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那一天，那是偉大的神明降下天啟之時。

　……

　它能覺到氣流在它邊流，它的細也跟之浮。

　它舉起雙臂，地抓住了一個小紙片，向下跳去。紙片在風中搖晃，它并沒有掌握如何在風中縱這個小紙片，只是牢牢用腳勾住了紙片，狼狽地隨風翻滾。紙片在空中翻滾著，搖晃著。數秒后，紙片飄落到了目的地。

　紙片航行的駕駛員——它從紙片上爬了下來。

　這是一個不錯的嘗試。

　用紙片漂浮的確能比平日更高速，更方便。但此刻，它的腦只留下了方便的印象，它對時間并沒有概念。紙片航行的唯一問題就是方向無法掌控，只能據風向來傳送。它決定將這點信息記錄在自己的氣味里，回來傳遞給自己的同伴。

　它了前肢，抖，從它遍布全的絨絨白發中，掉下了一包淺綠菌團，這是它隨攜帶的食。它快速地啃食了起來，藏在細白中的兩角因為這味不由得輕輕晃。將巖菌摘下曬干，再經由廚子們咀嚼理吐出后菌團，是如今廣白之國好評的做法。在它們眼中，新采的巖菌風味最佳可容易變味，菌團味道更持久且攜帶方便。據說鄰國的巖菌是另外一種料理理手法，它的兄弟曾說藍之國的菜肴有一種特殊的讓人抖的風味，它一直都很想品嘗一下。

　也許，就快了。

　如果這場仗能贏得勝利。

　它做白天啟。它年時，天使曾經降臨到它的邊遞給它一塊小餅干。長老說這是白之國得到了天啟。所以大家都以白天啟這個名號來它。

　進食完畢后，它趴在地上把自己的翻過轉了三百六十度，而后又轉了三百六十度，最后又是一個三百六十度。對神明的祈禱禮儀必須要嚴謹而認真。它知道那偉大的神明正在天空之外凝視著它們。

　在完嚴肅的翻滾儀式后，白天啟以一個優雅的抖結束了自己的祈禱儀式。它飛快地向前爬去，細的白蹭過了地上細小的苔蘚和糙的石塊。這些天以來，路上長出了越來越多壯的牛筋草和澤漆草，在空氣中散播著淡淡的青草味。它對此既不喜歡也不反，這些青草味會減慢它前進探索的步伐，但同時還有一個好，那就是同樣能藏它的氣味。

　它必須要小心翼翼地接近敵國的領地，且不被對方發現。

　現在它爬進了一高聳的土坡，慢慢攀上了一牛筋草的長葉。它將自己的藏在葉片中。不遠是一隊棕之國的工匠在干活。它們緩慢地推著小石塊，將石子們推一道長墻，這是棕之國的防工事。一些棕之國士兵正在工匠邊巡邏，它們也知道戰事將近。

　白天啟清楚地記得不久前那些興追逐神跡的兄弟姐妹們遭遇到的殘暴驅逐。每當回憶起這事它就不由得輕輕抖。它的信息儲存區記錄著那些拖回來的殘缺肢的酸腐味供它隨時回味。這一切都在告訴白天啟，那一天，是偉大神圣的神跡降臨之時，但有一部分兄弟姐妹卻永遠的消失了。

　它耐心地看了一會兒棕之國正在搭建的防工事。其中有三個工匠用小石子搭出了三高柱。白天啟對此到非常不悅。三柱子是對神明的曲解與污蔑，它知道那至高偉大的無上存在應該是由六柱子組，這是白之國的長老一直對它們傳播的信息。而長老曾經親自過最尊貴的天使大人。它的話無疑是世間真理。

　棕之國的崇拜是錯誤的，白天啟暗想。

　而我們將會糾正這個錯誤。

　在又觀察了棕球工匠的一番勞作后，白天啟從牛筋草的長葉上了下去。它還有其他地方要去偵察。

　前往下一個偵察地點的路上，它聽到了某種嗡嗡的聲響。白天啟抬起頭，那是一只巨大的蒼蠅在空中飛舞。它羨慕地盯著那雙明的不斷扇的翅膀好一會兒。翅膀，意味著飛翔。無論是作戰還是偵察，這都是非常方便的組織。它也像蒼蠅一樣擁有一對可以在風中遨游的翅膀。

　它有一個幻想的姐妹，說它們過去也曾有過翅膀。白天啟認為那是吃多了纖維導致的囈語。

　它又看了那只蒼蠅好一會兒，期它能不知好歹停在地上。這樣也許它能立刻抓住機會攻擊，吃到味的蒼蠅臟。新鮮的食總比陳舊的巖菌好吃。但很憾，蒼蠅在空中盤旋了一會兒后就飛走了。

　白天啟繼續了自己的偵察。它提起角，仔細地在風中晃，辨別著氣流中的氣味。它的角是敏銳的氣味辨別，哪怕是相隔數米遠的距離，它也能分辨出那里有多個同伴和敵人。

　一陣古怪的味道飄了過來，它轉著角，這是它在以前從沒有識別過的奇怪氣味。這個氣味有些嗆人，又非常的炙熱，這和它以前聞慣的青草的味，木頭的味，發酵巖菌的酸味以及沙土的干燥氣息都大不相同。

　它相當的熱烈，帶著刺人的熱度。

　它轉了方向，沿著氣味而去。

　近日來，它們的世界正發生劇烈的變化。它本來一直以為這個世界是靜止不變的，空間也是固定如斯。后來它相的另外一個偵察兵兄弟告訴它，世界的邊界比以前擴大了數倍。它當時并不相信，因為它曾經到訪過世界的盡頭，那是一條規整的高大長墻。但這次出任務后，白天啟不得不承認，世界的確有了鬼斧神工的變化，過去曾是世界邊界的長墻消失了。

　這定然是偉大神明的手筆。

　想到這里，白天啟又有一種忍不住翻滾三圈敬神的沖，但現在它在執行任務中，必須要爭分奪秒。它在心中祈求神明大人原諒它的無禮，等它完任務后，它將會進行一場翻滾到疲力盡的苦修。

　之后在路上，它運氣很好地遇到了一些在趴附在草葉稈上的小蚜蟲。它一口氣吃了個爽。吃蚜蟲是一件讓人心愉悅的事，它們的味道非常多可口，還有一甜味。只可惜目前白之國的蚜蟲很，它只能在外出偵察活時打打牙祭。

　然后，它找到了氣味的來源。

　在低垂的草葉之后，聚集著一群黑的球。白天啟知道它們，那是可憐的敵國黑之國，它們的手下敗將，數次敗于它們的弱者。

　在不知不覺中，它已經接近了黑之國的領地。

　眼前的幾個黑球看起來都很瘦弱，細的黑也顯得暗淡無。這可能和前面白之國搶奪了黑之國大批巖菌有關。白天啟知道現在黑之國和任何一個國家都沒有聯盟，這導致它們變了誰都可以欺負的對象。

　一想到這里，它心中不由得升起了類似憐憫的。這不僅僅是因為眼前的黑球們看起來很瘦，而是它想起了那個它，它做黑薄荷。因為它曾經撿到過半塊薄荷口香糖，所以大家都它黑薄荷。

　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黑球，眼下生活在白之國。

　黑薄荷是白之國搶來的奴隸苦工。

　白天啟一直都覺得黑薄荷的氣味很好聞，它的信息素很和。它藏在黑之下的角很可。每次看到它，白天啟總有一種想和它流通的**。但是這麼做，會被它的兄弟姐妹笑話。

　奴隸沒有和它們換信息素的權利。

　可是，黑薄荷對它來說是特別的。

　白天啟曾經和黑薄荷有過數次換過信息素。

　“我現在回不去了。”黑薄荷這麼說道，“我的氣味已經打上了白之國的烙印。如果我逃回去的話，也會被我的兄弟姐妹們當場死。”

　白天啟覺得那實在是好極了。

　“可我想我的兄弟姐妹。”黑薄荷的角垂下，“我真的很想它們。”

　“那麼……”白天啟試探地說道：“我是偵察兵經常要外出，如果我見到你的家人，我會代你向它們問個好。”

　那一刻，黑薄荷散發的信息素讓它沉醉。

　……

　白天啟收回了自己的思緒。

　不遠的幾個黑球士兵正圍著一個東西。那是一個不斷閃爍的橘紅的東西。

　這個東西和它以前所見過的任何都不一樣。它在閃爍，散發著奇異的芒，明亮而刺眼，比天空中的那個太更加耀眼。它又像一個活，不斷的抖。

　那個熱烈而刺鼻的氣味源頭正是它。

　一個黑球士兵拿起一個小樹枝了它，只在瞬間，橘紅的閃跳上了樹枝，纏繞著起舞。另一只黑球靠近了樹枝，接著紅閃就竄到了它的上，它的黑被閃吞噬了。旁邊的黑球士兵們見狀紛紛用石塊沙土砸向它。在一陣沙土攻擊后，這只倒霉黑球上的橘紅閃熄滅了，但是它的黑明顯短了一大截，縷縷的青煙升起，一刺鼻的氣味在空氣中擴散。

　那是什麼？

　白天啟完全不理解它眼前所目睹的景象。

　黑球士兵聚在一起著角，這是隔絕于他人的信息換。白天啟忍不住又前進了幾步，既然無法窺探到黑球的私語，那至也要把那個閃的橘紅看個明白。

　可是黑球士兵們把那個擋得嚴嚴實實。

　過了一會兒，黑球士兵們流捧著沙土撒在了閃橘紅的上，片刻后，閃的芒越來越暗，接著橘紅的消失了。伴隨著滋滋的聲響，青煙冉冉上升。

　白天啟躲在葉子后注視著它們的作，耐心地等著這些黑球士兵全部離開。

　當最后一個黑球士兵離去，四周的一切都陷于沉寂后，白天啟來到了方才黑球士兵聚集的地方。

　它挖開了沙土，那里并沒有什麼橘紅跳的閃質，只有一些焦黑木塊的碎片。

　那氣味依然還在，熱烈，嗆鼻，危險而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