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一大早敲響了秀才的門,答應了秀才的求婚。
秀才高興得差點暈了過去。
有生之年,一定會對秀才很好。
拼盡一切地對秀才好。
秀才賣了自己所有的書畫,買出買進,準備彩禮。
而妞妞一家也熱鬧不已,準備嫁妝。
桃源村一眾單青年不僅失了,還要準備份子錢,心復雜。
但是,總而言之,這樁喜事桃源村全村都開心。
九重天
容遠坐在椅子上,打磨著一靈簪,蘇眉進來跟他行了一禮:“神君,我已經燒毀了這三界所有的天地錄。”
容遠在“那次事件”之后命人燒了三界所有的天地錄,想要借此燒掉妖族的冤屈。
容遠看著金簪,沒有說話。
蘇眉道:“燒得了書本,卻滅不了人心。況且您要重啟時空,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容遠淡淡嗯了一聲,這些他又怎麼會不清楚。“不過是娣所愿罷了。”
當初讓把天壤石給自己,提出的要求。
若能藉的亡魂,便隨心意罷。
世人都是盲從的,他們本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書中怎麼寫,他們就信什麼。
這書傳了千萬年,哪怕是顛倒黑白的記載,他們也都當了真理。
說罷容遠繼續打磨著手上的金釵,蘇眉一旁看了許久,終于還是開口道。
“要嫁給秀才了。”
容遠手中紗布一,上了他瓷白的皮,留下了一道鮮紅的痕。
他作終于頓住,頓了很久。
過了許久又像沒事人一樣,用鮮紅的手繼續著簪子,淡淡道:“終于。”
他聲音很平和。
蘇眉心中卻越發不忍,忍不住道:“可是,秀才嗎?”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經歷過容遠,真的能上秀才嗎?
容遠看著簪子:“用數十年的時間就讓我上了,而秀才有一百年的時間。這樣都不能,那還真是個廢。”
蘇眉:“……”
他將簪子放在了一只沉香木的盒子里,放在一旁,一眼去,這樣的盒子已經堆了山一般。
容遠道:“終會上秀才,就如我上一般。”
說完又取出了一塊小小的金條,將它用玉錘慢慢捶打。
蘇眉看著他蕭索的背影,忍不住道:“你想看看嗎?”
容遠:“我猜并不想看到我。”
蘇眉道:“我這里,還有一只幻靈子。”
容遠頓住了,他低頭,“不看了。”
蘇眉嘆了口氣,轉離開。
容遠卻住了他:“等等。”
……
水鏡中,他看見了。
安靜甜,靈可人。
低著頭,繡著蓋頭,旁邊小幾上幾個涼菜,一壺桂花酒。
曾經被他親手推開的一切,了后來那十萬年孤寂歲月中,連做夢都不敢奢求的景象。
本該是他的一切,本是他的新娘。
終于,這些好,這些溫存,都終是要給別人。
準備開啟燃魂的瞬間,他終于一敗涂地,終于舍得放了。
一次一次敗給了。
容遠的手微微抖著,描摹著鏡中那悉的廓。
蘇眉深深嘆了一口氣,道:“神君,其實,以你法力,只需洗掉那些不好的記憶即可,這樣不又是那個你的小天嬰了嗎?”
容遠淡淡道:“會被反噬。”
況且,他不想那麼做。
……
大婚當日,桃源村很熱鬧。
一頭豬,三頭羊,十只。
也是桃源村建村以來最大的排場,一來天嬰他們喜,二來也借機慶祝妖魔退卻,國泰民安。
敲鑼打鼓好不熱鬧時村中來了一群不速之客,帶頭之人還是個獨眼龍。
雖然是華貴的黑袍,但他們相貌怎麼看都不像好人,一進來大家以為他是土匪進村,嚇了一跳,準備躲藏。
就同時又來了另一波人,他們風度翩翩,帶頭之人穿長衫,后的人一個個白飄飄,如謫仙臨世。
桃源村的村民哪里見過這種陣仗,敲鑼打鼓聲戛然而止。
兩路人一看都分外眼紅,就如有世仇一般。
蘇眉看著窮奇搖著扇子冷冷道:“你怎麼好意思來?”
窮奇像是之前的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妹妹嫁人,我這個做哥哥的怎麼不能來?”
蘇眉冷笑一聲:“還真是喜怒無常,多變無恥。當初要命的人是誰?”
窮奇:“你找死?”
蘇眉:“你確定要在天嬰大喜的日子開戰?”
桃源村村民聽不懂他們說的什麼,但是都一個個嚇得發抖,以為他們借桃源村地盤打架。
而且他們氣勢太過嚇人,就連王伯家最是仗勢欺人的大黃狗都嗚嗚在一旁不敢吭聲。
……
天嬰正對著鏡子涂著胭脂,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忍不住想探出腦袋看個究竟。
腦袋剛探出就被妞嬸給摁了回來,妞嬸笑道:“新娘子是不能被看到的。”
妞嬸話音剛落,窮奇不顧眾人阻攔,闖進了院子。
妞嬸等三姑六婆嚇得尖,天嬰走了出去,看著窮奇戒備地道:“我不會把兔兔給你的。還有燃魂陣的事……我還沒活夠,不想死那麼早。”
不是容遠,言出必行,也不是什麼君子駟馬難追,不能反悔。
桃源村日子過得那麼好,憑什麼要那惡陣燒自己?
窮奇目深邃,拍了拍手,“抬進來。”
天嬰納悶,只見一個個化人形的黑大妖將一個個箱子抬了進了院子,放在了地面。
作整齊利落,一看就是訓練有素。
看得里面妞嬸等人直了眼。
天嬰提著擺走到院中,看著那幾十個箱子。
天嬰:“你做什麼?”
窮奇沉著嗓子:“打開。”
窮奇的侍從將這些寶箱一個個打開。
房幫天嬰打扮的幾個村婦,還有外面圍觀不敢進來的村民一個個睜大了眼,發出了驚呼聲。
這一箱一箱全是珍惜的皮,金子,還有寶石!
桃源村的村民里見過金子都沒幾個,看到五彩繽紛閃耀寶石的時候眼睛都瞪大了。
一個個張得合不攏,大得可以直接往里面塞鴨蛋。
天嬰納悶地看著他,“這是什麼?”
窮奇抱著手:“是我妹,出嫁自然是要有嫁妝。”
天嬰依然不解:“你又在鬧什麼?”不是來要自己的命,不是來要自己的心頭的?
窮奇蹙眉像是在沉思,然后抱著手道:“我并非真想你死,前世你于我有恩,至于容遠那廝,我怎麼都沒想到他是妖祖的兒子。”
“妖祖對我也算是再造之恩,那個寶貝本來也是妖祖的,歸還他兒子倒也天經地義,他兒子給誰給誰。”
天嬰正在詫異窮奇居然說出這些大義凜然的話時,一只黑的鳥從屋外飛了進來,用呱噪的聲音大喊:“說那麼好聽!你就是慫了!慫了!被容遠打怕了!打怕了!”
窮奇角了,一把抓住空中那只黑鳥,握在手中,咬牙切齒地忍住不將它再次弄死的沖。
“打老子怕他個屁!就是這家伙太過險狡詐,鬼知道他什麼時候做了什麼局!”無論前世今生自己在他上就沒討到過好。
更沒想到明明是妖祖之子,以孤神之子的名義將九重天那些蠢貨耍得團團轉。
在此之前更是以大祭司之名掌管孤神殿。
一個人能將一個謊撒那麼久,撒得全天下都信,也是讓他窮奇自愧不如。
“呸!卑鄙小人!還偏偏長得人模狗樣!”窮奇唾了一聲,與此同時外面一個風雅的嗓音響起,“窮奇,你東西還沒放好?”
天嬰一聽這悉的聲音:“蘇眉大人?”
只見一風度翩翩的袍男子搖著扇子從屋外走來。
妞嬸他們見過窮奇,卻第一次見蘇眉,心中慨天嬰到底結的都是些什麼人,一個個都俊俏得不似凡人。
天嬰看著蘇眉,喜道:“蘇眉大人!你的傷好了嗎?”
蘇眉收了扇子,淡淡笑道:“好了大半。”
天嬰看著蘇眉的突然出現,突然全繃,難不……
蘇眉知道天嬰在想什麼,道:“神君他沒來。”
天嬰這才松了一口氣,站起來道:“我給大人倒杯水。”
蘇眉道:“天嬰,我送完禮就走。”
天嬰:“送禮?”
蘇眉轉頭對外面道:“進來吧。”
他話音一落,一個個白翩翩謫仙般的男子將一個個箱子抬到了院中,像是要跟窮奇的隊伍較勁一般,他們全部排到了窮奇送禮隊伍的對面,將箱子一個個整齊放下。
蘇眉:“這是大人給你的。”
天嬰看著那一個個箱子,有些回避地退了一步,“我不需要,你帶回去吧。”
蘇眉:“恐怕恕難從命。天嬰,你要打開看看嗎?”
天嬰搖了搖頭,“我不想看。”
本在屋中幫天嬰梳妝的王二娘不知何時溜出了院子,打開了一個箱子。
“哇……”
隨著王二娘的聲音,天嬰也將目移了過去。
發現箱子里全是金簪子。
王二娘:“都是兔子?”
沒錯,每只金簪的簪頭都是各種各樣的小兔子,或是乖巧坐著,或是躺著,或是在撲蝴蝶,或是抱著蘿卜睡覺。
竟然沒有一只兔子形態一樣。
一支支栩栩如生,巧奪天工。
圍觀吃瓜的村民看得嘖嘖稱奇。
天嬰看著這一支支金簪,想起了自己當初在人間扁了當掉的那只,袖子下的手微微了。
蘇眉道:“大人說,都是空心的,方便你扁。”
話音一落王二娘驚呼,“扁?”周圍的村民也吵了起來,“那麼標致的東西怎麼能?”
蘇眉命道:“其余的也打開吧。”
話音一落,白仙君們一個個彎腰將地上的箱子打開。
發現這一箱一箱都是各種首飾。
從淺到深地擺放在一起,讓人看了極為舒適的同時,也略略覺得送東西的主人有些怪癖。
這些首飾有白玉的,有翡翠的,有些村民聽都沒有聽說過的材質,甚至還有璀璨明的。
無一另外,每一件首飾上都有兔子的標記,哪怕是只小兔爪印,或者是一胡蘿卜。
村民嘖嘖稱奇,驚嘆不已。
王二娘看著蘇眉,“你家大人是有多喜歡兔子。”
蘇眉恭敬回答:“據在下所知,非常喜。”
天嬰聽到此睫了。
蘇眉:“這些簪子都是他一支一支親手打磨的。”
在場又是一陣唏噓。
蘇眉看著天嬰:“天嬰姑娘,大人說了,這些東西你哪怕摔著玩都可以,但是別讓我帶回去。”
天嬰想開口,最終卻還是道:“放著吧。”
蘇眉向天嬰行了一個禮,正告辭時,天嬰上去一步,住了蘇眉,“蘇眉大人。”
蘇眉面帶喜,立刻轉。
“天嬰姑娘,你說。”他心中無比希能夠回心轉意,能夠跟自己回去。
天嬰一雙犬般的眼睛看著蘇眉,“幫我謝謝他。”
蘇眉眼中的期待慢慢沉淀,最終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握住扇子,對天嬰行了一禮,“好。”
蘇眉帶著屬下消失在了桃源村,除了那些價值連城的箱子外,什麼都沒留下,就如從來沒有來過一般。
天嬰看到他們徹底消失后,施了個法,讓周圍的村民聽不到以下的話。
對窮奇道:“幫我調些妖兵守在桃源村周圍好嗎?”
窮奇:“?”
天嬰:“我怕他反悔。”
窮奇吸了口氣:“小白,他為你做那麼多,你真的一點不心?”
天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但立刻道:“但我已經答應嫁給秀才,就不該水楊花,就該一心一意對他。”
窮奇了下,似懂非懂。
天嬰:“他只發誓不傷桃源村村民,并沒有答應其他的,他的想法我也拿不住……”
窮奇:“懂了懂了,我調十萬妖軍鎮守周圍,看著你們完婚。”
天嬰:“十萬?倒也不必……”
窮奇:“老子出手,就該是這個排面。”
……
九重天
最后一只幻靈子快要湮滅,傳遞的畫面也若若現。
容遠在九重天上看著這一切,沒有想到最后居然如此防備自己。
罷了。
重傷在的容遠忍不住咳了幾聲。
最終,他將奄奄一息的幻靈子驅使到了秀才屋中。
看著那個瘦弱的書生,容遠苦笑。
自己或許差他的也就是真誠二字。
可是如果可以,他哪里愿意日活在謊言和計謀之中。
他本沒有說真話的權力。
若他說真話,他本活不到現在,還談什麼蒼生,什麼大道?
大婚當日秀才非常張,不停地在鏡前整冠,生怕自己看起來不夠面。
額頭上全是冷汗。
他對著鏡子:“秀才啊秀才,天嬰那麼好的姑娘你一定要好好對。”
聽到這里容遠握的手微微松了松。
沒錯,你若有半點虧待,我定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又聽秀才又深深吸了一口,繼續道:“人不能獨親其親獨子其子,你一定要對的孩子跟自己的孩子一樣。”
“喜當爹也是爹。”
容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