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兒回頭拎起兔子,給了王大媽,現在在外頭糕點也不容易的,趙桂花之所以樂意換,也是覺得王大媽平時也算是個厚道人,再說鄰居之間來往,總是要有來有往。
王大媽高興的不得了,說:“我家小兔崽子啊,最近就是饞,可是我家李芳懷孕了,那點票,我還想著買點給李芳補一補。這要是給他們吃,他們可不曉得心疼當媽的。我琢磨著換一只兔子,正好孕婦不能吃,也給他們解解饞……”
這年頭有個說法,孕婦不能吃兔子,不然將來生的孩子要三瓣兒。鬼知道這話怎麼流傳開來的,但是早些年就有,一茬兒一茬兒傳下來的。
趙桂花不相信的,但是卻也還是沒說旁的。
事實上也沒給明吃,畢竟大家都這麼謠傳,這個做婆婆的這樣做,是不介意的,但是保不齊別人怎麼想。趙桂花不怕外人誤會,但是自家人誤會就不好了。
所以其實也不給明吃這個,既然王大媽要換,也就換了。
不換的話,他們吃著明看著,也郁悶的不是?
王大媽喜滋滋的提著兔子走了,趙桂花看著天氣越發的沉下來,說:“這幾天整天天,這雨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下來。”
一直不下雨,氣就很低,悶悶的,人都有點不舒服。
說:“我看這天……”
轟隆隆!
雷聲乍起,嚇了趙桂花一跳,趕的往外看,就見有些起風了,王大媽領著人給糊火柴盒這些東西收起來。今天提前解散,其實這個活兒是能拿回家干的。但是因為這次的火柴盒帶圖案,干壞了下次就沒有這個活兒了。所以趙桂花不敢讓他們拿回家干。都收了起來,有幾個主婦已經開始收服了。
天氣更沉了不,烏云又更多,趙桂花里里外外的趕忙活。
的“好兒子”莊志希也站在窗口往外看。
崔大姐好奇:“你這是看什麼呢?”
莊志希笑了與喜,說:“我看天氣呢,但愿別下的太早,我還得去接我媳婦兒呢。”
“你這小伙子不賴,這男同志都該向你學習。”作為同志,還是很欣賞這樣的知道顧家疼媳婦兒的男人的。這要是打媳婦兒的,他們都是打心眼里鄙視。
“那可不敢這麼說,我也是因為媳婦兒懷孕了……”
不遠的小許聽了他們的話,撇了撇,很是嫌棄。因為學習放電影的關系,他算是跟莊志希惡的,雖然沒有拿到明面上,但是大家誰也不傻,都知道當初莊志希為什麼堅定拒絕了這個差事。
兩個人在辦公室流就不算多,而小許時常要下鄉放電影,他們接,關系就更淡了。
莊志希才不理小許那眉弄眼的表,轉:“我去上一趟廁所。”
“你家巷子那個廁所還沒修好啊?”
莊志希:“還沒。”
大家都曉得,莊志希他們巷子的廁所塌了,當然中間還有一些神神道道,七七八八的傳言,畢竟職工區嘛,流言傳的比較快,懂的都懂。
正因為這個,莊志希每天下班前都要在單位上個廁所。
不是他,他們那條巷子在廠里上班的,基本都是這麼個作。這樣會方便不啊。不然還得轉去后頭的巷子上廁所,莊志希下了樓直奔廁所,剛走到廁所門口,就看到白斗了。
白斗黑著臉,一副被人欠了十塊錢的司馬臉,十分不虞。
莊志希呵了一聲,堆起笑容,說:“呦,斗哥,你這站在廁所門口,跟個門神一樣。咋的?活兒干完了啊?”
白斗臉更黑,說:“你可真是夠欠兒的,上你的廁所吧,我咋樣還用你管?”
莊志希聳聳肩,進了廁所,好麼,這個時間段廁所還多人的。
“老弟,來啦?”
莊志希角了,笑著說:“來了。”
他嘆:“這廁所還不人,怪不得白斗的臉黑那樣。”
其中一個小子說:“那咋的?還不讓人上廁所?”
“就是啊,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他可管好自己吧。”
“他一小碎步,他管得著別人嗎?”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
白斗不樂意了,高聲:“你們說話我都聽見了,小子兒誒,我告訴你們,莫欺年窮,你們門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早晚有爺爺我翻的時候,等我回到保衛科,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啥莫欺年窮啊,你都多大歲數了。”
“你還是能回到保衛科再說吧。”
“可不,人家保衛科怎麼能要你這種品格敗壞的人,人家劉科長嫉惡如仇,可看不上你這樣的貨。”
“誰說不是呢,你看看你干的那些事兒,都傳到通縣了,不夠丟人的,真是給我們機械廠丟臉。”
“什麼傳到通縣,都穿到天津衛了,我天津衛的二姨都聽說了,你說丟不丟人。這一個廠子的,說出來我都覺得老臉通紅。”
莊志希:“哈哈哈哈。”
白斗氣的哆嗦:“你們這幫癟犢子,你們就缺德吧。莊志希,你就跟著瞎鬧吧,咱倆可是一個院子的,你真是一點鄰居的誼也沒有。你就等著遭報應吧。”
這話要是這麼說,莊志希表示自己很不服氣。他說:“我怎麼就遭報應了?我笑都不行的嗎?怎麼還有你這麼惡毒的詛咒別人的。就你這樣惡毒的咒人,我當然要笑話你。真是沒見過你這種人,再說了,大家也沒說瞎話兒,你的那些破事兒本來就迎風臭十里。咱們廠子看門那條大黃狗都知道。”
“噗,哈哈哈哈!”
“莊志希你行啊你。”
白斗更氣:“你你你……”
莊志希還真是怕給這個家伙刺激出個好歹,這可是在廁所,要是他發瘋沖進來真是要拼了朝他扔粑粑怎麼辦。畢竟,白斗有時候真是虎了吧唧的不走腦。莊志希哆嗦一下,覺得有點不敢想。白斗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他都掉進過糞坑,估計也習慣了。
但是莊志希可真是扛不住這個。
他立刻說:“你別生氣啊,這可是廁所,你別沖。我要是你,我現在就不該想這些有的沒的,還是好好的想一想家里的窗戶怎麼辦吧。”
嗯,平息一個問題的方法的就是提出一個別的問題。
他說:“這可要下雨了,你家的窗戶不想想辦法啊,還有你家門……”
這一說,白斗的臉還真是難看起來。莊志希說的沒錯,他家的門窗現在都是要是著大的,別看他吹牛說這樣涼快的。但是其實他是不舍得拿錢出來補的。
他爸都不拿錢,他為啥要拿?
他本來就沒有多存款的,前幾天還一時心,又借給王香秀五塊錢。現在就更拮據了。他手里的錢如果說給家里所有的玻璃都換了,再給門修好,保證一分錢都不能剩。
保不齊還不夠。
所以他堅決不能自己的錢,他哼了一聲,說:“這幾天幾乎天天這樣,也沒看下雨,我可不相信今天能下雨,保不齊就是虛驚一場。我怕什麼?再說大老爺們,還能害怕下雨?我就當讓我洗個涼水澡。”
莊志希:“你可真行。”
有個工友比較好心,說:“白斗,你還是想辦法換上吧,就算今天不下雨,你看這個天氣,這幾天保準還是要下的,今天不下明天也得下,明天不下還有后天,你早點給門窗搞好了,也安全。”
他們可都聽說了,白斗家的門窗是個什麼熊樣兒。
這個事兒不是莊志希說的,但是八卦麼,總是傳的很快。
“對啊,這要是下雨,你家還不得灌包?你不會是沒錢吧?”
“沒錢?”白斗激:“我能沒錢?真是笑話,你們咋這麼看不起人,爺爺跟你們可不一樣。我的工資是我一個人花,我能沒錢?我可比你們拖家帶口強多了。”
他逞強:“什麼灌包不灌包的啊?照我說,這雨,下不來!”
莊志希:“你就吹吧。”
白斗:“怎麼的,怎麼就是吹,我白斗不想下雨,這雨就下不來!就是這麼牛!”
莊志希:“……”
他撓撓頭,走了出來,說:“你這也要喝酒啊,咋就醉這樣了。”
“噗。”
大家都哄堂大笑,既然人家白斗堅持自己不肯換玻璃,這事兒跟他們又沒有關系,才不去摻和那些破事兒。莊志希也深深的看了白斗一眼,說:“你可真是夠飄的。”
白斗一甩頭,懶得理他。
莊志希笑了笑,往辦公樓走,不過還沒走多遠,就看到周群過來了。
最近周群一直“黏著”白斗,總是找他,就連中午吃飯,周群都要找白斗,要知道啊,白斗是掃廁所挑大糞的,這倒不是歧視他的工作,而是這人上一很大的臭味兒。所以他們吃飯的時間就比別人晚了不。
可就算是這樣,周群也每次都要去找白斗,跟白家父子一起去吃飯。
嗯,當然主要是白斗,白老頭是可有可無的。
下班的時候也是這樣,周群不跟自己的媳婦兒姜蘆一起走,反而是來找白斗一起下班,反正廠子里的人就十分看不懂了。
有人說:“周群這是盯著白斗呢,白斗對他媳婦兒有意思,都想圖謀不軌了。他肯定要盯了白斗啊。”
也有人說:“他肯定是憋著什麼主意呢,要一舉干掉白斗。”
當然也有比較平和的人說:“我看周群真心的,可能真是想跟白斗做朋友,化干戈為玉帛。”
還有人說:“周群也有跟老娘們不清不楚的傳言。所以現在不跟人堆兒里湊,找白斗,估計就是為了避嫌。這跟人接大家會多想,跟男人總不會的。”
總之,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有,莊志希停下腳步,微笑:“周群哥,你又來找斗哥啊,”
他話里有話的說:“沒想到你們這麼好。”
周群:“是啊,我跟斗也算是志同道合,你們這些小年輕,不懂。”
他最近跟白斗相的越多,越覺得白斗真是一個不錯的漢子。人是糙了點,但是很有魄力。
其實怎麼說呢,周群是很欣賞那種有魄力又狠勁兒的男人的,他打小兒跟著老娘生活,雖然周李氏是個真潑婦。但是對兒子是千依百順,而且照顧的無微不至,所以周群自理能力差,而且也不是那麼很有男子氣概的。
他骨子里多還是欣賞這樣子張狂。能撐得住事兒的男人。
他很快的越過莊志希,來到白斗邊:“斗,快下班了,我們一起走?”
白斗至今仍是懷疑周群對他圖謀不軌,他覺得周群肯定是要害他的。所以一貫是沒給他好臉,但是越是不給周群好臉,周群反而越是往上,所以白斗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看法。
周群就是有一個大謀,不然他這種態度都能忍了?
他惡聲惡氣:“你給我滾開。”
周群:“你看你,這兇什麼,我看就要下雨了,你家窗戶……”頓了一下,他突然想到,不按窗戶也好啊,不按窗戶的話,真的下雨白斗總是不能睡在屋里,到時候他可以邀請這人來自己家住。
這麼一想,他就不鼓白斗按窗戶了,反而是說:“我覺得,這個天不至于下雨……”
白斗:“這還用你說?這麼多天都沒下來,我覺得今天也不能。”
“你說得對。”周群聲音都溫幾分。
莊志希了胳膊,趕離開。
這要是再不離開,他覺得自己又要汗倒立了,這個周群,還真是個神奇的人。雖說之前外公藍四海有了個判斷,但是莊志希心里還是有幾分小懷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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