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們村里這麼痛快就給你開了介紹信。”

　他們今天在河邊說好了，何蘭轉頭就去村里開了介紹信，出人意料，村里竟然沒有攔著。不僅沒有攔著，甚至還把何蘭遷戶口的證明一并都開好了，給了何蘭。

　小聲：“因為我分不好，他們不得我離開村子，不要給村子抹黑。”

　白斗氣極了：“這都什麼人啊。”

　何蘭有點擔心，說：“我這個分……你能開下來介紹信嗎？”

　這倒真不是何蘭像祥林嫂，反復嘟囔，而是現在就是這樣，分是極為重要的。很多事都牽扯到這個，就連辦事兒都不那麼順利的。何蘭自己遭了多，之所以挨打挨罵也不離開范家，就是因為這個。

　如果不是這一次察覺到了范家有殺意，也不會帶著兒離開。就算是死了都沒關系，但是真的舍不得剛來到這個世上不到兩個月的兒。

　“我這邊……”

　白斗擺手：“這個你不用在意，我們單位又不是那種需要保的單位，就是一個普通的工廠，不會管我一個掃廁所的人跟誰結婚。再說了，我實話跟你說啊……”

　他是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想著何蘭早晚會知道，索直接說：“我在我們這一片兒風評不太好的，就算是你分不好，可能在大家的心里，也是一朵鮮花在牛糞上。我是那個更差的。”

　他其實還自信的，覺得自己好的，真是沒覺得哪里不好，但是周圍的人，可沒有人這麼想，他真是委屈，雖然他的想法和別人的想法不一樣，但是總歸也得說，好像在別人眼里，真的是他不行。

　“我們領了結婚證，你跟我去街道，我們街道主任雖然總是虎著一張臉，但是人還是可以的。我爸去世的時候，也跟著忙前忙后的，人是個好人。我到時候就哭鬧，就算是不愿意，看到你這麼可憐，應該也不會拒絕你把戶口落過來。不過你戶口雖然能落過來，但是你糧食關系肯定是落不過來的。這個沒辦法了。”

　按理說，正常況都是糧食關系跟著戶口走，但是因為十年前那會兒荒，很多人離開家鄉出來逃荒。最后雖然有安置了，但是實際況不好說，這就導致有些人的戶口關系和糧食關系分離。

　何蘭跟白斗結婚，落戶口算是正常的，但是要說轉糧食關系，這就有點困難了。

　白斗對此不太抱希，不過他也安說：“咱們家兩個大人一個娃兒，我一個月工資二十五，其實省一省夠花的。咱四九城的最低生活標注是人均五塊，咱們還超過不呢。我養你沒問題的。”

　何蘭用力點頭。

　白斗也笑了出來，說：“再吃點。”

　他把飯撥給何蘭，說：“吃吧，吃完了休息。”

　他又想了下，說：“我去一趟莊家，你先睡。”

　何蘭：“好。”

　白斗：“你也睡這屋吧，隔壁那個屋子一直沒人住，我都堆破爛兒，厚一層灰，就別收拾了，煤球兒剩的不多，不過你別擔心，用吧。”

　他叮囑過了，起離開。

　何蘭看他的背影，想著白斗的話，不管這人多不好，能在危難的時候拉自己一把，何蘭就相信，這人一定不是壞人。低頭兒的臉蛋兒，說：“小丫，咱們有家了。”

　默默的掉眼淚，一，認真說：“我們真的遇到好人了。”

　其實別看白斗說的斬釘截鐵，但是他其實心里七上八下的，大晚上的過來敲門，說：“小莊，莊志希。”

　莊志希披著服出來：“你干什麼？”

　他已經從媳婦兒那里聽說了，白斗給何蘭母領回來了。估是為了這個？

　他說：“有啥事兒？”

　他反手關門，直接拎個小板凳坐門口。

　白斗：“……你這什麼人啊你，門都不讓進。”

　莊志希倒是淡定：“我媳婦兒都躺下了，你進門不好。”

　白斗：“我給何蘭領過來了，我們準備結婚。”

　“然后呢？”

　白斗：“分不好這個，你覺得能瞞過去嗎？”

　莊志希看了白斗一樣，說：“不能的。”

　莊志希：“你本來就是人群的焦點，他跟你結婚，肯定很多人都會猜測你們為什麼會結婚，為什麼會看上你，那麼的分倒是瞞不住的。”

　白斗嘆息一聲，說：“我這被人說兩句倒是無所謂，太慘了，我不想看來這里又被人欺負……”

　他其實第一眼看何蘭沒就覺得這人就多好看，再說何蘭都被揍得鼻青臉腫，本看不出這個了。即便是看清楚了，白斗的審也不是何蘭這樣的，但是何蘭太可憐了。男人麼，多都有點“英雄主義”，這樣需要幫助的何蘭，白斗這心一下子就被點燃了。

　其實，王香秀，關桂玲，他們多都是有些可憐的，都需要被幫助。

　雖然從外貌上來說，何蘭跟他們都不一樣，但是卻都是一樣可憐，這也算是白斗另一種不變的“審”。

　“們母兩個已經沒有別人可以依靠了，我就是怕陳源那個王八犢子又搞小作，這人就不是個好東西……”

　莊志希想了想，說：“那你就先下手為強。”

　白斗：“？？？？”沒懂。

　莊志希微笑說：“你不就是怕陳源拿何蘭的份說事兒嗎？那你主點，你直接說啊！你是打算明天領證？”

　白斗點頭，還是沒懂。

　莊志希：“你領完了證請客不？”

　白斗手：“那當然。這可是我第一次結婚！”

　莊志希搖頭：“別請客了，何蘭的份，你們不適合大大辦，你領著發點糖吧。記著啊，別給換新服，就讓穿的破破爛爛，頂著這張鼻青臉腫的臉跟你一起發糖。”

　“啊？為什麼啊。”

　莊志希：“賣慘，足夠可憐足夠慘，別人才會忽略的份，如果收拾的立立整整的什麼都好，你猜別人怎麼想？”

　白斗：“那……別人會不會覺得是我打的啊，我可沒啊！我不是那樣人。都怪關桂玲，總是含糊不清的，搞得別人都以為我是那樣人。”

　說起這個事兒，他就生氣，關桂玲咋能跟陳源混在一起，真是過分。

　莊志希：“傳唄，你又不會一塊，不過你肯定是要劇烈反駁的。當然，你反駁的越激烈，別人越是覺得就是你打的……”

　白斗：“嗞！”

　莊志希：“他們這麼想，這就沒什麼，一個小資本家的兒過的凄慘，聽起來是不是就好聽多了？哎對了，跟父母斷絕關系了嗎？”

　白斗：“斷絕了。”

　這個事其實大家都懂，別看這年頭很多斷絕關系的事，報紙上隔三差五就能看見，但是其實實際上，有些人真的不一定是真的就斷絕關系了，可能不都是家里人商量好的。也算是能保全一個是一個。

　當然，舉報自家人那種除外，那種純粹是該去吃屎的。

　“既然斷絕了，就更容易理了，雖說現在講究男平等，但是很多人還是覺得出嫁了就跟娘家沒關系了。所以分不好，你分好，這個問題就不大。但凡有人說，你就把這個事擺出來。咱們在說說陳源。”

　這要是換了別的事兒，莊志希才懶得理會白斗呢。

　但是這一次，他樂意幫忙，心甘愿。

　他說：“你明天領證回來，等傍晚人都回來了在發糖。你最后一家發陳源他們家，你結婚，肯定會引起轟的，到時候肯定所有人都會出來跟著你看熱鬧，你最后一家發給陳源。直接跟他說……”

　他小聲湊在白斗的耳邊嘀咕幾句。

　白斗目瞪口呆：“臥槽！”

　莊志希挑眉：“這樣說就行。就沖這個話，他應該就不會挑撥你的婚姻，說不定還希你長長久久。”

　“可這……”

　白斗看著莊志希，相當的一言難盡。

　莊志希：“看什麼看，你不樂意……”

　“我樂意！”

　白斗：“這事兒能解決，我有啥不樂意的？但是吧……你你你……你這個主意真是太了。”

　莊志希：“用不用。”

　他起：“行了，回家睡覺。”

　“哎等一下。”

　白斗扭扭：“那個……結婚要準備啥？”

　莊志希：“……”

　白斗：“這是我第一次結婚。”

　莊志希由衷的說：“你先領了結婚證再說吧。”

　這白斗想結婚真是艱難啊。

　開始的時候，他有一個不靠譜的親爹，后來陷寡婦的溫鄉不能自拔，最關鍵是，狗屁便宜沒占著啊。再然后……又有小心眼又睚眥必報的陳源。

　當然了，在他看來，陳源是壞心辦好事兒。

　但是陳源這人真的太小心眼了。

　很狗！

　所以啊，莊志希拍拍白斗的肩膀：“你先給證領了，小心謹慎，安安穩穩的先領證。這有了本兒，照我說的做。”

　“行，聽你的。”

　莊志希轉要回家，一腳還沒踏進家門，白斗：“你等一下。”

　莊志希：“又咋了？”

　白斗：“你說，我要不要帶何蘭去醫院看看？傷重的。”

　莊志希：“領完證，辦完戶口，跟所有人照面之后再去醫院。”

　他深吸一口氣，覺得白斗一點也沒有領會到他的意思，他多說了兩句：“你們結婚，也就是剛開始結婚的時候會被人注意，以后日子長了，誰管你白斗的生活啊。所以開始這段日子是很重要的。因為盯著你們的人多，雖然何蘭已經和家里斷絕了關系，但是他本分就不是很好。所以慘一點，別人反而不太會把重點放在分上。在那頭兒挨揍，雖然那家子刻薄，但是倒是也讓你們這邊順利了一些，你記住兩個字兒啊，賣慘！賣慘賣慘賣慘！賣慘懂不懂！可能你中間要遭一點非議，但是不是你打的就不是你打的！咱們這些鄰居都知道不是你！而且，你的名聲本來就已經那樣了，多一點一點不好也沒有什麼的。”

　白斗：“哦。”

　“這下子，我能回家了吧？”莊志希認真問。

　白斗：“等一下。”

　莊志希簡直要抓狂，這人可真是夠嗆啊，到底有完沒完，他深吸一口氣，覺得做好事兒真是不容易。得時刻繃著自己不要發瘋。他說：“那你說。”

　“養孩子……”

　莊志希：“以后再說！”

　他黑了臉：“你不用什麼事都一定要在今天全都說完的！”

　頓了一下，說：“倒是你，你應該把咱們院子里的一些事兒一些人，給何蘭介紹一下。免得兩眼一抹黑。”

　說完，他終于開門，咣當一聲把門關上，這個白斗，真是的！

　白斗咂麼一下，默默的回家，回到家里就見何蘭已經給飯桌收拾好了。兒已經睡了，放在床上，何蘭則是在掃地。心里忐忑，只能找點事做。

　白斗一進門見了，說：“不用收拾，大晚上的，早點歇著吧。”

　何蘭有點張，但是眼看白斗好像也沒其他意思，心里又放松幾分。

　兩個人簡單收拾一下躺下，小丫躺在中間，小娃兒那麼小，一點也沒有到新環境的影響，乖乖的睡覺。何蘭和白斗躺在的兩邊兒，何蘭小聲：“我真的能嫁過來嗎？”

　簡直不敢想。

　都忘了正常的生活該是什麼樣了。

　“當然能，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們院里的人吧，咱們最先說說這個陳源，我上一次差點結婚，就是他挑撥完了的……”

　何蘭認真起來：“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