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桂花：“啊，那白斗呢？也跟去了？”

　說：“我回來的時候沒聽到靜啊。”

　梁芬角一，說：“白斗沒跟去，他去送人家小陶姑娘了。人家都說了不用，他非要送，走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趙桂花：“……”小碎步，還真是快不了。

　說：“行叭。”

　梁芬：“不過周家有人，那個誰，王招娣在家呢。”

　趙桂花驚訝的問：“沒跟去？”

　“沒。是周大媽不讓去的，周大媽說蘇家的孩子是賊，他家如果沒有人，這三個孩子肯定上他們家東西，之前都已經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歷了，這一次肯定不行。讓王招娣看家。”

　趙桂花：“這都什麼事兒啊……”

　他們大院的鬧劇，也太多了吧。

　“我還聽說，里頭大院兒，就是于家也鬧起來了，好像是于家幾個兒媳婦兒跟老太太鬧，說是老太太偏心。這不是于寶山住院了？他那間房就空出來了，于家幾個妯娌就想搬進去住。于大媽不讓，反正也是鬧得一團糟。”

　趙桂花舒了一口氣，說：“還好，不是只有在那麼大院有丟人的事兒，如果只有咱們大院兒有丟人的事兒，以后都不好意思出門了。”

　梁芬：“可不是。”

　把魚肚子劃開，臟取出來，隨即一條條的擼上鹽，然后放在盆里，干的很麻溜兒，高興：“媽，咱們這次不魚啊。”

　趙桂花：“前幾天下雨，這幾天院子里事兒多，這不是一直沒去？”

　說：“不過今天好像確實是容易抓一點。”

　梁芬：“天氣悶悶的，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

　趙桂花琢磨，可能還真是，天氣悶要下雨氣低，這魚可能就比較容易竄出來。不過也說不好這個，趙桂花看看外面的天，說，“這還真是要下雨。”

　“呃……下雨？”

　梁芬惆悵的看著眼前的魚，說：“如果下雨就不能立刻晾曬了，希不要啊。”

　趙桂花笑著說：“有人比你更希不要。”

　指了指白斗家，說：“他家連個玻璃都沒有呢。”

　梁芬：“……那倒也是，他家真是，工作了這麼多年，連換玻璃的錢都沒有嗎！真是奇葩。”

　梁芬是不懂了，像是吧，雖然也沒啥存款的，但是那是給了娘家，又不是外人，補自己父母，總也不能算是錯。但是這家這個……他們是干啥花了啊，也沒看他們怎麼吃得好穿得好。

　白家就是吃的一般穿的一般，唯一一個大件兒就是不知道怎麼來的自行車。

　就這麼省錢，竟然還沒錢。

　趙桂花：“他們自己樂意。”

　婆媳又碎碎念了幾句，聽到院子里有聲音，趙桂花出來一看，不是旁人，正是明的表哥，藍翔蹲坐在藍四海的門口，趙桂花：“小藍過來啦？你爺爺還沒下班呢。你來我家這邊坐一下吧。”

　藍翔搖頭，說：“不用，我做門口就好，還涼快的。大娘，你們院子今天安靜的啊。”他昨天來，可是看了好大一場戲。

　趙桂花：“嗐，你來晚了，他們下午打起來了，人都去醫院了還沒回來。”

　藍翔一拍大，痛苦：“我錯過了啊！”

　趙桂花：“可不的！你在想看熱鬧，這幾天可看不見了，他們估著要住院的。”

　藍翔：“哎呀……”

　他跟牙疼一樣，說：“我大后天就要走了，果真再也看不上了嗎？”

　趙桂花：“果真。”

　藍翔又開始牙疼一樣呲了，他惆悵：“我還以為自己能再看一場呢。”

　趙桂花：“要不你打聽打聽他們是在哪個醫院？畢竟啊，他們都有在醫院打架的前科，這次住院都被醫生勸出來了。他換了一家醫院。要不你去醫院瞅一瞅？說不定能看到熱鬧。”

　藍翔：“唉我去！~還有這種事兒？”

　趙桂花嚴肅臉：“那必須有啊。”

　藍翔：“哎呀呀，哎呀呀呀，真是……我都想調到四九城了。”

　趙桂花中肯的說：“你調到四九城，也住不進來，我們院兒唯一的空房被你爺爺住了，沒了。其他人也沒有搬走的意思。”

　藍翔：“真是虧了啊！”

　趙桂花：“你還是在金陵城待著把，四九城水深，不好混啊，像是你要是真的有這種鄰居，你都把握不住。”

　藍翔：“……”

　這話沒法兒反駁，可能還真是把握不住。

　他嘆：“大娘，那……哎對了，這家窗戶怎麼回事兒啊。”

　趙桂花：“藝，他們就追求風涼。”

　藍翔：“……”

　你猜我信不信！

　這一老一小瞎侃著呢，就看王招娣探了探腦袋。

　趙桂花擺擺手：“王招娣吧，在家悶著干啥，出來坐。”

　別看現在五月末，這四九城的天氣已經熱了，再加上今天還一副要下雨的樣子，屋子里悶悶的，王招娣猶豫了一下，是個悶葫蘆，又是打小兒在鄉下干活兒，沒什麼大心眼兒，這來到城里，在周家討生活，自然還是有點相信周大媽的。

　所以看趙桂花，還是有點害怕的，小聲說：“不用的。”

　關上了門，老實的在家里。

　趙桂花也不勉強這姑娘，畢竟也不是家人。而且這姑娘也知道自己是來干啥的。

　趙桂花：“小藍你啥啊，我還沒問你名字呢。”

　藍翔：“我藍翔，飛翔的翔。”

　趙桂花角了，很想問問你住在金陵咋這個名兒，這個名兒不是該住在山東嗎？

　不過很快也想到了，怪不得上輩子就是“小藍小藍”的，敢兒是名字有點怪。上輩子他們兩家接不算多，畢竟一個在四九城一個在金陵，后來日子好了千里之外也是很快就能飛過去，便利是便利了，那個時候山東濟南找藍翔也是很多人都聽過的。

　這藍翔的，自然有幾分別扭，索不名字了。

　趙桂花：“飛翔的翔，好。”

　“那是。”

　趙桂花：“你這……”

　“羅阿姨，你回來了。”

　羅小荷下班能早一點的，先回來的，趕上前：“我來開門。”

　說：“你等著急了吧？”

　藍翔實在的說：“我早點過來就是想看熱鬧的，但是沒看見，說是熱鬧結束了。”

　羅小荷：“咋？”

　看向了趙桂花，問：“今天又鬧起來了？”

　雖然一貫都是不怎麼跟大家閑話家常，向來安靜的很，但是該聽得八卦，還是必須要豎起耳朵的。就是話不多，耳朵可是豎的高高的。

　趙桂花：“嗐，我下午也不在，不過我聽說……”

　雖然人不在，但是從梁芬哪里聽說了事經過的趙桂花說的可是很詳盡的。不過說到最后，倒是納悶的撓撓頭，說：“倒是不知道今天外面修廁所怎麼提前結束了。”

　正要轉問問梁芬，就看到周家的門開了，王招娣小聲跟他們說：“是街道說今天提前休息的。”

　又小聲補充：“大家都看打架，結果不小心倒了好幾個，傷了，也去醫院了，街道就說今天休息。”

　十分十分小聲的問：“你們城里人，都這麼野的嗎？”

　趙桂花：“……”

　羅小荷：“……”

　他們，被誤解了。

　他們都是十分規矩的人啊，真正野的，已經去醫院了啊。真是，就說跟這種人一個院子，名聲都變得奇奇怪怪了。

　趙桂花：“其實……”出一抹笑容，說：“我們城里人不這樣的，像是我們大多數都是勤勤懇懇的好同志。”

　王招娣看著趙桂花猙獰的笑容，真是不怎麼能相信。

　哦了一聲，又猶豫了一下，到底是拿了一個板凳坐在門口。

　大概是眼見許多好戰分子不在，就連羅小荷都真心的問：“桂花啊，那什麼，我嫁過來之前聽說這邊有人掉進糞坑，是不是真得啊？”

　是跟著王大媽他們那麼，雖然他們家跟莊家有親戚關系，但是因為年紀關系，有時候還真不怎麼好稱呼，索就直接名字了。

　羅小荷：“我都不好意思問我家老藍這個事兒。”

　趙桂花：“嗐，你問他，他也不知道啊，那是他搬來之前的事兒了，就蘇大媽家的蘇金來，就是那孩子，還有周群，還有白斗，三個人一起掉進糞坑了。然后哈，那天哈，整條街都……拉拉……”

　趙桂花是一個相當適合說書的老太太，這繪聲繪啊。

　反正當事人不在嘛。

　是可以科普一下那天的形的，趙桂花唾沫橫飛，最后真誠的總結：“幸好那個時候天氣還冷，這要是擱了現在，那可真是不敢想……”

　現場三位觀眾，聽的目瞪口呆。

　羅小荷：“……我果然，還是見識淺薄了。”

　藍翔吞咽了一下口水，說：“這可真是……沒見過，真是沒見過。”

　倒是王招娣有自己的看法，說：“那，遭遇了這麼大的事兒，肯定好幾天不能吃飯。這多省糧食啊。”

　的關注點，有點清奇。

　但是，也是有點道理的。

　趙桂花：“那人不吃飯也扛不住啊。”

　這句話，王招娣瘋狂認可，使勁兒點頭，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吃不飽，而從來沒有吃飽過。坐在板凳上，尋思起今晚吃啥。周大媽不在，不知道姜蘆姐還有周大哥咋決定。

　不過不管咋決定，都只能聽著。

　王招娣撐起了下……

　趙桂花回來的時候就不算早了，這回來的也有一會兒了，也陸陸續續有人下班，不過去醫院的人倒是都沒有回來。趙桂花：“他們這是去了多遠啊，咋這個時候都沒回來。再說怎麼大家都跟去了，以前也沒看大家這麼有心啊。”

　作為在現場的知者，王招娣又開了口：“大家都想看看，醫院會不會收白大叔。”

　好家伙，就真是一個好家伙。

　大家陸續下班，院子里也熱鬧起來，不過不人一進來就都聞到腥味兒了，說：“趙大媽你家這做什麼呢，這麼腥。”

　趙桂花面不改：“我釣了魚，今天手氣好多調了兩條。”

　大家笑了出來：“那可恭喜你。”

　大家都知道趙桂花手氣不怎麼樣，也沒多問什麼。

　這個時候梁芬已經把魚都理好了，把魚雜規整在一起，喊人：“媽，晚上買一塊豆腐？”

　是知道婆婆的口味的，婆婆最喜歡的就是豆腐燉魚，豆腐燉魚雜，也是很的。

　趙桂花：“行。你去吧。”

　梁芬出來洗手，覺得自己渾上下都是味道，不過還是著手著錢出去。

　還別說，這幾天都長了呢。

　吃得好，真不錯。

　梁芬高興的出了門，剛走到巷子口，就遇見幾個紅袖箍，其中一個攔住梁芬，問：“這位同志，你曉得于寶山住在哪里嗎？”

　梁芬一愣，說：“于寶山？這是誰啊？我不認識這個人啊。”

　“于寶山，他家應該兄弟很多，哥五個的……”

　梁芬：“哦哦哦，你們說的是于家小子啊，他是住在這條街，最里面那家，不過你們要找他，去那邊不行的。你得去醫院，他前天大白天上廁所睡覺夢游，從房梁掉下來，還把廁所錘塌了。”

　“啥玩意兒？”

　幾個紅袖箍懵了。

　咋還有這樣的事兒？“

　梁芬：“真的，不信你們問問別人，我這還得著急去副食品商店買塊豆腐，就不細說了。”

　梁芬生怕那邊下班，很快的離開。幾個紅袖箍也沒攔著，又攔了一個剛下班的同志，問：“聽說于寶山……”

　這個被攔住的不是旁人，正是王香秀。

　王香秀是很看不上于寶山的，畢竟啊，如果不是于寶山錘塌了廁所，又說什麼金銀珠寶，婆婆能上去翻找嗎？結果這平白的多了建廁所的活兒。

　今天還因為這事兒傷住院了。

　這心啊，這是煩死了。

　也曉得不能跟紅袖箍惡聲惡氣，不過還是說：“可不是，他這做夢還跑到廁所里，不知道怎麼睡得著，還說著什麼金銀珠寶的……”

　幾個紅袖箍變了臉。

　“金銀珠寶？”

　王香秀：“說了，還說了什麼金條呢，誰知道他發什麼瘋。”

　其中一個紅袖箍變了臉，追問：“他說了金銀珠寶還有金條？你確定？你要是撒謊，這可不是小事兒！”

　他眼睛的盯住了王香秀，帶著幾分視。

　王香秀不服氣：“你瞪我，我說的也是實話啊，不信你問別人。”

　幾個紅袖箍面面相覷，隨即很快的說：“那你先走吧。”

　幾個人果然也沒閑著，就近又問了幾個人，果不其然，大家都是這麼說。這事兒看到的人很多，沒有必要跟人撒謊，到時候在被紅袖箍盯上就不好了。

　當然了，雖然于寶山的借口有點離譜。但是大家倒是沒拆臺就一定是人家是宣傳封建迷信，或者是私藏什麼的。

　這都沒證據的事兒，于家小子又是個睚眥必報的。大家可是不想招惹他。所以大家都是承認有這麼個事兒，金銀珠寶也確實說過，但是還不興著人家做夢嗎？

　的，他們可真是不知道了。

　這幾個人問清楚了，一個個臉都不怎麼好看。

　其中一個直接罵了一句：“草！”

　他們都明白這話里代表的意思。

　為首的那個臉沉的不像話，猙獰的笑了一下，說：“我們去醫院找于寶山，看他怎麼說。”

　“那他肯定不能承認啊。”

　“不，我們不能去醫院找他，猴子說的對，他不會承認的。我們得盯死他，我就不信他不會在手。只要他在手，我們就搞他，另外也盯住了，看他把東西藏哪兒了。媽的，竟然吃獨食。說好了哥幾個一起發財的。他過分了。”

　幾個人小聲的嘀咕起來，一個個面不善。

　這年頭，大家天然就對他們這樣的人比較戒備，也沒什麼太好的印象，幾個人站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只會給人要算計人的印象。梁芬回來的時候看到這幾個人還沒走，趕疾步往前走，不跟他們打道。

　幾個人也沒注意梁芬，反而是站在墻邊一起合計起來。

　梁芬快步回家，輕輕的吁了一口氣，趙桂花：“你這是咋了？”

　梁芬趕小聲把今天在外面的事兒說了一下，趙桂花沉默了一下，說：“以后遇見這樣的人躲遠點，誰知道都是什麼東西。”

　“我曉得。”

　趙桂花低頭做飯，要說趙桂花為什麼要鋌而走險都要把東西拿走，除了確實也有自己的私心之外，也是真的看不上于寶山他們那伙人做的事兒。

　他們能快速發家，都是利用這些年克扣下來的好東西做本錢，而正是因為本錢特別大，能夠大量低價拿貨，他們才能迅速練攤兒功；又正是因為練攤兒功，他們才能夠有錢去承包黑煤窯。騙人去干活兒，害人無數。

　那可真是個害人的東西。

　趙桂花只盼著，自己真是把這人的本錢給弄走，他這一次，發展不起來。

　這種人發展起來，就是害人。

　于寶山其實還有幾個幫手的，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這幾個，不過趙桂花希這種人這輩子一直發跡不起來才好呢。害人！

　趙桂花深吸一口氣，說：“今天他們下班怎麼還沒回來。”

　老三沒回來正常，他下班還要去明單位接人，但是老頭子怎麼也沒回來……

　梁芬：“我去問問。”

　了手去了后院兒……至于為啥不問王香秀，王香秀只是短暫回來一下收拾東西就去醫院了，自然問不到。梁芬去了后院兒，很快的回來，說：“爸在廠子里加班，說是最近有一批急件，活兒比較戲，都是五級以上的師傅在加班。”

　趙桂花放下心來，說：“這一有急活兒，人就瘦。”

　說：“今晚多做點饅頭。”

　梁芬：“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