快的應下。
倒是顧昭有些不好意思了。
金仙瞧了一眼華落寒,又瞧了瞧明顯是鬼的華臻臻,沒有說什麼。
只見形一晃,化作顧昭模樣,重新踩上竹排,不過是兩三息之間,竹排和金仙的影便慢慢淡去。
趙家佑顧不上害怕,大聲喊道。
“仙妹妹,記得幫我畫簽啊,就說我鬧肚子去茅房了。”
金仙遙遙的搖了搖手。
趙家佑轉過頭,看著顧昭,有些忐忑。
“顧小昭,你說仙妹妹會幫我畫簽吧。”
顧昭:
“不知道。”
趙家佑更忐忑了。
不知什麼時候,天昏暗了下去,幽藍的天畔掛一圓月,月熏然,沾染了薄薄的云霧,云霧縹緲似煙,月華傾泄下幾分悠然,樟鈴溪江畔流螢點點,上下飛舞。
顧昭朝華落寒手,“來,走吧。”
華落寒抬頭,眼里有些許迷糊,“去哪兒?”
顧昭回頭,目朝東面看去,走過這片河堤,再拐上一條街,們就能到六馬街了,那兒有一屋舍比旁的都氣派。
顧昭:“咱們去華府。”
華落寒有些抗拒,自從知道了這一切,那個地方在心里,已經不再是家了。
顧昭:“榮華富貴自然人人都,但再想要富貴,那也不能拿自家的娃來換。”
“煙深苔巷唱樵兒,花落寒輕倦客歸花落寒,華落寒,華落寒應該是個漂亮可的丫頭。”
華落寒鼻頭酸。
這是第一次聽到這首詩了,上次的趙大山念了這句詩,只覺得憤,而這一次,聽了卻心里酸。
是啊,該是漂亮可的姑娘。
顧昭一行人朝華府走去,華臻臻懸著腳飄在們后。
顧昭:“你家還有什麼人嗎?”
華落寒搖頭,“我阿爹沒有在家,前兒我見管家來尋他,說是有一筆大生意尋上我們家了,他昨兒一早便乘船去了靖州城。”
顧昭:“那就好。”
在華臻臻的記憶里,華東元屋里是有室的。
顧昭在華落寒的帶領下直奔華府東屋。
門落了鎖,顧昭撿了華落寒頭上的一銀簪子,分了一元炁在銀簪上,隨著銀簪著鎖,銀子迅速的化去重塑,只聽咔噠一聲,鎖頭被打開了。
顧昭拔出簪子,簪子赫然已經是鑰匙的形狀。
華落寒和趙家佑拿眼睛瞪簪子。
顧昭手拂過,那簪子便又了簪子模樣,“給。”
華落寒接過,重新將它簪回頭上。
“可以啊,顧昭!“趙家佑沖顧昭豎了個大拇指,“你這一手,攀高兒的小賊都比不上呢!”
顧昭:“去去,一邊去。”
……
三人進了東屋,屋子擺設得倒是簡單,除了一張床,一櫥,還有一張圓桌,旁的也沒什麼特別之。
趙家佑左右瞧了瞧,不免嘀咕道。
“這富貴人家和我們也一樣嘛,睡一床,穿一,我瞧著東叔也不胖,定然也只吃三餐,怎麼就要將自家姑娘害這樣了?”
趙家佑搖頭:“不懂不懂!”
顧昭:“還能有什麼,不過是求多,不知足,貪罷了。”
閉上眼睛,仔細的知空氣里的炁。
華臻臻記憶里,他們說的是五鬼運財的風水,既然是風水,定然是有特殊的炁在這里。
抓到了!
顧昭突然睜眼。
“這邊!”
順著那財炁,一路朝床榻方向而去。
趙家佑:“這不是床嘛!”
他的話才說完,就見顧昭手上一雕花,接著,眾人耳朵里便聽到咔咔的機關齒聲。
著,床榻原本是沿邊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空,空約莫手肘高。
顧昭:“是這里!”
“你們等等,我先進去看看。”
話落,顧昭便從里鉆了進去,站起往前走了兩步。
不經意間,踢開了夜明珠上的黑布,頓時,一蜿蜒綿長的階梯出現在面前。
趙家佑喊著:“等等我,我也要去。”
說罷,他便鉆了進來。
華落寒瞅著自己的子,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太胖了,過不去。
顧昭將趙家佑推了出去,“去,幫華姑娘一把。”
就這樣,顧昭在里面拉,趙家佑在外頭推,兩人費了牛鼻子老勁兒,這才將華落寒塞了進來。
顧昭瞧著華落寒在胳膊,不免開口道。
“是不是弄疼你了?”
華落寒搖搖頭,“不打,我們下去吧。”
機關咔咔響,空在三人后闔下,顧昭舉著夜明珠拾階而下,后跟著趙家佑、華落寒和華臻臻。
走了兩步后,華臻臻在臺階上停住了腳步,聲音幽幽幢幢。
“再往下有符箓的氣息,我只能走到這里了,你們去吧,我在這里等著。”
顧昭三人繼續。
“一、一、三七、八”
顧昭納悶:“家佑哥,你里念叨著什麼?”
趙家佑:“哦,我瞧著階梯多,正好往下走了,就想數一數,看看到底有多個。”
顧昭:
“咳咳。”清了清嗓子,“家佑哥,我和你說啊,現在是夜黑時分,正是魑魅魍魎借著夜遮掩,游走人間時候,這樓梯啊,是萬萬數不得的。”
趙家佑嚨一哽,里的十三含在里,念出來也不是,吞回去也不是。
“為,為什麼?”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巍巍,又因為這室的石道回聲,聲音幽幽幢幢。
一時間,趙家佑被自己的聲音嚇住了。
顧昭不覺,繼續給兩人講鬼故事。
“因為數著數著,你就會發現臺階比往常了一個,再然后,你就怎麼走也走不出這個臺階再等幾日旁人尋來的時候,大家伙兒挖開臺階,就會發現下頭埋著一骨頭。”
顧昭沉了沉聲,“那骨頭,就是所有人遍尋不到的你。”
趙家佑:……
“哎呀!”顧昭痛呼,“家佑哥,你打我干嘛!”
“打的就是你,讓你嚇唬人!”
趙家佑氣得不輕。
顧昭連連討饒,“好啦好啦,我只是看你們兩繃著一張臉,說個故事讓你們樂呵樂呵一下。”
趙家佑:“這是樂呵嗎?啊!有你這麼讓人樂呵的嗎?!”
顧昭:“錯了錯了,真的錯了!”
兩人說鬧之間,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最后一個臺階,三人朝周圍看去,一時間都愣住了。
這是一巖石地,數盞白燭搖曳著青的冷,在白燭間有黃符半懸于空,它們中間是一小洼,里頭浸潤著三個白陶娃娃。
華落寒所有的心神被最右邊那完好的娃娃吸引住了。
“那是我”失神的喃喃,雖然不知道為何,但就是覺得,這個娃娃就是它。
顧昭側頭看了看。
華落寒說的沒錯,那完好的瓷娃娃確實是,只見娃娃眉心一滴紅,那有華落寒的氣息,應該是的心頭。
顧昭仔細的看著符箓布下的風水局。
只見那符箓雖多,卻分別印證五個方位,東西南北中,五方生財鬼,符箓和白燭炁一條吞云吐霧的長龍,符箓以龍首為基點,用納甲法將十天干納八卦。
細煙似的運被一點點的掠回,凝炁水,滴在水洼中。
風水掠回來的運是偏財運,財運來得又急又快,自然是帶著幾分煞。
所謂煞越兇,財運越旺,富貴險中求,說的就是這個。
華家人只想要財運而不要煞,自然得找個東西承這煞氣。
而白陶娃娃沾染了華落寒的心頭,便以華家人的份容納承了這份煞氣。
顧昭恍然。
難怪華落寒和華臻臻會說,們是華家掠運納煞的工,可不是掠運納煞麼!
想想記憶中,華家兩代當家人的談話,顧昭暗暗唾棄了一番。
還說給了閨兒嫁妝和養,那點銀兩夠干嘛!
整個華家財富都是閨兒換回來的,舍一點當打發花子啊!
顧昭指著破碎的那一個白陶娃娃,“這個應該是掌柜娘子了。”
“那這個是誰?”指著最左邊斑斑裂痕的娃娃,問華落寒。
華落寒低落,“應該是我姑婆。”
“我們華家姑娘,每代只有一個,姑婆雖然上了年紀,聽說子骨還。”
趙家佑吐槽,“只有一個已經遭大罪了,要是再多一些,那還了得?!”
反正啊,要是他是華家姑娘,他寧愿投到那等貧苦人家家里,也不愿意來這華家。
華家哪里是養姑娘,分明是養豬!
了宰了富裕家里!
……
顧昭瞧著娃娃上的斑斑裂痕,顯然,華家姑婆的命數不多了。
燭火幽幽,五方財運還在不斷的掠回運,金的財氣一點點匯聚,相對的,留在白瓷娃娃中的煞氣也更加濃郁了。
顧昭想了想,手將白瓷娃娃中的心化去。
隨著那心頭被化炁,華落寒只覺得心中一輕,還不待說話,三人就見一黑氣從白陶娃娃中彌漫開,轉眼就匯聚一條巨龍。
只見它在半空中盤旋了一圈,倏忽的躥了出去,不見蹤跡。
趙家佑驚疑不定,“顧昭,剛剛那是什麼?”
顧昭:“這便是煞,我斷了這娃娃和華姑娘的聯系,它無可納,自然尋華家人去了。
說完,不再看兩人,以《太初七籖化炁訣》將這里的風水化去。
隨著風水之炁的化去,黃符飄飄散落到顧昭手中,燃著冷的燭火愈發的亮,好似加速了燃燒,不過須臾時間,這里的燭全熄滅了。
一時間,整個石里只有趙家佑手中的夜明珠漾著的暈。
趙家佑瞧了瞧周圍,“現在怎麼辦啊。”
突然,他似乎是看到什麼,面容失的大,“有鬼啊!”
顧昭朝著他跳腳的方向看去,也愣了愣,“華姑娘你”
華落寒莫名,“我怎麼了。”了臉,手頓了頓,心里大驚,“我這是,我這是”
“你瘦了!”顧昭肯定道。
華落寒難以置信,“我瘦了?”
顧昭:“是,你原先那麼胖是煞氣的原因,眼下煞氣去尋找你爹和你阿爺他們了,你自然就瘦了下來。”
華落寒喃喃:“我瘦了”
顧昭:“是。”
看華落寒的眼里有著憐惜。
破了煞的華落寒恢復原本該有的樣子,和以前那胖模樣相比,瘦得可憐,甚至比同齡的人還要瘦。
皮包裹著的骨頭,瘦尖的下,兩只眼睛大大又水汪汪的,瞧過去便是一副小可憐模樣。
趙家佑和顧昭面面相覷。
趙家佑問出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現在這個樣子,親爹來了也認不出來吧。”
“這下該怎麼辦啊?”
華落寒了拳頭,“我不回華家了,我要自己過日子。”
“我和你們說,我特別會種花,養出來的花開得特別漂亮,以前聽我娘說了,山里的蘭草能值千金,現在我瘦了,比以前靈活了,我去山里采蘭草,我一定能養活自己。”
顧昭:“那你爹那里……嗐,煞氣尋他去了,他現在估計也是焦頭爛額,自難保,沒空回咱們玉溪鎮了。”
華落寒咬牙,“我沒有爹!”
“我送你去周家吧。”突然一道幽幽的聲音傳來。
顧昭幾人看去,原來不知什麼時候,華臻臻已經下來了。
也是,風水一破,符箓的炁化去,華臻臻自然能下來了。
華臻臻看向華落寒:“落兒別怕,我送你去周家。”
這一夜,周大千盼了十幾年的臻娘,午夜夢回之時,終于了他的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