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校區涵蓋眾多熱門院系，本科、研究生、博士……專屬論壇流量大，本來討論帥氣小哥哥的熱度就大，后面樓一歪，漸漸演變為討論某個名字不敢提的存在，直到299樓很勇地提了名。

　高樓很快熱帖，變控訴，不人冒出來倒苦水，說在江教授手里吃了多苦：

　339L：我大一期末考的試題是江教授出的，我們系35.91%的掛科率，35.91%啊！！我們班那高考理科狀元也就七十多分，一米八五的東北壯漢啊，績下來當時就繃不住哭了，說自己初三發著高燒都沒考過這麼丟人的分數。

　344L：我懷疑江教授對我們的水平沒有正確的認知，以為我們也和他一樣牛。

　461L：每有學妹學弟想選江教授的課，我都只能巍巍打出來兩個字：快逃！！！

　514L：之前有人無聊發帖記錄過，江教授給樓主上了兩年課，一次都沒笑過！一次都沒有！

　580L：我就知道這種樓絕對會有我男神的姓名，一個兩個說著快逃，結果搶課時比誰都積極。

　597L：笑死，但凡你們說話算話，我也不至于搶了兩年課都沒搶到名額。

　613L：江教授魔鬼是魔鬼，牛也是真牛，明明和我們差不多大，但每次他上課，我就覺得自己活在這世上是湊數的。

　論壇討論熱火朝天，引發討論的戚白騎著車卻在校區迷了路。

　在第三次經過蘭溪校區充滿科技的圖書館時，戚白面無表地剎了車，不顧周圍人或驚艷或好奇的打量目，拿出手機開始導航。

　他短暫停留讓論壇熱帖中有了一張他的側臉照：

　照片中的人低頭看手機，小半張臉在鴨舌帽的影中，從影中延出來的鼻梁高，抿了一條直線，一臉嚴肅，像是遇到什麼煩心事。

　話題被人用一張側照功拉了回來，樓里有人慫恿在圖書館附近的同學別慫，大大方方去跟帥哥搭話。

　戚白對此毫不知，擰著眉頭著導航，順著箭頭指向挪手機，卻始終不得要領。

　他不是南楓市本地人，常年只分得清‘前后左右’的人，到了一個路人指路都用‘東南西北’的地方，路癡得更嚴重了。

　戚白長這麼大，唯一會背的就是‘早上起來面向太，左邊是北，右邊南’。

　可今天天，他連太影子都沒看見，也分不清哪邊算是面向太。

　就很煩。

　***

　上完課的江鑒之往研究所走，同路的除了朱俊良之外，還有一位兩鬢微白、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

　朱俊良笑呵呵地對方林教授。

　朱俊良走在兩人中間，林教授撇了江鑒之同路幾分鐘以來的第六次，最后到底沒能耐得住子，沉聲開口：

　“小江，昨天的事……”

　林教授一開口，朱俊良就明智地閉，把舞臺讓給他。

　江鑒之轉頭看林教授，等著他下文。

　自己遞了臺階，江鑒之還不開口，林教授眉頭一皺，本想停下說話，可對方腳步不急不緩，顯然沒有要停下來和他詳談的意思。

　眼里的不悅不閃而過，林教授板著臉道：

　“學生年輕氣盛不懂事，有點口角沖撞不是什麼大事，我已經訓過他們了。”

　昨天的事朱俊良也有所耳聞——

　江教授帶的研究生和林教授的學生因為實驗室的使用權，雙方吵了一架。

　還差點手。

　南大是財大氣，可經費有限，理系這麼多學生，不可能每個人配備一個實驗室，更何況很多實驗研究不是一間實驗室就能解決的。

　狼多，學生們要想使用哪間實驗室，就得打報告申請排隊，到自己了才能用。

　設備先進的實驗室向來供不應求，學生們為了一個實驗，提前幾個月半年申請的都有。

　當然了，像江鑒之這種級別的正教授級研究員，基本都有自己的專屬實驗室，設備材也比提供給學生的要先進高檔得多。

　雙方誰先發難朱俊良不了解，但鬧到最后，好像是林教授的學生理虧。

　這事可大可小，只要不追究，學生心里可能沒什麼，可這事上升一個高度，意義就一樣了。

　學院經費有限，資源的爭搶不僅出現在學生之間，教授們的競爭更為激烈：

　研究經費、研究生源、評優職稱、外來合作項目……

　哪一步不小心，可能就被人抓著了錯。

　林教授覺得江鑒之常年板著一張棺材臉，看不出這事他是介意還是不介意，便主挑了話頭。

　但林教授能當了南大的教授，本就不是常人，心氣也比旁人高。

　更何況他不管從年齡還是資歷看，他都算得上江鑒之的前輩，平時說話就不免端著，這時再和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這事學生們自己理完了，沒敢讓江鑒之知道，要不是林教授提及，他還不知。

　“只是學生間的小事。”江鑒之讓林教授不用在意。

　理系的江教授以冷酷無不留面全校出名，他這麼好說話，林教授還有些意外，他正想說些什麼，邊的江鑒之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林教授：“？”

　江鑒之著在圖書館旁原地轉圈圈的人，怎麼看怎麼眼。

　尤其是那頭標志的長發……

　很像他那位很面的假男朋友。

　他這位假男朋友，好像總會在他出其不意的地方出現。

　江鑒之不知道戚白為何會出現在學校，以為是趙元凱又來糾纏他。

　因此林教授和朱俊良就見江鑒之原本走得好好的，前往實驗室的腳卻忽然調轉方向，一言不發往圖書館走。

　順著江鑒之的目兩人看去，就見不遠站了一個男生。

　長得還好看，就是頭發，嗯……進實驗室的話會比較麻煩。

　林教授疑，和朱俊良對視一眼，問：“江教授認識？他新帶的學生？”

　朱俊良茫然搖頭：“……不知道啊。”

　江鑒之往前走了幾步，原地打轉的戚白終于弄清楚方向，他沒瞧見江鑒之，長上自行車，一陣風似的，風風火火地朝另一邊騎著車走了。

　連頭發都沒留下。

　江鑒之都還沒來得及開口。

　朱俊良疑上前：“怎麼了？”

　“……”江鑒之收回目，重新走了回去，淡淡開口：“沒事。”

　林教授&朱俊良：……？

　氣氛莫名尷尬，為了活躍氣氛，朱俊良說起下周藝系舉家搬遷來他們蘭溪校區的事。

　朱俊良開玩笑道：

　“藝系經常舉辦各種晚會節日，聽說還請了本校優秀的畢業生回來設計，以后咱們校區就熱鬧了。”

　江鑒之如今實驗正到最關鍵的時候，和他的實驗比起來，即將遷來的藝系在他心里掀不起半點波瀾。

　至于什麼優秀畢業生，他更是毫不在意。

　習慣了江鑒之在這些事上的冷淡，朱俊良對著林教授一聳肩，明正大說壞話：

　“江教授真是一如既往無趣。”

　林教授深以為然點頭，認為和江鑒之的老比起來，他好像都年輕了。

　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是誰人到中年。

　他好歹都有微信會發朋友圈呢！

　年過半百的林教授：驕傲.jpg

　***

　輾轉找到地方簽了合同后，戚白被人帶著去見了其他幾位設計者。

　大家都是從南大藝系畢業的，都是他的師兄師姐，最大的一個已經四十多歲了。

　只有他一個剛畢業的頭小子。

　院方讓大家自由發揮，沒定框架設限，但戚白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想法，為了使整和諧，正式工之前，還有很多細節需要討論。

　等戚白從蘭溪校區離開，到家就有些晚了。

　小區萬籟俱靜，只有零星幾家亮著燈，戚白心里想著繪畫設計方案，進單元樓前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

　十九樓江鑒之家臺的燈剛好亮著。

　這麼晚還沒睡，江先生好像每天都很忙。

　戚白思忖江鑒之他們這一行是不是客戶隨隨到、不存在雙休之說，走出電梯就看見他心里念叨的人站在自家門前。

　除剛來那一次，兩人就沒見過面，雖然住樓上樓下，但互不打擾，從來沒有串過門。

　因此看見江鑒之，戚白短暫地愣了一瞬，快步上前：“江先生？”

　江鑒之聽見聲音轉頭，在戚白疑的注視下，語氣平靜：

　“你廚房的水管可能壞了，”

　戚白：“……？”

　江鑒之從不廢話，戚白開門的時間，已經搞清楚來龍去脈：

　江鑒之家廚房的天花板今晚突然開始水，對方便找上了他這個樓上住戶。

　要是他家天花板也水，就得去找21樓的住戶。

　發現問題的第一時間江鑒之就聯系了業，但現在太晚，維修人員到場還需要時間。

　開門后戚白徑直往廚房走，走了幾步見江鑒之站在玄關沒，轉看他：“怎麼？”

　江鑒之著他眼睛：“沒換鞋。”

　戚白下意識回：“我家沒有新的拖鞋。”

　“……”江鑒之忍不住提醒：“你沒換鞋。”

　戚白一個人住，他沒養寵，不在家里赤腳打滾，所以地上看著干凈就了，進出不一定要穿家居鞋，沒那麼講究。

　戚白擺手表示沒事，隨后大步流星的往廚房走。

　江鑒之：“……”

　在實驗室待久了，向來潔的江教授不太贊同戚白的灑，但也沒說什麼。

　進門后，看見沙發上堆滿的和餐桌上沒拆的快遞盒時，江鑒之向來古井無波的雙眼，瞳孔都了。

　江教授本能擰眉。

　戚白皺眉甩著手中的水出來：“水管破了，我剛關了總閘……”

　抬頭見江鑒之臉略復雜，看自己的眼神也一言難盡，戚白愣了愣：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