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離濃并不清楚A級異變植消失的事。

　不是研究院核心員,又幾乎算是被推出來的棄子，不可能知道重要信息。

　“石黃山有棵A級異變側柏忽然消失。”葉長明重復一遍，“找不到任何蹤跡。”

　趙離濃已經見過A級異變植,知道這個等級的異變植占地面積有多大，即便枯萎死亡，倒下之后也絕不可能找不到任何蹤跡。

　沉默片刻,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信息。

　“石黃山……”趙離濃忽然想起單云外出的目的地,就在石黃山，側頭看向旁邊的青年，“單組長在尋找A級異變側柏的痕跡？”

　葉長明沒有再出聲，靠在巖石上假寐，但此刻的沉默便表明了他的答案。

　這些信息在趙離濃腦中快速轉了一圈,倏地問道：“是只有這一棵A級異變側柏消失,還是其他地方也有A級異變植消失？”

　葉長明搭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了,睜開眼看向,反應果然夠快。

　他抬手指了指上空：“這里曾經有棵A級異變人面子。”為了安全，零隊駐扎時,特地避開了人面子的扎。

　——曾經有，現在不見了。

　趙離濃已經得到了答案，視線落在不遠的小溪中，為溪水渡上了一層金，許久后才開口：“……我想和單組長確認這個消息。”

　葉長明沒有阻止,著起走到一旁。

　趙離濃打開了腦,聯絡單云。

　“小趙？”單云心看起來還不錯,“聽說你給軍隊醫院提了一個建議，嚴勝變還申請了一車資給你們。”

　李真章那幫人都認為嚴勝變把趙離濃推出來當靶子，幾番想要手腳,結果被零隊破壞了，特地派出去的守衛軍還重傷回中央基地。

　看著那兩個人臉黑如鍋底，單云心就很好。

　昨天高級研究員開例會，單云還聽到難得發言的姐夫提了一句趙離濃，頓時與有榮焉，不愧是自己的組員。

　“組長。”趙離濃將丘城這邊側柏的況告知單云，隨后問，“石黃山是不是消失了A級異變側柏？或許和丘城的側柏有關。”

　單云先是被丘城側柏的異常聽愣了，又聽到趙離濃后半句，沒追究為什麼趙離濃知道這件事，但大概猜到趙離濃問話的意思。

　滿臉詫異問：“小趙，你知不知道石黃山離丘城有多遠？兩者不可能有關聯。”

　丘城在西南方向最邊上，四季如春，植繁茂，種類多樣。而石黃山更靠近北方，兩者不說隔了十萬八千里，近兩千公里還是有的。

　“我知道。”趙離濃認真看向屏對面的單云，“組長，如果將異變看作進化，這些異變植或許正在迎來第一次進化。”

　假設這個世界是一個大型生群落，只從時間上看，這個生群落正在進行快速演替，一切發生的迅速又無序。

　趙離濃曾在某崇尚神樹的山村中聽過一個說法，同種樹之間皆存在聯系，它們始祖同源，倘若某一棵樹力量足夠強，遠超其他同種樹，便能繼承始祖力量，號令眾樹。

　這只是民間傳言。

　但A級異變植的力量，只看人類從未真正毀滅一棵A級異變植，便可見一斑。

　若A級異變側柏系真能利用某種方式，接到丘城這些側柏，系相接后，未嘗不能控制它們。

　趙離濃也沒有完全確認丘城是否只有側柏有問題，但任何研究最開始都需要大膽假設。

　“……在石黃山上確實找不到那棵A級異變側柏，并不意味著丘城的側柏和它有關，若你說和丘城的A級異變人面子有關，大概更可信。”單云搖頭，“不過關于第一次進化，你倒沒說錯，近來石黃山上的一些B級植在互相爭奪廝殺，甚至還出現了融合的現象，有點像你們在桂山到的況。另據各基地來報，低等級異變植似乎也有類似的狀況發生。”

　趙離濃仔細聽著單云說的容，若有所思。

　即便正常世界的植，為了合適的生存環境，也會互相爭奪，只不過由于植沒辦法跑，很多時候這種爭奪會借助各種昆蟲等幫助，且進行的悄無聲息。

　原本異變植多單株變化，和周圍植格格不，如今卻互相發生爭奪融合。

　如所想，進化……再度開始了。

　“小趙。”單云看著趙離濃，神認真，“你就在丘城，邊還有零隊，這是個向上走的好機會。農學研究院最認研究果，當年嚴勝變就是靠著自己的研究績走到今天地步。”

　不過，那些果都是嚴勝變數次在基地外死里逃生才研究出來的，當然，也得益于他有一個好的守護者。

　可惜……

　“對了。”單云想起另一件事，“周千里最近在忙著第九農學基地那幫學生的事，之前他去白墻那邊查過了，說暫時沒發現異樣。”

　趙離濃聞言皺眉。

　“周千里已經在白墻架滿了監控攝像頭，一有問題就能發現，你不用擔心。”單云說著往趙離濃后看了看，“危麗呢？”

　趙離濃回道：“在休息。”

　單云見危麗不在，暢所言：“別讓開口說話，一張，霉氣罐就得氣。”

　趙離濃低頭咳了一聲，言不由衷道：“還好。”

　通訊掛斷后，再轉回去時，也沒有在和葉長明談論這件事，也未進去休息，只是靠坐在駐扎營門簾外，安靜盯著不遠的溪水，直到睡意浮上來。

　……

　當睡飽的危麗幾人從駐扎營著懶腰出來，已經下午三點了，異殺隊的隊員都已經全部休息好。

　“學妹？”

　危麗掀開簾子，被靠坐在駐扎營大門上睡著的趙離濃下一跳，然后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地走出來，并以手示意后面的人放輕腳步。

　何月生搖頭嘖了一聲：“好好的不睡在里面，要跑外面睡。”

　佟同探頭出來看了一眼，轉回去從包里拿了一把傘出來，準備撐開替趙離濃擋住晃眼的線。

　跟在后面走出來的嚴靜水視線落在趙離濃手上的本子，震驚道：“這是趁我們睡覺的時候學習？”

　從來只有卷別人的嚴努力，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為被卷的那個。

　四個人一起圍過來，頭頂的線也被傘遮完了，趙離濃想不醒過來都難。

　睜開眼睛，著四個探來的腦袋，好脾氣問：“你們有事？”

　佟同第一個乖巧搖頭，出兩個酒窩：“我替你打傘。”

　雙手空空的何月生立刻看向旁邊佟同的手：“我看佟同給你打傘。”

　“我看何月生看佟同給你打傘。”危麗嘎嘎笑了兩聲，迅速接力道。

　嚴靜水：“……”一群稚的人。

　嚴靜水神嚴肅，正對趙離濃道：“下次你學習的時候，請喊我一起。”熬夜也在行的，完全可以學。

　趙離濃順著嚴靜水的視線看向自己手中的本子，笑了聲：“我記下了。”

　見站起來，佟同便將傘收了起來。

　剛一收傘，一顆豆大的雨滴便砸在了趙離濃手上，仰頭向上方看去，發現開始下雨了。

　“哇，下雨了。”危麗立刻手出自己口袋的小，“小麗，你要落湯了。”

　小黃站在危麗手掌上，也沒有嘰嘰喳喳，只是安靜地往屎兜里拉了一泡屎。

　“嘔！”站在旁邊的何月生聞到新鮮出爐的屎，到了嚴重的理攻擊，迅速遠離危麗。

　趙離濃三人也極速撤開，佟同甚至再度撐起了傘，沒擋頭，而是隔絕了們和危麗。

　危麗：“？”

　駐扎營外的零隊隊員已經自發去拉上遮雨棚，駐扎營地勢高，即便不遠有小溪，除非幾天下大暴雨，否則也不會淹過來。

　“雨停之后，再去信號塔。”葉長明聽見腳步聲，回頭見到趙離濃幾人道。

　幾人自然無不答應。

　危麗練理好小麗的屁兜，給它脖子上系了長紅繩，就放下來，另一頭綁在大門簾上，任由它到遛。

　“雨后植瘋長，那會不會……”危麗湊過來，就要開口搭話。

　嚴靜水離最近，率先手捂住了危麗的。

　危麗：“唔唔？”

　“話放心里，別說出來。”嚴靜水現在只想有個安靜的學習環境，并不想再到什麼意外。

　危麗連連點頭，表示知道，嚴靜水這才松開手。

　“不說就不說。”危麗撇，但想了想道，“我憋不住。”

　一旁的佟同好心提建議：“學姐，實在忍不住，你可以用膠布住，就能憋住了。”

　對面的何月生忽然想起佟同讓自己吐在防毒面的事：“……”

　的建議不知道為什麼總著一種實在又不靠譜的覺。

　大滴大滴的雨落在遮雨棚上，發出啪啪聲，水汽升起，微弱的寒意滋生，到底還是一月，即便在丘城，也還沒有熱到穿短袖的程度。

　眾人生起火堆，圍坐在一起。

　火堆中偶爾發出噼里啪啦的跳聲。

　過了一會，危麗終于忍不住道：“表哥，我想吃烤。”

　葉長明掀起眼皮看：“你可以烤了那只小黃。”

　危麗扭頭看了一眼小麗，它正撅著屁啄土里的蚯蚓，立刻搖頭：“太小了，拔完不夠塞牙。”

　接下來的時間，危麗干脆碎碎念著：“啊，我想吃！罐頭也行！沾了“”字的東西也可以。”

　整個駐扎營外，除了雨聲，就只有一個人的聲音。

　“附近應該有油黃和黑皮樅。”趙離濃忍不住道。

　記得丘城到有很多菌類可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