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 歷史的車來到了二十世紀最后一個十年。

　在經歷過味鴨脖店陸續新增加盟，文店連續不斷的營業之后，1990年夏天, 衛孟喜的存款終于達到了200萬元, 就是買的國債券也增加到了100萬。

　也可以拍著脯說，自己也是為國家建設貢獻出一百萬“力量”的公民了！每當想到這句話, 衛孟喜都能笑醒，而更讓笑醒的是，原本一直學習績平平的老閨衛小陸，居然考上了八一中學！

　這個消息, 不僅意外, 就是一直對閨盲目自信的老陸同志，也被震驚到。

　他閨多大能耐，他能不知道？漂亮聰明還孝順, 哥哥姐姐上初中這兩年，是真的一直在承歡膝下, 一直心的給爸爸媽媽當生活小助理的。

　可要說績嘛, 語文依然優秀, 尤其是寫作文, 幾乎每次作文課的作文都是被選作優秀范文, 能在全班乃至全校朗讀的……數學, 依然在75分上下徘徊。

　就連礦區的小貓小狗小們都知道, 衛小陸數學不行, 沒有狀元爸爸天賦異稟，也沒的暴發戶媽媽聰明拉拉……可就是這樣一個外人看來沒傳到父母任何智商基因的“小笨蛋”, 居然實打實的考上八一中學了！

　是那個全省, 乃至臨近五省都有名的, 各種高富商趨之若鶩的八一中學啊！

　衛孟喜其實已經做好要幫找關系的思想準備了，許副礦的朋友跟這兩年也經常有聯系的，為不錯的朋友，就尋思著再開次口試試。

　誰知道，小姑娘居然信誓旦旦說一定能考上，小衛和老陸秉著不能打擊孩子自信的原則，也沒說不行，就默默地站到后，做好要是牛皮吹破就給幫忙挽尊的準備。

　而也確實很努力，每天放學也不出門玩，就在家里或者飯店里，跟好朋友一起寫作業，背課文，練試卷。

　張秋芳先寫完，出去玩都不去，問就說還要再看會兒書。

　那副認真樣，就跟二哥一樣。

　結果，就在考試前一個月，八一中學放出消息，今年不僅有五十個優秀社會生源名額，像當年的陸衛國一樣被尖子生爭相歡喜就算了，居然還有十個藝特長生的名額！

　藝特長生的專長方向不做限制，只要是興趣的，都可以報名。

　學校劃出了一條統一的藝特長生招生分數線，按照報名人數的30%來計算，分數還真不低，總分必須達到180分以上，也就是說平均每科得到90分，衛孟喜當時也不抱希，即使語文依然滿分，老閨的數學也必須達到80分才行，這已經遠遠超出平時的績了。

　心里免不了要腹誹，這八一中學可真牛，連招藝生都得這麼高的分數，這樣的分數去其它學校就讀都已經算優生了好嗎？

　要是誰都能文化分考這麼高，那還走藝的路子干嘛，除非是真心喜藝的，不然很大部分都是文化不行另辟蹊徑而已。

　可這話不敢跟老陸和孩子們說，不然會被他們認為是俗人。

　全家人里，花衛紅一直在勸妹妹，干嘛想不開去八一中學呢，那里面管理十分嚴格，紀律嚴明，那麼大個學校居然連小賣部都沒有一個，妹妹想吃冰兒喝汽水是不用想了。

　們念了兩年，別的變化暫時看不出來，但質倒是真的增強了，吃飯香了，就連以前一直很纖細的不好好吃飯的陸衛雪，都結實了不，雖然還是瘦條條的，但不像以前那麼容易生病了。

　倒是衛紅，一直很好，念了兩年最大的收獲是白了也長高了，現在已經快165了，衛孟喜已經很滿意了。

　孩子以前是真黑，又經常漫山遍野的跑，這兩年在學校早出晚歸的上課，即使訓練也只是早晚，曬不著太，捂著捂著就白凈了很多，雖然比不上衛雪，但在礦區也算白凈的小姑娘了。

　衛孟喜倒是十分滿意這樣的蛻變，但在這姐倆看來，那可真是太累了，們的好朋友分布在各個學校，人家的課程就沒這麼，也沒這麼嚴的校規，們有怨念也是人之常。

　對于姐姐們的好心勸退，呦呦是一點也不放心上，甚至還越挫越勇，每天愈發自覺愈發努力的復習，追著哥哥姐姐們給出題，有時晚上還會悄悄多學一個小時……結果，上天不會辜負一個努力的小姑娘。

　的數學居然超常發揮，堪堪到了82分！語文98，這不文化分就正好吊車尾了嘛！

　的繪畫特長那是妥妥的，就連閱卷老師都對的天賦驚為天人，親自上門來確認，當知道沒有專門學過繪畫，全憑興趣自己琢磨出來的時候，那老爺子一連說了兩聲“極好”。

　于是，衛小陸用遠高于其他考生的藝分，拉起了文化分，最后拿到了八一中學的錄取通知書。

　這下，全礦震驚，都說這孩子了不起，以后肯定是也要有大出息的。

　是的，在這之前大家都覺著皇帝長子，百姓疼幺兒，陸家老閨就這麼啥也不用干，平平無奇的把書念完就行了，不需要太出息，爸媽肯定會給好日子過的。

　一紙通知書，著實讓人刮目相看。

　而老母親呢，一想到再有兩個月就能把他們全打包送進初中，衛孟喜是徹底輕松了。

　不過，在正式進初中之前，還有個關心的事，車子一拐就進了蘇家所在的胡同。

　剛停穩，一個白白凈凈的桃花眼男孩就迎上來，“衛阿姨，衛紅沒來嗎？”

　衛孟喜笑，“沒來，你又長高了嘛。”

　目測，至也有163了，差衛紅還是差著點，但在這個年代的小孩里，也算不矮了。

　“你哥和你姥呢？”

　“去領通知書了。”他撓撓頭，現在他們這群玩得好的小伙伴里，就他和陸衛國最矮，居然都只是剛一米六出頭，孩們都比他們高，真是老天不長眼啊，像他張江那麼帥的人，怎麼能是小矮子呢！

　衛孟喜一看他的明憂傷，就知道他想啥，更是哈哈大笑，也不安他以后還會長的事，讓他臭，就該他郁悶。

　正說著，胡同口拐進來兩個人，年一米八出頭，又高又帥，濃眉大眼，白襯衫牛仔，十分干凈，他邊的老太太，腰背直，頭顱高昂，一打扮既低調又致。

　“衛阿姨。”張川先打個招呼，問衛東幾個怎麼沒來。

　“他們在家打掃衛生，幫我干活呢，通知書拿到了吧，哪個學校？”

　“公安大學，刑事偵查專業。”蘇玉如捧著通知書，輕輕地晃了晃，角翹得老高，意思是看，我孫子多厲害！

　衛孟喜也驚喜的“啊”了一聲，接過通知書左看右看，像當年蘇看的營業執照一樣，仔仔細細的檢查了鋼印和簽名，就跟當真認識人家校長簽名一樣。

　蘇的角翹著，“哼，你懂。”

　還煞有介事的看半天，能懂個啥喲。

　衛孟喜嘿嘿笑，心說這張川也是厲害，小學時候他本來只比衛東幾個高一級，誰知道人家跳了一級，又正好趕上最后一屆五年制小學，這不就比他們早三年畢業了嘛。

　自己曾經看著長大的孩子，現在居然就要上大學了，衛孟喜心里高興，這種高興就像親眼看著自己養大的白菜出息了一樣。

　也不管蘇怎麼說，那是茅坑邊上的老臭石頭，“張川真棒，以后就是咱們的人民警察了。”

　曾經那個臟兮兮的，被關在小黑屋里準備跟人販子同歸于盡的小男孩，現在就要為能守護一方平安的男人了，雖然他的肩背還跟年一樣清瘦單薄，但衛孟喜相信，不久的將來，他就會是一個勇敢的有能耐的男人。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張川都是大學生了，打算什麼時候去報到？”

　蘇收起臉，“我想帶他們先回老家去祭拜一下小婉，下星期就腳。”

　“那麼早？”他的通知書收到算早的，這才八月初呢。

　“京市有幾個老人，也想聚聚。”

　衛孟喜就“哦”一聲表示知道了，蘇這幾年想開了，不再是以前那副離群索居無無求的樣子，現在也想為自己孫子準備點人脈關系，很多時候，努力也重要，但有人脈和資源，能得到的資源能去到的平臺就會不一樣。

　這麼多年即使是最困難的時候也沒求過什麼人，現在能去開一次口，別人怎麼說也會照看張川的。

　當然，孩子們也要聚一場的，衛孟喜想在家里招待他們，算是為張川辦個小小的簡單的升學宴。結果，不僅孩子們去了，就是劉桂花侯琴等看著狗蛋長大的老人們，也都去了。

　當時，衛孟喜回礦第一時間將消息告訴了張大娘，老太太直接喜極而泣，眼淚嘩啦啦的流，里只會念叨“狗蛋出息了”，反復不知道念了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