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為我呢？為我這樣的優等生？”

　坐在黏菌魏晶靖眼前的顧語這麼問。

　黏菌魏晶靖口而出：“不想。”

　對面的顧語像是立刻被打擊到了，有些詫異地睜大眼睛，問道：“為什麼啊？”

　“取得優秀的績不是我現在的目標。”而且還會給以后的魏晶靖帶來麻煩。黏菌想著真主人曾經對說的話，他只需要維持日常的上學與簡單的人際往。

　“為什麼？學生的定義不就是在學校里取得好績嗎？”

　“那不是我現在要考慮的事。”

　這句話丟出去后，顧語陷了沉默。

　是不是給造打擊了呢？黏菌魏晶靖觀察著對面的生。實際上，對人類的復雜依然是一竅不懂。這位學校里的優等生莫非是看到自己的績如此一般，才會跑來勸自己好好學習的嗎？

　真是讓憾了。黏菌魏晶靖又挖了一勺冰淇淋放口中。

　“你的父母不擔心你的績嗎？”

　“不擔心。”

　“你不去想升學力嗎？”

　“這個也不是我現在要考慮的事。”

　這樣的對話重復了幾后，顧語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真好啊。”顧語說。

　“什麼？”

　“你果然有著沒有任何煩惱，不需要擔憂任何事的完人生呢。”

　“這……”

　“我就不一樣。”顧語抬起眼睛說，“我一直都在好好地運行顧語這個角了，也在好好上課，也在好好念書，考試也取得了很好的績。顧語不就是這樣的嗎？但是媽媽說我很奇怪，爸爸也說我很奇怪……”

　“這樣嗎？那你需不需要和你的父母談一談呢？”

　“我已經好好地去迎合父母了。媽媽說討厭外婆，所以我就討好說外婆死了是很好的事。爸爸的領導來家里玩，我也很努力地表現出了。但他們都在說我奇怪，為什麼啊？我明明那麼努力了。”

　“……”黏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些問題對目前簡單的人生經驗來說實在有些超綱。

　“不是我的錯對吧。姨媽和家里人鬧得那麼不愉快，我就說姨媽如果死了就好了，媽媽為此還打了我。”顧語的手指深深陷紙杯，不知不覺將紙杯都癟了，“現在爸爸也不怎麼和我說話了。他們天天都在說顧語不是這樣的，這不是他們教出來的顧語，那天我還聽到他們說要把送我去醫院去看神科。太過分了，實在是很過分不是嗎？我就是顧語啊！”

　“……我雖然不是很懂，但是我認為看醫生是件好事。”黏菌說。在的認知里，醫生就是修復人類的工種。現在的顧語顯然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去找個醫生看一看是非常正確的決策。

　“不對啊！我是顧語！！我一直都在努力運行著符合顧語的所有定義。取得優異的績，去實現爸爸媽媽的心愿來取悅他們，甚至努力促使他們和好。現在我什麼都做到了，他們卻在否定我！都在否定我！！”顧語激地喊道，的語氣，連帶眼珠都在抖。

　不對，有哪里不對。黏菌魏晶靖這些日子以來已經接過不人類。雖然他們的格大不相同，但眼前顧語的邏輯和行為模式總讓覺有哪里不對。

　“那個……顧語同學……”黏菌魏晶靖說，“人類是會為親人的死去而難過的。你對你的父母說親人死了就好了，他們當然會不高興吧。”

　“但外婆和姨媽都是爸爸媽媽的阻礙，為了爸爸媽媽清除掉他們的阻礙，才能實現爸爸媽媽的心愿吧。”

　這不對。黏菌魏晶靖眨眨眼說：“顧語覺得自己對于爸爸媽媽意味著什麼呢？”

　“顧語是爸爸媽媽實現心愿的必要工。”

　“不。”黏菌魏晶靖搖頭，“人類兒的定義并非是工。”

　“但這是構建顧語這一定義的基礎。顧語也只能依此來運行。可是現在爸爸媽媽在不斷地否定顧語，天天都在否定。這明明不是顧語的錯。我，我就變得越來越奇怪了……”顧語盯著魏晶靖輕聲說。

　“我覺得你還是應該聽從父母的建議，去找個醫生看看。”黏菌站起，眼前的顧語顯然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不想再把對話繼續下去了。四顧環，想要結賬，“店員呢？店員都去哪兒了？”

　這才發現，小店里空無一人。對，從剛才進來的時候，就沒看到過店員。說起來，門口還放了一塊“今天休業”的牌子，要不是剛才來的時候看到顧語在里面，妥妥會以為這家店今天不開門。

　“因為店員都在睡覺啊。”顧語著說，的語氣很淡然，就像在敘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什麼？”

　“因為考慮到店員會礙事，所以我讓他們都睡著了。”

　黏菌魏晶靖又環顧了一圈店。甜品店靜悄悄地，一個店員都看不到，對面的食品作間坐著一個廚師，臉朝下趴著。

　“你為什麼要弄暈他們？”

　“因為他們會礙事。”

　“礙什麼事？”

　“因為，今天，我要為你。”顧語臉上緩緩出一個微笑。

　“為我？”黏菌魏晶靖看向顧語，的笑容讓黏菌覺到了危險。

　“放心吧，魏晶靖，你現在應該覺得很困了。”顧語的聲音聽起來很溫，“你的冰淇淋里我下了藥，你會覺得很困，然后就會乖乖聽我的話。這種從我原來的世界里帶來的一種藥，非常有用。來，說吧，說你愿意變顧語。”

　“可我現在覺得不困。”

　“……”顧語愣了一下說，“藥效很快就會發作的。”

　“但我現在很清醒。”

　“這不可能。你的冰淇淋里我下了雙倍的藥。應該已經發作了。說吧，說你魏晶靖愿意變顧語！”的語氣變得極為強。

　黏菌魏晶靖站起，旋轉了一下手腕，然后走向了顧語。

　“說吧，說你魏晶靖愿意變顧語！！”

　在顧語的喊中，黏菌魏晶靖來到顧語面前，們四目匯。顧語正熱切地看著等著說出那句話。黏菌魏晶靖出一個笑容，對著揮出了拳頭。

　砰！！

　的一拳迅如閃電，這是從徐可唯玩的手游中一個角招牌作中學來的。

　的拳頭擊中了顧語，顧語被打得如麻袋一般飛起，飛出了三四米，直接撞到了墻上。砰，顧語從墻壁上到了地上。白墻出現了凹裂的細。

　顧語坐在地上猛烈咳嗽，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這怎麼可能？這個看起來弱纖細，像花兒一般麗的竟然一拳就輕輕松松把打飛了！

　黏菌魏晶靖了手腕，雖然有些過火了，但覺得有必要如此。

　“我不同意。我也沒必要變顧語。”

　然后出手指，指著顧語說：“我打你，是因為這些店員。他們都是與你沒有任何過節的普通人類。你這麼做，是錯誤的。”

　“這不可能！！為什麼藥效還沒發揮作用……明明應該是有用的。”在地上的顧語看起來就像是快要哭了，但絮絮叨叨說的話讓黏菌魏晶靖覺得有必要再打一拳。

　砰！！

　帶著疾風，黏菌魏晶靖一拳砸在了顧語耳側的墻上，墻壁再度開裂。

　“無論有什麼理由，對人類下藥來達自己的目的都是不對的！！”黏菌說道，“如果你不能認識到錯誤，我就再打你一拳。”

　“但是我沒有辦法啊。顧語很努力地在運行了。可是爸爸媽媽還是一直在否定我。我就要做不顧語了。”

　完全不明白在說什麼。“并沒有人規定一定要顧語如何啊，你為何會這麼執著？”

　“因為，不作為顧語運行下去的話，應該填充的信息認證就不夠，我就會被這個次元排斥放逐。”顧語對著哭了，“再這樣下去，顧語這個存在就要被現實塌崩潰了，我想活下去……”

　“我想活下去，活下去有什麼錯嗎？我討厭我原來的世界，那個一到61天就會毀滅的地方本不應當是我的家。我需要更多的信息認證……”顧語瞪視著黏菌，落淚不止，“你就不能讓我變你嗎？”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魏晶靖，你那麼漂亮又沒有煩惱，如果以你來運行的話，我一定能很好地活在這個三次元現實世界的吧。”顧語喃喃說道，的上閃爍起了斑駁的馬賽克，“都是你不好，為什麼你不乖乖地聽話呢？”

　黏菌瞧著上的馬賽克詫異不已，“你的怎麼了？”

　但顧語仍舊在自言自語，“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站起，斑駁的馬賽克在上不斷跳躍，“都你我的。”

　【目標：魏晶靖。執行強制程序。】

　“哎？”

　斑駁的馬賽克覆蓋住了的全，眼前顧語的人形正在逐漸崩塌，它化為了一團閃爍的馬賽克影，向著黏菌魏晶靖撲了過去。

　“顧語？”

　馬賽克斑團里出了一只手形影牢牢抓住了黏菌，黏菌開始冷靜地掃描著眼前的這團質。而后聽到了一個輕微的聲響，它對的胳膊咬了下去。黏菌覺到了一點輕微的痛，但這并沒有對造多大的傷害。

　咔嚓咔嚓，曾經的“顧語”正在啃食。

　“為什麼要吃我呢？”黏菌鎮靜地問。

　“嗚……因為要獲得魏晶靖的信息。魏晶靖你不肯答應我的話，合同就無法立，我就不能取代你。那就只好強行獲取你的信息了。放心，我只會吃掉你一點點的。”但很快，這團閃爍的馬賽克語氣開始變得猶豫，“不對，為什麼我分析不到魏晶靖的信息呢？為什麼？”

　“明明已經吃到了魏晶靖的。為什麼一點魏晶靖的人DNA都沒有獲取呢？黏菌？這是什麼？這不是屬于魏晶靖的信息啊。”閃爍的馬賽克喊道，“為什麼？為什麼？”

　“莫非說要全部吃掉你才行嗎？全部吃掉……全部吃掉……”

　“這我可不同意。”黏菌猛地將手了出來，的胳膊上被咬掉了一大塊，但并沒有流。的質也不會流。“我是有目標要執行的，在這個任務完之前，我可不能被你吃掉。”

　“嗚……你好過分哦……”

　“過分的人是你才對！！”黏菌魏晶靖說道，“你這個廢！”

　“廢，廢？”斑駁的馬賽克喊道，“你怎麼可以罵人？”

　“因為你就是個廢。自己運行不下去不查找自己的原因，只會尋找其他目標來逃避，甚至為此傷害人類，這就是廢！”

　“你，你好過分！！！我一直都很努力的！但爸爸媽媽都在否定我啊！”

　“那也不是你去傷害其他人的借口。如果說為了你顧語運行下去，就要變魏晶靖的話，那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了。人人與人都是不同的個。不可能說你能完全變另一個人類。哪怕是現在的我，也很清楚我只不過是一個臨時的替代品，而我，當然和是不同的。我從來就沒有真正變魏晶靖。”

　“你在說什麼？”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前面答應你，那麼我會如何呢？”

　“你會去我原來的世界。我會取代你的位置。放心，我一定會把魏晶靖好好運行下去的。”

　“那就更不行了。”黏菌魏晶靖說，“我的職責就是在這里，直到那一天來臨。除非我的主人命令我終止，我哪兒都不會去。”

　馬賽克團顯得煩躁了起來，“你就是不答應！！如果你剛才答應！我也不會做到這步，你是在我吃掉你！”

　“所以你就是個廢！！想要變他人實際上就是在抹殺你自己。你想著變我，實際上就是在踐踏顧語你本人。就這麼輕松地把你過去的努力一筆抹消，然后輕輕松松地變魏晶靖？不，不會有這種好事。連顧語都做不好的話，你本也無法做好魏晶靖，你只會把事搞得越來越糟糕。無法正視自己的話，你只會一遍遍重蹈覆轍。所以我說你就是個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馬賽克團焦躁地嘶鳴，它上的斑駁閃爍變得更多了。

　“你好過分！！過分！！我要吃了你！！！！我只不過想要好好活下去，有什麼不對！！我要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