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換了,你也換了孩子!要不是因為你換了孩子,咱們家的丹珠還在姐姐姐夫家里做著員外郎的大家閨秀呢!”
“哪里像現在,哪里像現在哼!”施展平摔了袖子,別過頭不再說話。
“你們這是作甚,作甚吵吵鬧鬧的?”老錢氏聽到靜進來了,瞧見這陣仗心驚。
的眼睛掃過眾人,老花的眼里有著迷茫。
施父重重嘆了口氣,拍了下桌子,怒道。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做孽了啊!”
老錢氏著急,“到底是怎麼了嘛!你們又不說,不說我怎麼會知道,可急死我嘍!”
施蕓娘了拳,繃著臉將事和老錢氏說了一趟。
俞昌娘希冀的拿眼睛瞧老錢氏,道。
“娘,娘,你和我說,丹珠是誰家的孩子?蘭馨是我們家的孩子,對不對?”
“造孽哦!”老錢氏拍大,“你倆多大的人了,咋還搞這等糊涂的事,害到了誰?最后還不是害到了自己的閨兒頭上?”
“丹珠,丹珠怎麼就不是你們的閨了?”
“就是你們的閨兒啊!”
俞昌娘失魂落魄。
施蕓娘不放心的追問,“娘,真沒搞錯嗎?”
老錢氏:“怎麼會錯?蘭馨是我抱回來了,丹珠是后頭我接生下來的,我瞧得真真的,丹珠耳朵后頭有一粒小小的紅點,怎麼會錯嘛!”
“我從來都沒有搞錯過!”
顧昭嘆道,真是門前一方塘,盡做荒唐事。
這施家夫妻二人,旁的本事沒有,倒是把自己的家閨坑壞了。
顧昭和桑阿婆準備離開,離開前,顧昭開口道。
“那丹珠是你們自己的孩子,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就把孩子接回來吧。”
張尚志回神。
是了,那八字是他家蘭馨的。
施父和施展面遲疑。
那孩子在畫舫,那不就是流落風塵了?
老錢氏拍,“喪良心嘞!快說快說,丹珠在哪里?我就是花了我的棺材本,也得把接回來!”
張尚志和施蕓娘繃著張臉,腳步卻停了下來。
顧昭瞧了一眼張尚志,又瞧了一眼施展平。
姑爹都比當爹的有擔當,難怪張家富貴,施家落敗。
積善之家,必有慶余。
……
桑阿婆嘆了一聲,“天亮了,老婆子該回去開店了,顧小郎,咱們走吧。”
顧昭和張尚志告辭,“張員外,既然事已經明了,那我和阿婆便家去了。”
張尚志挽留,“到我家用個便飯吧。”
顧昭看了一眼桑阿婆,桑阿婆搖頭,“小盤小棋還在家,老婆子有些不放心。”
顧昭悚然。
是嘞!
出門也沒有和家里的阿爺阿說一聲。
也不知道表哥會不會幫忙解釋一二。
顧昭連忙道,“我也得家去了。”
張尚志無奈,只得送顧昭和桑阿婆到了門口。
顧昭牽著桑阿婆的手,抬腳往前邁出一步,在那一瞬間,人途和鬼道短暫相會,一道颶風突起,風卷著顧昭和桑阿婆的往上。
不過一瞬間,兩人的影便淡去,不見蹤跡了。
張尚志收回目,不住的喟嘆。
“仙家手段,仙家手段啊!”
半晌,他轉回了院子。
……
施家院子里。
俞昌娘還在渾渾噩噩的喃喃,“在靖州城的百香閣,我去年見過,那孩子一眼便認出我來了,拉著我的手喊娘,我救,是我,是我把的手薅下去了。”
“我知道是但我不知道是我的孩子啊,我不知道”
俞昌娘痛苦的拽頭發,泣不聲。
“我不知道是我的孩子啊。”
“當時,我的心里只覺得暢快,是我不對我說我不是阿娘,天吶,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旁邊的施蕓娘聽得心梗。
有心想要摔袖子走人,忍了忍,又將怒火憋住。
罷罷,那孩子,那孩子總歸可憐。
施蕓娘繼續聽下去。
俞昌娘:“還記得家里喊丹兒,閣里的姑娘喊丹娘,聽說跟了個姓馮的媽媽,嗚嗚,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啊”
施蕓娘深吸一口氣,怒道。
“人在做,天在看,你看看你們倆造的是什麼孽!就是可憐我的侄兒了!”
說完,抬腳往外走。
……
老錢氏捧著銀子,一腳一踉蹌的追了出來,“蕓娘哎!蕓娘哎!”
池塘前,施蕓娘停住了腳步,沒有回頭。
老錢氏抖的將手里的褡褳遞過去,“閨啊,我知道你生氣了,婿也生氣了別說你們,我都氣得半死,這兩夫妻是糊涂,但丹珠那孩子可憐啊”
老錢氏說著說著,老淚縱橫了。
是沒有教好養好兒子,還討了個害家的兒媳婦!
施蕓娘嘆氣,張尚志抬腳過來,他接過老錢氏手中的褡褳,開口道。
“,看在孩子的份上,我跑這一趟。”
他回頭看了一眼宅子里頭的人,眼里閃過厭棄,瞪眼道。
“娘,我是念著你以前對蕓娘的幫忙,但這展平,我張家是不會再往來了,我們就當沒有這門親戚。”
“以后娘要是想蕓娘和外孫了,就來我張家做客人,這施家,我和蕓娘是不會再來了。”
老錢氏落淚,“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沒臉。”
張尚志和施蕓娘的車馬離開了,老錢氏還站在門口瞧了許久。
片刻后,的目落在門前方塘的荷花里,那兒,花苞樣的荷已經層層綻開,清幽的花香隨著清風吹拂,纏繞鼻尖。
老錢氏郁郁的嘆了口氣。
怎麼就這樣了呢!
太荒唐了!
玉溪鎮。
顧昭和桑阿婆出了鬼道,又是一陣風起,顧昭微微瞇了瞇眼睛,手將桑阿婆攙扶住。
“阿婆,小心。”
桑阿婆擺手,“無妨無妨。”
顧昭環看了下周圍,這里是涯石街道的桑家附近。
顧昭送桑阿婆回去。
桑家店面的木板已經被拿開,開店了。
店里,小盤小棋兩兄弟坐在小杌凳上,一個百無聊賴的扇著大扇,另外一個搬了個籮筐到面前,拿起架子上的一沓壽金,疊蓮花模樣。
瞧見顧昭和桑阿婆,兩人眼睛亮了亮。
“阿婆,顧小郎!”
“阿婆,你早上去哪里啦?”
顧昭跟著桑阿婆過去。
桑阿婆:“有事出門一趟,好了,你們玩去吧,店里有阿婆看著。”
小盤小棋跑出門玩去了。
……
此時天熱,烈日當空,蟬兒在樹上嘶鳴,就連那青翠的綠葉也被曬得打了個卷,蔫蔫模樣。
顧昭:“對了阿婆,曲叔葬在哪里了,王娘子的金斗甕還在王家擱著,他們既然已經結了親,正好和曲叔葬在一起。”
桑阿婆怔楞了下,片刻后,的目朝外頭看去,視線落得很遠。
“小楓啊,他葬得可遠了,在祈北郡城的長南山上。”
原來,當初曲亦楓病重,桑阿婆帶著他去了曲家,求曲家幫忙延請名醫,后來曲亦楓沒有救過來,曲家沒有再放手,他的尸骨是葬在了祈北郡城的長南山上的。
顧昭重復:“長南山。”
這山知道,那姑爹衛蒙也是葬在這座山上的。
桑阿婆嘆氣,“合葬就怕曲家不肯。”
顧昭不以為意,“曲叔自己肯就,說不得他還想葬在咱們玉溪鎮呢,回頭帶他回來。”
桑阿婆失笑,“那敢好。”
片刻后,收攏了笑容,耷拉的眉眼帶著一抹憂慮。
“只是曲家富貴,他們在祈北郡城里也不是普通人家,貿然上門,總是不妥。”
顧昭心道,可沒想上門,要是曲叔開口了,就挖回來。
不過
顧昭眼睛轉了轉,拍著膛道。
“阿婆莫怕,便是去了祈北郡城也不怕,我在那兒也是認識人的。”
桑阿婆意外,“哦?”
顧昭嘿嘿笑了一聲,“祈北郡城的小郡王啊,我還救過他呢,郡王府豪富,如此說來,我也算是認識衙門里的人了,不差人不差人!”
桑阿婆被逗得笑了笑,滿是褶子的臉都舒展開來,“是是,顧小郎牌面大,不差人。”
顧昭悻悻。
怎麼這般敷衍。
真認識祈北郡城的小郡王。
孟風眠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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