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推開門，小真松開了手，退休金立刻就沖進了客廳。

　客廳里方子薇喊貓怎麼跑出來了。

　它不僅跑出來，還叼著一個頭做了一番公開巡游。小真很高興客廳里的三個人對退休金的這番壯舉并不知。

　小真進門沒多久，珠也回家了。

　以前回家都蹦蹦跳跳的珠，這次竟然神凝重，一點聲響都沒有。小真正在玄關鞋子。珠不聲不響地從他邊走過，鞋，換拖鞋。

　裝著安天信的頭的塑料袋此時正放在地板上，珠路過時踢了一腳，安天信的腦袋咕嚕咕嚕地滾了出來。

　安天信的頭：“草泥馬。”

　珠的眼珠連轉都沒轉，表冷漠，直接踏過地板上的頭，走進了客廳。

　“……”

　斑船長說：“恭喜，你妹妹這是終于產生視覺障礙了嗎？”

　小真彎腰把安天信的頭顱重新塞進塑料袋，他說：“很顯然，是在想什麼事，自屏蔽了外界信息。”

　珠看起來真的是有什麼心事。

　客廳里三個人還在聊得熱火朝天，方子薇和李馨宜看到珠自然是一番“珠珠是越來越可了”的夸贊。珠脆生生地喊了“方阿姨好”“李阿姨好”就沒聲了。

　安媛把退休金抱到珠面前，揮著退休金的貓爪對珠笑道：“快看，你方阿姨把的貓兒子臨時放到我們家啦。看這退休金多乖呀！”

　“嗯。”珠應了一聲，轉上樓回自己的房間了。

　安媛奇怪地瞧著兒的背影，以往的珠如果看見貓，那肯定是要湊上來又是又是抱。今天這副樣子妥妥是有什麼事了。

　但現在有兩位客人在，顯然不是追問兒的好時機。

　“你兒有心事。”方子薇說。

　“是啊，珠珠現在也到了有心思的小孩年齡了。”

　安媛抱著退休金坐回沙發，“我家珠珠一向很單純。我覺得應該是考試沒考好，或者和同學不開心了吧。”

　“不要用慣思維去揣你的兒。”方子薇說。

　李馨宜跟著說：“是啊，現在小孩都復雜得很。就拿我兒來說，我是完全不太懂現在想什麼。”

　方子薇笑道：“這我知道，八是現在的明星，比方說那個什麼任安之啊，葛夢萱啊。”

　“不是！！”李馨宜說，“我上次翻到了我兒的筆記本，看到正在寫的一篇小說，我簡直要暈死過去。”

　“什麼？”安媛來了興趣，好奇地發問。

　“來來來，說說。”

　李馨宜正道：“我的兒在的小說里做末夜·鈴·歌萊公主。不要問我這串組合是什麼意思。而我，是的惡毒后媽冰嵐·欣怡皇后，如果不是最后那個諧音，我還真認不出這壞人是我。我在小說里是寒夜王朝最惡毒的巫，天天折磨辱，不給吃好的不給穿暖的，還在神上全方位打。”

　“不愧是你的親兒。”

　“然后呢？”

　“目前的進展是我踐踏了和銀砂王子的絕。”

　“銀砂王子是誰？”

　“我怎麼會知道！！”李馨宜說，“每晚我都會去臥室檢查一下的被子，每次我進去的時候都已經睡著了，但眼角都是紅紅的，覺在的腦補世界中我又對的銀砂王子干了什麼畜生不如的事，讓夜夜流淚。”

　“你真的沒待嗎？”

　“沒有！！”李馨宜嘆道，“現在小姑娘的心思就是這麼難懂。如果不是我意外翻到了的筆記本，我還真不清楚我在心里就是個這麼個定位。安媛，我建議你也可以去翻翻珠珠的日記本筆記本，保準就會有什麼神奇的發現。”

　“這，不太好吧。”安媛說。

　“請聽我一言，小孩，沒有人權！”李馨宜慷慨激昂道，“反正沒翻之前我就是摧殘神的惡毒壞人定位，翻了之后也不會有多大改變。”

　“珠珠現在還沒到反抗期呢。”安媛捂笑道，“我估計等珠珠到了這個年紀，我也是一惡毒后媽。”

　方子薇說：“親的李馨宜，你不如跟我一樣養只貓或者狗，你會發現貓貓狗狗才是治愈你人生的最佳良方。”

　“說起貓，前面也纏著我說要養貓貓。”

　“你就答應吧。”

　李馨宜呵呵冷笑：“我正在關注小說的進展，哪天主角的惡毒壞媽媽洗白哪天買貓。不洗白，貓？想都別想！！”

　“草，惡毒！”

　“太惡毒了！不愧是親媽！”

　李嬸端出了午后甜點。不僅廚藝好，還做得一手好烘焙。

　蛋撻，紙杯芝士蛋糕，抹茶提拉米蘇，還有珠最吃的焦糖蛋布丁。

　安媛喊了小真和珠過來吃下午茶。

　小真很早就發現適量吃點甜的東西能夠讓自己的變得快樂，而且人類做的這些甜點的味道是真的很好。每次到了甜點時間，小真總會吃得很開心。

　珠坐在他的對面，拿著調羹，盯著眼前最的焦糖蛋布丁。調羹在的手上停滯了數秒，然后推開了焦糖布丁，“媽媽，今天我不太想吃。”

　“珠珠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事。”小姑娘站起，向樓梯走去。

　小真開啟了意識探查，接收到了妹妹的淺層意識：“在我被選上中隊長之前，我決不吃任何甜品。”

　他毫不客氣地拿過焦糖布丁，一勺一勺吃了起來。

　“珠珠……”安媛凝視著珠上樓的背影發愁。

　“沒事。”小真說，“信徒戒條。”

　“什麼？”

　“為了達某一目的給自己施加的戒條。一般都是負面懲罰向的。在宗教比較常見。”

　“……”

　安媛盯著小真看了一會兒，最后不得不承認自己既不懂兒也完全不懂兒子。

　李老師正在逛菜場，他站在一個攤前盯著籠里的。

　“李老師，你看我這，好得很。”攤主老胡說，“要買一只不？”

　李老師板著臉，沉默地盯著籠好一會兒。然后他點了點頭，指了一只。

　老胡麻利地提起一只母稱了重，問他要不要現殺。

　李老師搖了搖頭。

　他提起往家里走去，一路上不時有路人跟他打招呼。“李老師，哎喲，今天買了只母啊。”

　“燉湯好，母就適合燉湯。”

　他沉默地點頭。他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個冷漠古板不善言談的無趣老師，但不知道為什麼小區的鄰居人都很喜歡跟他搭訕說話。大概是因為自己職業的關系吧，人們總是喜歡親近老師。

　拎著母來到家門口，還沒等他掏出鑰匙，小狗就在門汪汪汪地大。

　李老師的表變得和了一些，他打開了門。

　小狗辛立刻就竄到了他的邊，圍著他打轉兒。

　李老師拎著母把它放進了廁所淋浴間。他轉回到客廳，小狗一路粘著他的，他小心地抬起腳，避免踩到它。

　他來到了那個房間面前。門的隙已經多了很多裂痕。他微微彎下，掂了掂門上的鎖。還很牢，他想。

　猛然間，門又開始猛烈搖晃。門后一個東西又在撞門。

　砰！砰！！砰！！！！

　小狗嗚咽地躲在他的后，但沒有逃開。

　李老師盯著門鎖，門嘎吱作響，但鎖依然在維持著它的功效。

　看起來真的很牢。

　他轉回到廁所，母正瑟地躲在角落。辛對母吠了幾聲，母咯咯著撲騰翅膀以示回擊。

　李老師手拎起母，然后，他看到了一個蛋。

　一個潔的蛋，安安靜靜地躺在廁所淋浴間的地板上。

　李老師撿起了蛋。他右手的母對著蛋咯咯了幾聲，仿佛在炫耀。

　他盯著手里的母，母歡樂地又咯咯了幾聲。

　房間的門還在猛烈地搖晃。

　砰！砰！！砰！！！

　李老師回頭看了那扇門一會兒，他嘆了口氣，把母放到了臺，把蛋放到客廳桌上。

　他重新出了門。

　他去了附近的超市，買了一袋冷凍。

　他拎著冷凍回家，小區識的路人又跟他打招呼，“哎喲，李老師，你這是準備開全大餐啊。”

　他板著臉點點頭。

　回到家，辛又撒歡地前來迎接他。

　他把冷凍放在微波爐里轉了幾十秒解凍。期間那扇門仍舊猛烈地搖晃個不停。

　他搬了張梯子，沿著梯子爬了上去，打開門上的通氣窗，將冷凍丟了進去。

　啪嗒。

　是冷凍被什麼東西接住的聲響。

　砰！！！砰！！！！

　門又開始激烈地搖晃！！之后還響起了爪子抓門的聲響。

　李老師將通氣窗猛地關上，挪開梯子。

　他回到客廳將小狗的狗碗裝滿，又給臺上正在散步的母抓了一把米。

　回到廚房，他給自己下了一碗面，母剛下的蛋正好給他做了荷包蛋。

　他捧著面坐在飯桌前刺溜刺溜地吃。

　刺啦刺啦，爪子在不斷抓門。

　門后響起了一個怪異的聲響，那古怪之音完全不似人類的語音發出的任何一種聲響。

　聲音嘶吼著：“活的……我要活的……”

　李老師開了電視，繼續刺溜刺溜地吃面。

　“活的……活的！！！我要活的！！”

　李老師覺得今天這碗面下的不錯。這個蛋也很好吃。

　等新聞聯播放完，門后終于安靜了，之后響起了咔嚓咔嚓地啃食聲。

　咔嚓，咔嚓。那是嚼碎骨的聲響。

　母從臺上溜溜達達逛到了客廳。

　“你以后就丁滿吧。”李老師對母說。

　母看了他一眼，咯咯地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