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學崔明智。”小真說，“他把他的家人沖進了下水道。”

　“……”貓先生和斑船長沉默地看著他。

　“他把他的家人沖進了下水道。”

　“……”

　小真確定自己說的是標準的通用語，他的腦波意識也傳達得清晰明朗，但他的兩個同伴眼神飄忽，仿佛意識正在外太空神游。

　“你們為什麼不說話。”

　貓先生答道：“我是不會幫你回收下水道污水的，想都別想。”

　“我也不想。”小真吸了一口氣，指向一旁培養箱，“但如果我們不回收，安天信和我那不討人喜歡的同學魏晶靖就會長期于這種塊狀態。”

　“……”

　“這個該死的蟑螂牧場，還有給定的藥。還有你，貓先生你定的這些設備，沒有，誰來結清這筆帳？”

　“我早就說了，應該把它放進鍋里燉一燉。”安天信的頭顱浮上水面惡狠狠地說，“早點燉就沒這種破事發生了。”

　小真沒理安天信，他說：“我們必須要想個辦法，把崔明智的家人和的溶回收回來。”

　斑船長說：“不是我想打擊你，你知道這個城市地下污水的量是多嗎？你知道這需要多大功率的分離機才能分離嗎？回收本不現實。”

　“所以得想個辦法。”

　************

　學校里的崔明智看起來垂頭喪氣，畢竟在他的認知里，他的家人統統變了蠶寶寶。幸好他家人早就宣布要出國旅行，現在失蹤沒有引起任何人懷疑。

　當小真去1班找崔明智時，他正在看一本書，書的標題是《蠶寶寶的科學飼養》。

　小真在崔明智面前坐下，“你真覺得你家人變了蠶寶寶？”

　“我只能這麼想。”崔明智嘆氣地將書放下，“你說我該怎麼辦。”

　“你有沒有想過其他可能。”

　“沒有其他可能了。”崔明智搖頭，“我找小區保安看過監控，他們三人就沒有離開過這棟樓。現在我只能接他們三個變了蠶寶寶。”

　行吧。總比告訴他親手把他爸沖進了下水道好。

　“真，你知道嗎？”崔明智哀傷地說，“蠶的生命周期是2到3個月，這意味著我爸他們最多只能活兩個多月了。”

　“……”小真思考著安這個男孩的說詞，“話說，你是不是能看到你爸變一個蛾子。”

　“……”崔明智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照理來說，是可以。”

　“并不是人人都能目睹自己的父親蛻變一只蛾子。這是生命的奇跡。”

　“……”崔明智喊道：“變蛾子就意味著生命走到終點！要死了啊！”

　他的聲音太響，惹得四周的同學都朝他們這邊看。一個生走了過來，做顧語，1班的正班長，這個年級績最優秀的生，是劉星泉最強的對手之一。

　顧語問道：“真，你怎麼跑我們班來了？”

　“我正和崔明智認真地商討怎麼養蠶。”

　顧語盯著崔明智桌子上的養蠶教學書看了好一會兒，出了一副完全不知道你們男生在想什麼的表，而后說：“崔明智，莉莉老師你呢，你快去吧。”

　“哦。”崔明智起離開座位。

　在他走之前，小真對他說：“也許下個月你爸他們就回來了，想開點。”

　“但愿吧。”崔明智說，“謝謝你，真。”

　**************

　小真正思考著如何把崔明智他家人和回收。

　徹底把這城市下水道的水全都分析提取回收一遍這顯然完全不可能。

　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天。崔明智家人和的溶早就在下水道系統里不知道被稀釋了多倍。斑船長幫他算了一下，如果僅以自的重組能力逐漸聚合，按照這個速度，崔明智家人重組回復的時間是大約需要8到12年。

　崔明智可等不了那麼久。他也不可能把魏晶靖和安天信養在房間里養個七八年。是這些天每天和安天信的頭顱大眼瞪小眼就夠他不舒服的了。

　他必須要想個辦法。

　吃晚飯的時候，小真顯得心不在焉。

　“啪！”岸的一掌打在了小真的胳膊上。

　“嗯？”

　“蚊子。”岸抬起手掌，給看他手心的蚊子尸和一小灘鮮。這是一只花蚊子，腳有黑白紋。

　安媛道：“哎呀，都秋天了怎麼還有毒蚊子。”起去拿風油。

　自己剛才竟然走神到連蚊子咬宿主的都沒注意到，小真檢討了一下自己。岸拿起餐巾紙拭去手上的死蚊子，卻見小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視著他。

　“怎麼了？”

　“我有辦法了！！”小真自言自語。

　“什麼辦法？”

　“關于拯救我同學的家人。”小真平靜地回答道。

　一旁的珠噗地把飯噴了出來。

　岸看著他的兒子，思考究竟是問“你為什麼要拯救你同學的家人”還是問“你想出了什麼關于拯救你同學家人的方法”，只見小真把筷子放下，宣布自己已經吃好了，離開了飯桌。

　安媛瞧著小真的背影，對岸說：“這孩子是到中二期了嗎？”

　“好像是。”岸笑道，“也許他真的在執行什麼拯救同學家人的計劃。”

　“老公。”安媛把碗放下，“我們家有一個中二病患者就夠了，真的。”

　**************

　小真在去學校的路上遇到了小勝哥。

　他正蹲在路邊看一堵墻。在路過他的那一刻，小真知到了強烈的困擾與煩躁。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其實在崔明智熱烈的介紹與吹捧之下，小真在前一周剛剛把“小勝哥”這個響當當的名號和他的臉對上。眼下，這位學校的風云人正一臉煩惱地蹲在路邊。

　覺有人接近，小勝哥轉過頭，認出小真后便毫不掩飾地擺出了一副嫌棄的表。如果要形容的話，珠看到討厭的蜘蛛時就是這幅表。

　他們的目相。按照人類的禮儀，不打招呼似乎說不過去。于是小真無視了對方骨的嫌棄神，向他打了一聲招呼。

　小勝哥冷淡地回應了一聲，轉回頭又盯著墻看。

　小真再度應到了他煩惱的緒。他問道：“你在看什麼？”

　小勝哥指著墻梁柱說：“有小狗被困在里面了。”

　小真湊近瞧了瞧，墻梁柱傳來了小狗悶悶的聲，過隙依稀能看到小狗的眼睛在閃閃發。

　“里面還真有狗啊。”

　“被困了幾天了。”小勝哥說，“我對這家業反映過，他們本不愿意承擔損壞墻梁柱的風險去救狗。”

　“畢竟這是墻梁柱。”

　“雖然我每天都會往隙里塞點狗糧，但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小勝哥蹙眉道。

　“你是保？”

　小勝哥瞪了他一眼說：“這和保沒關系。總不能眼睜睜看它們死在里面。”

　小真出了無形的意識手，穿過墻壁到了小狗。與智慧生相比，和普通的意識鏈接難度要低很多。

　一個模糊的瞬間后，小真與小狗的意識達了共。

　……

　黑暗與。

　昏暗的小空間有一種奇妙的安心。

　在旁，著兩個的兄弟姐妹。

　它們有漉漉的小鼻子，上去刺刺的。

　在明亮的隙外，有一雙溫暖的眼睛注視著它們。

　它很喜歡這雙眼睛。

　那是一個大男孩。

　他的氣息也很溫暖。

　他的手很大。

　它希有一天能被他抱在懷里。

　在大男孩的邊，站著另外一個沒見過的男孩。

　害怕。

　小狗抖地吠了一聲。

　他讓人害怕。

　……

　……

　小真將意識手收了回來。他說：“里面有三只小狗，大約2個多月大。”

　“啊？你看清了？”

　“嗯。另外你也不用擔心它們被困在里面。”

　“啊？”

　“它們不是被困，是把里面當了窩。想出去可以隨時出去。”

　“真的嗎？”

　“里面有個管道，可以爬出來的。”小真見小勝哥一臉懷疑，便說，“我知道那個管道出口在哪兒，跟我來。”

　帶著小勝哥繞過到墻后，墻上有個管道口，小真將“爬出來”這個強制指令扔進了三只小狗大腦里。他又拿起小勝哥的狗糧袋，作出一副引的姿態。

　不一會兒，三只小狗便爬了出來。

　它們一出來，就一起往小勝哥旁湊。

　小勝哥抱起一只小狗驚嘆道：“竟然還真的是這樣。”

　“這個閉空間對它們來說是安全的場所，而且你還會每天給它們投喂狗糧，所以它們是把里面當了安心的窩，每天定點等你投喂。”

　“……”小勝哥瞪著小狗，“你的意思是，它們故意躲在里面裝可憐騙吃騙喝？”

　“你要這麼理解也沒問題。”

　小勝哥不高興地了小狗。

　“你要養它們嗎？”

　“我養不了。”小勝哥悶悶地說，“我媽和我姐都對過敏。”

　“小狗覺得你是一個很溫暖的人。”

　“真！你能別那麼麻嗎？”小勝哥跳了起來，“你又想對我打什麼主意？”

　“我看你那麼熱心，還以為你要收養它們。”

　小勝哥煩惱地抓了抓頭，看了一眼圍著他不斷搖尾的小狗們，說他是真的養不了。就目前這狀況，這三只小狗躲在墻梁柱里還算安全，他只能還是先暫時把三只小狗放在這里。接下來他會想辦法幫三只小狗找領養。

　事看起來也算是解決了。

　小真轉向學校的方向走去。

　小勝哥問道：“今天是周日，你去學校干嘛？”

　“去拯救崔明智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