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沒照顧病人的經驗,用昨晚剩下的米飯加水熬粥,已算他難得熱心。
還是因為江鑒之當他假男友,幫了他大忙。
這兩年不管他是報警還是破口大罵,趙元凱都我行我素,全然沒把他的話當真,下次又是一副深款款、以他男友份自居的模樣出現在他面前。
‘宣’那天,是他第一次見趙元凱破防。
趙元凱不痛快,戚白心里就舒服了。
知道江鑒之這位功臣生病,戚白提著飯盒就來了,可他沒想到自己忙前忙后,對方竟然打算吃獨食。
從小養的子讓江鑒之與人爭辯什麼,如今更沒有誰敢像戚白現在這樣,叉著腰‘盛氣凌人’地質問江教授:
你覺得你的行為合理嗎?
看著戚白皺著眉頭很不高興的樣子,江鑒之竟罕見地生出一失措。
我不是這個意思,戚白聽見江鑒之語氣認真地對他解釋。
戚白不為所:“那你什麼意思?”
江鑒之:“……”
短暫的沉默。
就在江教授思考該如何回答時,原本垮起個臉的戚白先沒繃住:“噗——”
“別皺眉了,我逗你的。”戚白把粥和小菜擺在江鑒之面前,手肘撐在桌上好整以暇地瞧江鑒之:
“江先生,有沒有人說過你特別好騙?”
再怎麼樣戚白也不會喪心病狂地跟江鑒之一個病號計較,他只是見江鑒之反應有趣,便逗弄了兩句。
沒想到江先生這麼老實,竟然真的全信了。
戚白不免替自己假男友擔憂:江先生如此單純,別人說什麼都信,工作時背地里還不知道被周圍人怎麼哄騙欺負。
特別好騙的江鑒之:“……?”
要是學校那些教授學生,知道戚白在心里用‘單純’、‘好哄’、‘容易被人欺負’之類的形容詞描述江鑒之,肯定會一邊扶著驚掉的下一邊怒吼:
你他娘的放屁!!!
沒人敢逗平時一個眼神就能凍死人的江教授!
他們也從來不覺得冷酷無的大魔王好騙!!
江鑒之本人也認為眼前的人對自己的評價有失偏頗:“沒有人這樣說過。”
見江鑒之真一本正經答了,戚白強忍笑意:
“行,你是病號你說了算,快吃飯。”
“……”江鑒之著笑得更歡快的人,最終還是放棄無用的爭辯。
江鑒之家徒四壁,碗筷都是戚白自帶的。
戚白拿起瓷勺給江鑒之舀粥,江鑒之道謝后低頭,一眼就瞧見粥的表面漂浮著一塊指甲蓋大小的不明。
江鑒之一頓:“這……”
“誒,怎麼還有一塊蛋殼?”
顯然戚白也發現了他碗里的異樣,嘀咕一句后利落抬手用筷子夾走蛋殼,隨后道:“好了沒事了,吃吧。”
江鑒之:“……?”
見江鑒之不了,戚白舉著筷子示意:“我還沒,筷子是干凈的。”
江鑒之看向被戚白隨手丟在桌面的蛋殼,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先問蛋殼的來歷,還是該先拿東西把沾有米粒桌子了。
二者皆挑戰他的神經,最后江教授選擇同時進行。
看著飯一口沒吃就開始桌子的江鑒之,戚白懷疑他潔癖已經到無可救藥的程度,解釋:
“熬粥的時候我順手放了幾個蛋進去,有兩個煮炸了。”
病號需要補充營養,喝粥也不頂,打包裝盒時他都仔細把蛋殼挑出來了,沒想到還有網之魚。
幸運兒還剛好是江鑒之。
戚白自覺自己得不行,讓江鑒之放心,說蛋放進去之前他洗了不止一遍。
江鑒之聽后沉默了。
粥里黃的白的混在一起很明顯,他以為戚白特意熬的蛋花粥,沒想到只是蛋煮炸了……
戚白:“對了。”
在筷子之前,戚白想到什麼似的一拍桌子,拿出手機對著餐桌拍了一張。
這種共進早餐的‘甜溫’時刻,戚白覺得不讓趙元凱看見有點浪費。
江鑒之見此放下勺子拿開自己的手,方便他拍照。
“你手別躲啊。”
戚白沒能get到江鑒之的,讓他把手放上來:“我要發朋友圈的,你躲了我拍什麼?”
“……”
生病還被戚白當工人的江教授任勞任怨,配合拿起勺子當手模。
“OK。”
很快戚白放下手機跟他比了三手指:“可以吃了。”
一頓早飯吃得有些安靜,開頭雖然出了點小曲,但兩個大男人還是把戚白帶來的東西吃完了。
胃里有些東西后江鑒之好不,見戚白要洗碗,主說家里好像有洗碗機。
戚白聽后不走心地夸了一句家里竟然有洗碗機,然后選擇手洗。
正在施工的廚房沒停水,但灰塵有些多,能夠供人作的空間不大,江鑒之不上手,只得站在廚房門外看戚白洗碗。
不到兩分鐘結束,江鑒之聽見對方嘀咕了一句連手的巾都沒有。
江鑒之手進子口袋,指尖到隨攜帶的手帕,還沒來得及開口,洗完碗的戚白就隨意地甩了甩手,作相當自然地抬手,然后……
戚白服上又多了兩個漉漉的手印。
慢半拍的江鑒之:“……”
江鑒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耳尖的戚白聽見他微不可察地輕嘆了口氣。
向來不拘小節的戚白看他:“你不舒服?”
松開的手帕,江教授搖搖頭表示沒事。
病號需要休息,戚白沒在江鑒之家多留,讓他記得吃藥注意休息,風風火火拎著碗筷飯盒上樓回自己家。
隨著關門的‘咔噠’聲響,偌大房子重歸寂靜。
除了拆封擺出來的餐桌椅,一切都和戚白來之前一樣。
江鑒之在安靜下來的餐廳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遵從醫囑,去了書房。
***
從江鑒之家離開后,戚白去畫室上了幾小時課,下午還要去蘭溪校區,午飯就在外面隨便找了一家小餐館。
等餐時,戚白自然而然地想到生病在家的江鑒之。
也不知道江先生中午吃什麼……
等反應過來自己腦子在想什麼的戚白,轉著筷子的手一頓,又忍不住心里發笑——
江鑒之又不是小孩,他是個年人,自己懂得照顧自己,自己想這麼多做什麼?
他們是假人,又不是真的。
***
一場意外的低燒只讓江鑒之在家休息了一天,廚房重新施工時,戚白就知道這人已經沒問題了。
蘭溪校區的工作走上正軌,戚白一天更多的時間是泡在學校,和大家一起拎著刷子刷墻,高的地方還得搭梯子,一天下來胳膊都能舉酸。
工作繁忙的江鑒之今天回家早,衛生間的洗浴用品得換新,江教授難得出現在超市。
每次購前,江鑒之都會在心里列一個清單,他從不在超市商場優哉游哉的閑逛,推著購車徑直朝目標區域走。
目的明確的江教授,在經過一個預想外的貨架時,忽然停住了腳步。
一面放家居鞋的鞋架。
冷不丁的,江鑒之腦子里無端冒出戚白第一次穿他備用拖鞋時,嘀嘀咕咕說鞋子不合腳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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