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真把他香嗅果特調果的招牌掛了上去。

　他信心滿滿，覺得這種味可口的飲料定然會暢銷大賣，轉眼就能全部賣。自己只要一掛，就能躺著等生意上門。

　到了第二天，小真打開自己的網絡店鋪，游客瀏覽量為0。

　小真想了想，給他的果商品加了“超絕味”“無敵好喝”的關鍵詞字樣，關上了網頁。等客人上門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他必須要有點耐心才行。

　過了五分鐘，小真重新打開了自己的店鋪，游客瀏覽量依然為0。

　小真哀傷地嘆了口氣，又加了一個“絕世佳釀”的關鍵詞，反復刷新了幾次網頁后，游客瀏覽量沒有任何變化。他關上網頁，從屜里取出了游戲機，點亮了屏幕。游戲屏幕里的小A立刻就熱地對他打招呼。

　“中午好呀，真。”

　“我一點都不好。”

　“……”被嗆住的小A維持著笑臉說，“那就必須要做點開心的事呢。”

　“我讓你拆房子，你拆了嗎？”

　“……拆房子太難了。”小A抬起手給小真看他滿手的泡，“我的力全部用了也只拆了一面墻，我的斧頭也壞掉了。還有，我很累很……”

　“哦。”

　小A說：“我是不是應該做一些種植方面的簡單工作……”

　小真觀察了一下被小A拆的民居，的確如小A所說，他只拆了一面墻。小A的力槽已經降到了接近零，斧頭也提示已經損壞了。

　“真，我是不是該做一些種植方面的……”

　“不。”小真回答道，他命令小A撿起拆墻產生的廢木頭和磚塊，把它們拿到商店通通賣掉，然后用這些錢給小A買了面包和力飲料。

　小A吃得很快。他的狀態欄顯示力和飽食度都已經復原了。

　小真按下了讓他用剩下的錢去購買新的斧頭和鏟子的命令，他宣布道：“你可以繼續拆了。”

　“……”

　無視小A幽怨的眼神，小真關掉屏幕，把游戲機放回了屜。

　他又再度打開了自己的店鋪，游客瀏覽量為1。

　1，小真暗想。這也是歷史的突破，他生意踏出的第一步，從0到1，這是從無到有，這是小真在本星球生意的嶄新開端，這意味著……

　斑船長跳到窗臺上說：“我剛去看了你的店鋪，一筆生意都沒有嘛。”

　“……”小真面無表地關上了網頁店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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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星泉蹲在實驗大樓的灌木叢下，他看著那瓶放在灌木深的瓶子。

　在上次離開之前，他在瓶子蓋上纏了一細細的頭發。只要有人拿起或者打開過瓶子，上面的頭發兒就會被扯斷。但是現在這頭發沒有任何變化。

　這意味著沒有人過這個瓶子。

　他的筆友沒有來過。

　啊，筆友啊筆友，你到底是怎麼了。劉星泉哀怨地又凝視了那個瓶子好一會兒。照理來說，既然看到瓶子沒有被過的痕跡，他應該立刻轉離去不要浪費時間發傻。但劉星泉又蹲在原地蹲了好一會兒，他最終還是不死心地手拿起了瓶子。

　瓶子里的信紙在震之下晃了晃。劉星泉愣住了。信紙上出一截的字跡顯然不是自己的字。這里面的信被換過了！

　我的筆友回信了！

　他激地出了信紙，上面的字仿佛又是他看不懂的文字，在只在一個瞬息后，就全部變了漢字。

　他筆友的傾訴依然像以前一樣牽著他的心。

　親的星泉：

　很抱歉我這麼久才回信給你，因為我這些日子經歷了太多事。

　不知道怎麼才能和你一一敘述。簡而言之，就像我前封信所說，我和提塔的蠕蟲生意無法挽回地徹底失敗了，為此我們背上了大一筆債務，這是一筆足以讓我和提塔永遠墜深淵的龐大巨款。

　但請不用擔心，我和提塔獲得了新生。經過一些事后，我們了公司職員，坐著航班前往了亞薩星。是的，我和提塔不再是底窟的游民，是偉大的公司拯救了我們。我們將前往亞薩星為公司工作。雖然提塔最終還是沒有機會買電梯票前往都市上層，但我們的命運有了更大的度，我和他一起飛上了天空，在群星中穿行。

　這是以前我做夢都沒想過的事。

　我從未想過自己能夠離開底窟。

　這一張船票等于我過去數十年的積蓄。這艘船是公司的，所以我們不用承擔任何費用。你能想象嗎？從出生以來就一直腳踏垃圾堆連底窟都不曾離開的我們，如今卻在乘坐星艦穿越星河。我最荒謬的夢中之景也不過如此。

　公司正在亞薩星擴展開采業務，急需人手在當地。據說亞薩星的路途遙遠外加環境惡劣，所以人員一直不足。這次公司收留了一大批像我們這樣的窮困潦倒的債務人。

　對于現狀，我和提塔頗為滿足。現在我們有了統一的公司制服，每天都會定時去船上食堂吃飯。這里的伙食比我們在底窟吃得更好，只可惜我沒找到塔司球。

　在船艦航行過程中，我和提塔遇到了一些新的朋友，他們也將是我的公司同事。我很樂于向你介紹一下。我的新朋友蜥蜴人熊實是個非常有趣的家伙。他睡在我對面的倉位，是個說話嚨響到能震壞船艙的魁梧漢子。就是這樣威武雄壯的熊實，有一天跟我們說他了。

　這位蜥蜴人上了船艦上一位后勤人員妮。可問題是，妮是個蛞蝓人。唔，我不知道你的星球上有沒有蛞蝓，就是那種黏黏糊糊的像了殼的蝸牛一樣的玩意兒。妮的種族是進化出智慧文明的蛞蝓人，可無論如何，你懂，它是一個蛞蝓，一個大號蛞蝓。

　熊實堅稱妮肯定是一位流落在外的王室公主，他喜歡用夸張的詞匯來形容妮的外貌是多麼的麗，的舉止有多麼的優雅，包括走路時留下的漉漉的痕跡都讓顯得高貴不凡。

　這時提塔會說：“可是，是一只蛞蝓。”

　“不，是公主！是神！”熊實喊道，每當他激時就會用尾拍打地面，“種族也無法限制住的魅力與氣質。你們看，過來了。哦，疲倦的樣子真讓我心碎。”

　妮挪著過了他們。穿著公司制服，上面的標識顯示是公司的十級員工。老實說，妮看起來是白也，而且還很。但是我無論如何也覺不到有多貌。是一個標準的大號蛞蝓，我也沒看出來有什麼高貴的王室脈。

　在走到甲板的另一頭后，熊實低聲喊道：“你們看到了嗎？實在是太了。，就是我夢想中的另一半的樣子。”

　我說：“可是，是一只蛞蝓。”

　我們不知道蜥蜴人對蛞蝓到底有什麼特別嗜好。熊實的確是陷了對妮的癡狂。

　這種種族的我們以前在底窟曾經見過一次，住在歪角的蒙叔上了一只多彩低地蜘蛛，然后當他鼓起勇氣去表白后，那只蜘蛛用把他裹了起來。等巡邏警衛找到他的時候，他只剩了一張干皮。

　于是我們誠摯地將這段往事告訴了熊實，他能迷途知返。但熊實堅持蛞蝓與蜘蛛是不一樣的。妮是個溫善良的大號蛞蝓。提塔說：“你跟說的話加起來有三句嗎？”

　“四句。”熊實認真地說。

　公司有一個規矩，那就是低級員工遇見高級員工必須要停下喊一句口號：“斗是幸福之基！”

　現在的我們是剛進公司最底層的實習員工，等級是十三，而妮則是等級十的正式員工。每次我們見到妮都會高呼這句口號。這樣算來，我們比熊實還多喊一句。

　妮大概連他什麼都不知道。

　熊實不以為然，他說等到了亞薩星，他就會努力工作提升自己的員工等級，這樣他就能大大方方地和妮說話。星靈庇佑他。

　其實將自己的員工等級提升上去，這也是我和提塔的目標。

　是偉大的公司收留了我們這些窮困潦倒無可去的債務人，替我們承擔了債務。我和提塔將會在亞薩星腳踏實地地好好工作，以自己的勤勞來回報公司。

　這是我們新生的機會。

　斗是幸福之基。

　我將會時時警醒自己。

　我們在船上的短期培訓已經結束。我和提塔即將進休眠模式，在航行到亞薩星之前我們都不會醒來。

　此刻我是在躺在休眠倉里給你寫了這封信。在狹小的休眠倉壁上寫著這樣的話：“一個今日懶惰的人必然將會迎來明日的滅亡。”我的公司還真是個了不得的偉大公司，連在員工休眠之時都不忘讓他們凝視公司良言警句。

　等到下一次你再收到我的來信時，我就已經在亞薩星工作了。

　那時我會和你說說我工作上的趣事。

　祝好運，我的朋友。

　……

　劉星泉看完了信。

　真奇怪，他想，瓶口上的頭發兒明明是自己上次留下的狀態，這說明沒有人過這個瓶子。但里面的信卻的的確確地替換了。

　莫非這信還能自替換嗎？

　他被自己的妄想逗笑了。

　劉星泉拿出一張白紙，寫起了回信。

　在信里，劉星泉這麼寫道，我的母親說過，天上從不會白白掉餡餅。我不相信會有突然給陌生人承擔債務的良心公司，這種單位在我們星球做慈善機構，但絕不會是一家商業公司。除非這家公司的老板是主角失散多年的爹媽。請你們務必小心。

　另外，蜥蜴人和大號鼻涕蟲談太惡心了，如果你不想撲街的話還是把設定改了吧。

　*****************

　小真又打開了自己的網絡店鋪，上面顯示著游客瀏覽量為2。

　2比1又出了一大步，這意味著……

　他轉頭問貓先生：“你看過我的店鋪？”

　“哦，剛看了一眼，你一筆生意都沒有嘛。”貓先生說道。

　小真面無表地給自己的店鋪又加了幾個標簽，“全天然”“無添加劑”“自然之選”“全部手工摘采”，當他再準備多打幾個標簽時，網頁跳出來一個警告。

　“你已超過最大標簽數。”

　小真手將這警告標示點滅。他回頭又檢查了一遍自己的標簽，他看來看去覺得都不錯，哪個都不想刪。

　斑船長說：“你干脆把這些都刪掉換‘求求你們來看一眼我的果，它真的特別好喝’標簽吧。”

　“……”小真沒理他。他以果，香嗅果為關鍵詞搜索了一下星網易網。果然是完全搜不到小真的店鋪，小真翻了一頁全息屏幕，然后又揮手翻了一頁。

　直到翻到第26頁，小真才終于找到了他的店鋪。

　“也就是說，顧客要經過接近30分鐘的翻頁，才會找到你的店。沒指了，沒指了。”斑船長搖頭悲嘆，“我覺得我們能喝你的果喝到過年都還有剩。”

　小真點開了易網的平臺服務，平臺標明了前三頁的檔位價格。每前進一檔價格隨之上升。這價格已經超過了小真目前所能承的價位。這些優勢檔位幾乎都被各大異星商會所占領。他嘆氣地又點回自己的網店店鋪，游客瀏覽量依然為2。

　這時全息網頁正中的果影像旁跳出來一個“急速推送”的藍小框。

　點開小框后，出現了一個可的全息爾特人影像，這只可的貓說：“只要花1000信用點就能獲得的急速推送~~~~”

　“花上1000信用點，就能隨機出現在顧客的搜索詞首頁。急速推送，祝您大賣~~~有效期本地時間6個小時喵~~~~”

　“很常見的平臺賣流量商法。在這個星球的購網站也很常見。壟斷平臺都是一副臉。你只要付錢，就能隨機獲得一定的流量。能不能賣出去就看你的運氣了。”貓先生說，“你燒的錢越多，曝機會就越大。當然，你賣不賣出得去就和平臺無關。怎麼樣，你要砸錢賣果嗎？”

　這聽起來真他媽耳啊。

　斑船長說道：“這不就是平臺割商家韭菜嗎？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和我燒錢養蟲投資是一樣的！”

　“這麼天才的道理真謝你現在才發現告訴我！”小真說，“但韭菜也是分低級韭菜和高級韭菜的！”

　“都他媽是韭菜就別挽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