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農學論壇開放登陸權限那一天,研究員355號便在論壇專欄下方出了自己的筆記。

　和趙離濃這種規范到堪稱教科書的筆記相比，顯得有些凌,但不妨礙別人看清上面寫的容。

　這份筆記補充了很多低級異變植的資料,讓人能夠更清晰了解到大家所悉的農作類植異變后的走向。

　研究員355號以游客份登陸，沒有關聯通訊號，匿名昵稱隨機生，下一次再登進來,又將是新的昵稱。

　開放第一天,第九農學基地網似乎沒有什麼變化,這個專欄點贊數只比之前增加了數百贊。

　開放第二天,專欄依舊只有趙離濃的筆記和研究員355號出來的筆記。

　到了第三天深夜，專欄突然又多了一份關于異變植的筆記,還是匿名隨機昵稱。

　從筆記字跡上看，屬于不同的人。

　直到第五天深夜,這個專欄發式增加了十幾個回帖,其中多數是手寫的筆記資料,里面甚至還有一份關于基礎實驗儀的圖解作，沒有照片，全是用黑中筆畫出來的。

　從這一夜開始，專欄的回帖開始不斷增加，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發文檔，仿佛互相約定好了，寫在本子上,再掃描回帖。

　這些流的暗涌,趙離濃等人沒有關注，因為參加考核的日子到了。

　……

　這一天,中央農學研究院門口格外熱鬧。

　比起一年一度的種植考核，三年一次的研究員考核絕對是重頭戲。

　尤其這些參加考核的考生中有一部分初級研究員，他們本就已經在中央研究院工作，但今天被攔在外面，等待場，突然生出了張。

　門口兩條大道堵著各種小車，很多都是住在上城區的初級研究員開來的車，今天不能直接開進中央農學研究院，他們正被守衛軍引著去專門騰出來的地面停車場。

　“人比我想象中的多。”嚴靜水忽然道。

　這是趙離濃第一次見到研究員考核場面，無從對比，便不開口。

　危麗蹲坐在研究院門口最下方的臺階上，旁邊的守衛軍已經幾次冷眼掃過來，一副隨時要過來趕起來的模樣。

　危麗只當看不見，單手托著腮：“多嗎？我覺得比往年了一大半人。”

　“種植是了很多。”嚴靜水站在門口，著這些緩緩挪的車流道，“初級研究員沒。”

　各個基地種植太多了，原來各家都要提拔一批人進來，當上初級研究員，但考核標準改變，初、中研究員考核一起進行，各家只能先顧著初級研究員。

　另外想要運氣的種植，也了些。

　不過總而言，來參加考核種植的數量還是遠遠大于初級研究員。

　“前兩個月中央農學研究院不是快空了？”何月生也學著危麗，直接坐在了臺階上，“初級研究員為了實踐時長，全跑出中央基地。”

　也不知道他都是從哪聽來的八卦，比上城區的嚴靜水和危麗消息還靈通。

　“活著回來的研究員有一半大病一場，聽說守衛軍也在瘋狂訓練，”何月生樂道，“都怕死。”

　非直屬守衛軍多年在各個基地靠著槍混日子，前幾個月分配給初級研究員，被強制要求離開基地，一些反應遲鈍的守衛軍直接留在了外面，尸骨無存。

　突然加上實踐時長，初級研究員和守衛軍像是一群沙丁魚放進了條鯰魚進來，被刺激得不得不做出改變，行起來。

　這次研究員考核將持續兩天，第一天線上審查登記考核幾項標準績，后面一天是筆試和面試。

　今天正式筆試和面試，九點開始場，所有參加考核的人都必須在外等著。

　趙離濃正對著中央農學研究院，微微仰頭看著上方中間的雕像，耳邊傳來各種人聲，腦中放空一切。

　“好久不見。”

　“羅翻雪？”危麗見到來人，下意識從臺階上站了起來。

　畢竟從小羅翻雪都是上城區耳能詳的“別人家孩子”，得稍微保持點形象。

　趙離濃轉便見到穿著正式的羅翻雪，對上的目點了點頭。

　“我剛剛在車里見到你們。”羅翻雪挽起耳邊的碎發，看向趙離濃，神誠懇，“你的論文我看了，寫得很好，我也不一定能寫出來。可惜研究員不能考，但我希以后能有機會和你一起外出研究。”

　“好。”趙離濃答應道。

　羅翻雪從口中聽到確認的答案，也有些高興，便多說了幾句：“第九農學基地網向外開放了，論壇專欄上的筆記是你寫的嗎？”

　“專欄？”趙離濃這些天除了忙著復習，還在跟風禾學化學方面的知識，沒有時間關注第九農學基地，不過很快想起走之前周院長的話，大概也明白了，“有關異變植的筆記？是我寫的。”

　羅翻雪由衷道：“他們在下面跟帖，我覺得很有意思，等有時間，我一定也將這幾年的資料整合放上去。”

　“能有羅研究員的資料，第九農學基地學生應該益匪淺。”趙離濃不知道跟帖的事，但覺得有關異變植，羅翻雪掌握的資料會比他們所有人都多。

　這是一件好事。

　“開了！”

　“可以進去了！”

　門口等著的考生忽然紛紛往前涌。

　“我先進去了。”羅翻雪對幾人道，“中級研究員快開始了。”

　中級研究員考核在提前開始半小時，初級研究員考核在后面。

　“真的有很多人在跟帖。”早在羅翻雪提及時，嚴靜水已經登上第九農學基地論壇，翻看到了專欄，扭頭看著對方背影，“等我考核完，就跟帖。”

　“你卷學妹就算了。”危麗嘖嘖道，“怎麼還卷上羅翻雪了？”

　嚴靜水神嚴肅道：“反正我有時間。”

　對而言，萬事萬人皆可卷。

　“走了，先進去。”何月生站起，招呼著幾人進去。

　核驗過考生份后，各考生開始進考場，準備筆試，共兩個小時。

　比種植考核更嚴格，這是趙離濃進去的第一印象，即便擺了三十張桌子，考場也還是覺空空，前后左右不僅有監考的工作人員，全程還有守衛軍抱著槍巡視。

　鈴響。

　趙離濃清空所有思緒，垂眼開始答題。

　答的太快，還未到兩個小時便寫完了，甚至還檢查了一遍，最后舉手要提前卷。

　考場的監考人員：“……”

　沒有規定不讓早卷，趙離濃被順利放了出來。

　外面沒什麼人，他們和中級研究員考核不在一棟樓。

　趙離濃沒見到何月生他們，便找了個樓梯角落坐下，點開了第九農學基地論壇專欄，想看看下方跟了什麼帖。

　這個專欄沒有人說話，只有不斷更新的筆記照片。

　趙離濃看了很久，直到右手痙攣般搐起來。

　這種狀況在復健過程中時常出現，并不陌生。

　趙離濃揭開了右手掌心的紗布，那道貫穿傷已經全部長了，看不出曾經被貫穿，表面涂抹了黃棕藥，要不了多久，連藥膏也不用了。

　最后一次復查，單醫生說照目前恢復的狀況看，掌心不會留疤。

　忍了一會，痙攣才停止。

　趙離濃上紗布，往衛生間走去，推開一個單間，關上門。

　過了片刻，起準備出去。

　“那筆記是你寫的吧？”

　外面忽然傳來一道聲音，讓停下了開門的作。

　“什麼筆記？”

　“裝，我都認出你的字跡了。”

　“我也認出了你的字跡，21層主。”

　外面突然陷一片詭異的安靜中，只有水龍頭放水的聲音。

　最開始說話的那個人咳了幾聲：“你不知道我，我也不知道你。”

　“行！”

　水龍頭被關上了，兩人沒急著出去，還在聊天。

　“你怎麼不發文檔，偏偏手寫？很容易被認出來。”

　“大家都手寫，我發文檔多難看，再說你不也是手寫的筆記？”

　“咳……這麼多人敢發手寫筆記，多我一個怎麼了？”

　又一陣沉默，兩人猝然笑了出聲。

　“這樣好。”

　“我也覺得。”

　“走了，還要整理下午的考核場地。”

　隨著腳步聲逐漸遠消，趙離濃靠在單間門站了許久，角弧度淡淡揚起片刻，這才推門走出去。

　出來時，正好趕上初級研究員筆試考核結束。

　很快便找到何月生幾人，不過危麗在另外一棟樓，他們約好在食堂等。

　今天中央農學研究院考生午餐免費，種植們一考完試便往里沖。

　“這里！”危麗早已經給他們占好了位置，就在一樓中間靠玻璃的桌子。

　“學姐，你怎麼這麼快就到了？”佟同進來問道。

　危麗得意洋洋：“我提前卷了。”

　“考得怎麼樣？”嚴靜水拉開椅子坐下問道。

　“當然很好。”危麗對自己十分自信，指了指桌上擺好的飯菜，“幫你們打好了飯菜，這些大都是我剛剛在一堆初級研究員手里搶的。”

　趙離濃坐下來，用右手夾起，放進危麗盤中，自己吃別的菜。

　“你不吃？”危麗見狀問。

　趙離濃搖頭：“我吃不下。”

　胃口不大，也不喜歡油膩。

　“那我替你吃了！”危麗滋滋道，咬了一口想起什麼道，“待會下午我們初級研究員考核比較晚，而且到時候你們可以見到所有高級研究員。”

　“如果將來要往高級研究員升，誰負責考校？”何月生忽然問道。

　“這個……”危麗愣住，下意識撓臉。

　嚴靜水撥開盤中的菜道：“會由初代研究員考校。”

　趙離濃倏地抬眼：“初代研究員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