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城,西南巖山。

　零隊花了半天時間，搭建出來臨時駐扎營。

　不大，甚至沒有專門的封閉實驗室。

　他們加起來也不夠二十人,總共五輛越野車，和真正出任務研究的隊伍不一樣，沒有中央基地隨時的供給。

　“這東西是死了嗎？”何月生蹲在趙離濃旁邊,看手中的培養皿問道。

　剛才趙離濃打開收納箱,準備將實驗用品全部放在搭建好的實驗桌上，但拿到裝有多頭絨泡菌的培養皿后，不由愣在那許久。

　嚴靜水聽見他們靜，走過來彎腰見到培養皿中的東西，也十分詫異：“它們這是……死了？”

　“昨天喂過東西。”趙離濃拿起培養皿,放在實驗桌上,回憶起昨天早上培養皿中多頭絨泡菌的樣子,的確不夠活躍,但只是一天沒看，這里面的黏菌直接徹底失去了活？

　打開培養皿,弄出來一點，拿到顯微鏡下觀察，發現這黏菌確實死了。

　趙離濃皺眉，想不明白為什麼。

　“大概不是所有的孢子都能生長得很好？”佟同輕聲猜測，“守衛軍帶著的孢子會異變,但我們運氣好,攜帶的只是普通孢子。”

　何月生聽見佟同說“運氣好”,忍不住樂出了聲：“危麗還在呢。”

　“我干什麼？”危麗正蹲在駐扎營門口遛，聽見有人喊自己名字，探頭進來問道。

　“沒事。”何月生理直氣壯道,假裝自己沒有涵。

　危麗奇怪看了里面幾人，從帳篷大簾中收回腦袋，繼續遛的小。

　“整理其他東西吧。”趙離濃將培養皿重新蓋起來，放了回去，收納箱中的實驗用品拿出來。

　……

　帳篷外，葉長明站在田齊笑邊。

　“隊長，只能飛到這里。”田齊笑手控著無人機，“等董興修好信號塔，我才能讓無人機飛得更遠。”

　去年研究隊來過丘城，在更早之前，異殺隊也接過任務進來，所以這座城一直有幾個信號塔，不過沒有人定期維護，附近異變植太多，信號塔很容易壞了，只能重新派人去維修。

　董興是零隊的工程通信師，剛才他和昆岳、支明月去找附近最近的信號塔，準備維修。

　“往周圍轉轉。”葉長明著他手中遙控屏幕，“這幾棵樹周圍。”

　田齊笑低頭控著無人機，在小道兩旁的幾棵松柏樹周圍轉悠，忍不住問：“隊長，你要查什麼？”

　他們把駐扎營搭好后，正準備休息，隊長忽然過來，要他無人機飛回去，一路飛去之前經過的村莊小道。

　田齊笑控無人機飛了一路，也沒發現小道兩旁有什麼異常，但隊長還是要他在周圍轉悠。

　葉長明站在原地，盯著屏幕上的畫面良久，才再次出聲：“隔一段時間，你在這附近巡查一遍。”

　之前經過小道時，他覺得被什麼盯上了。

　那是一種極為虛渺的，快到葉長明幾乎沒有察覺，只不過靠著這麼多年的生死本能，有所。

　田齊笑神逐漸嚴肅起來，立刻答應下來，將這條小道周圍劃為重點巡查對象。

　葉長明是零隊實力最強者，他的敏銳度遠高于其他異殺隊員，零隊這麼些年什麼危險都遇到過，好幾次都是靠著隊長提前預警才得以死里逃生。

　……

　“我先上去了。”董興仰頭看著中間被藤蔓纏住的信號塔，一槍打中藤蔓，等著它枯萎，上前一把扯下后，回頭道。

　昆岳扛著槍點頭：“行，我在下面守著。”

　他抬頭看著董興背著包爬上信號塔，然后扭頭看向另一邊山坡上，那里停著一輛越野皮卡車，支明月正趴在皮卡車頭上，架著狙擊槍，隨時準備手。

　支明月移了移手邊的鏡子，反線，正好落在昆岳握槍的手上，算是打過招呼。

　信號塔上，董興已經爬到了一半，他作很快，找到損壞，便開始打開背包，拿出工維修，有多余的時間，還加固了一下信號塔的其他部件。

　支明月趴在車頂上，過瞄準鏡盯著信號塔周圍，一旦有異變植向他們靠近，便立刻開槍。

　在董興維修的中途，已經開了槍，都是些C級異變植，昆岳連手的機會都沒有。

　“我再往上去修一點東西。”董興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來，“大概半個小時就能下來。”

　他說完便拉好背包，再度往信號塔上爬，整個過程，董興甚至沒有任何防護工，直接徒手爬。

　這時候，董興的位置比支明月的位置要高出不，支明月不再看上方，專注信號塔周圍。

　趴在車頂時，呼吸放得極慢，即便此刻有人站在旁邊，也不一定能聽得清的呼吸。

　支明月食指虛虛搭在板機上，只待有任何風吹草，都能立刻將子彈送到任何想要打中的地方。

　心跳已經變得極緩，的世界只剩下風、線以及植。

　忽然，支明月瞳孔微，耳朵輕輕一，不知為何，到來自后方的窺探，后頸激起一片寒意。

　“砰！”

　——來自高塔之上的槍聲。

　董興維修好信號塔上最后一，轉頭見到支明月那邊，他咬住手里的工，迅速從腰間出一把槍，打中離支明月還有十來米的一株異變藤蔓。

　他收了槍，將口中咬住的工扔進背包，快速下塔。

　“老董，你這槍打得不錯！”塔下的昆岳對下來的董興吹了聲口哨道。

　兩人默契握拳對了對，大笑著往上面山坡走去。

　支明月已經抱槍轉，站在車上往后看去，異變藤蔓早已經被打中而枯萎死亡。

　往四周看去，眉心皺得死死。

　這種等級的藤蔓還不至于讓自己剛才生出那種古怪的。

　“怎麼了？”昆岳一上來，就見到支明月站在車頂一不，他手拍了拍車門。

　“信號塔修好了，可以和外界正常聯系。”董興看了一眼死去的藤蔓，“小支，我這槍打的不比你差吧。”

　零隊中，槍法最準的人就是支明月。

　支明月從車頂跳下，站在越野皮卡后廂，神古怪：“這里……有點奇怪。”

　董興和昆岳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兩人握手中的槍，警惕看向周圍。

　“怎麼回事？”昆岳問道。支明月視線掠過山坡小道，雜草上有兩道車轍，是他們開著越野皮卡上來時造的，已經在慢慢回彈，對面長滿了灌木，兩旁還有幾株不算繁茂的側柏。

　——毫無異樣。

　說不清剛才那瞬間的，只能搖頭：“覺不太對，我們先離開這。”

　董興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座，快速掉轉車頭，一路加速往巖山駐扎營開去。

　支明月一手扶著車欄，向剛才方向樹木雜草，直到它們消失在視線前，依舊平靜無異常。

　……

　“來信號了。”

　巖山駐扎營外，零隊隊員忽然道。

　田齊笑一聽，便將無人機切換了控方式，并連上了腦，再度往之前村莊那條小路上巡查。

　天已經漸漸變黑，駐扎營外生起了火堆，隊員忙著熱罐頭，佟同和何月生幾人在幫忙。

　葉長明站在駐扎營前，盯著火堆出神。

　“隊長，罐頭快熱好了。”有隊員坐在火堆旁喊道。

　葉長明點頭，隨機轉起門簾，進了駐扎營。

　他進去后，只見到躺在軍用折疊床上呼呼大睡的危麗。

　趙離濃則站在最里側的實驗桌前，握著一個空的培養皿，在那發呆。

　葉長明走到面前，曲起手指敲了敲實驗桌：“吃飯。”

　“抱歉。”趙離濃回神，放下培養皿，抬步便要跟著他走出去。

　“你腦在震。”葉長明垂眸瞥向左手腕，提醒道。

　趙離濃一愣，抬手看向腦，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趙同學你好，我是嚴勝變。上次你的提議很好，多頭絨泡菌已經被消除干凈。此次前往丘城，一路辛苦，我已向研究院申請資，不日便能抵達丘城周圍。直升機無法進丘城，會引起A級異變植反抗，因此會將資投放在丘城外，供你們自取。】

　趙離濃將這條陌生消息看完，隨后才將這個號碼存進通訊中。

　“嚴組長說他申請了資，會投放在丘城外。”趙離濃抬眼看向對面的葉長明，“供我們自取。”

　葉長明已經走到了軍用折疊床旁，手直接將危麗拎了起來。

　“嗯？嗯？”危麗雙腳虛浮站在地上，先是抹了一把，然后努力瞪大眼睛，“表哥，飯好了？”

　葉長明松開的領，出一個手指，指向門外。

　危麗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探著頭嗅了嗅，一路游魂般往外走去，的小窩在服口袋里，嘰嘰喳喳。

　葉長明回頭向趙離濃：“還有什麼？”

　“我想外出采樣，不同的B級異變植，越多越好。”趙離濃道，“還要一份丘城地圖……能標注已記錄的異變植更好，和我之前研究的項目有關，我想觀察對比各種B級異變植之間能否形互相抑制。”

　葉長明深深看了趙離濃一眼，最后視線落在垂落在側，又背在后的左手：“你解釋太多了。”

　從中央基地到丘城這一路，足夠葉長明觀察趙離濃這個奇怪的種植。

　在生活方面，斂平和，稱得上好說話。

　一旦涉及研究領域，就像變了一個人，強膽大，直來直去，不會顧及對方是誰。

　葉長明可以清晰到趙離濃對待同樣種植的嚴靜水等人，和零隊的區別。

　對嚴靜水等人，的專業語多且，但對零隊，永遠只會談異變植攻擊及弱點，別的一概不多費口舌。

　剛剛的話，趙離濃應該只會說想要一副標注異變植的地圖，以及要出去采樣。

　“資最遲明天投送就會到。”葉長明收回目，沒有深究，轉出去，“要去哪，明天告知我。”

　門簾重新關上。

　趙離濃急跳的心臟慢慢平緩下來，松開后左手大拇指，食指被掐出了一道月牙指印。

　“嗡——”

　腦又震了一次。

　趙離濃抬起左手，看向腦，是葉長明發來的文件。

　點開一看，發現是丘城的地圖。

　上面標注了A級異變植，和一些B級異變植，以及信號塔等其他標注。

　足夠趙離濃略了解丘城的面貌，除去那些異變植，丘城幾乎就是原來世界的丘城。

　沒有繼續看下去，將這張地圖收了起來，邁步走出駐扎營。

　火堆旁或坐或站滿了人，葉長明就站在對面，趙離濃掀開門簾，過橙紅火焰，便能對上他的眼睛。

　“董興他們回來了！”

　“剛好趕上吃飯。”

　……

　在零隊隊員熱鬧的聲音中，兩人對視片刻，各自不聲移開了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