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一顆水藍的星球,說是的家鄉。
這個名字有點耳,我仿佛聽說過這樣的星球卻又想不起來在何聽過。這也不奇怪,在這浩瀚的銀河之中,星球只能有千億來形容。智人更是非常常見的種族,的家鄉大約也只是寂寂無名的偏遠星球中的一個吧。
但當扭過頭,用極為克制的聲音說“那是我遙遠的故鄉”時,我突然有了一種強烈的,能把這個孤獨的異族送回的家。
但只在須臾間,我這個念頭就消失了。在與其他員工的談中,我多多知道了的份。智人的外觀很某些種族的青睞,甚至會有一些癖好異常的星際貴族私下購買智人當做寵。是我不能的對象,也是我永遠不能拯救的對象。
我,只怕永遠也償還不了給予我的恩。
“那里有我的家人。我很想他們。”
我沒有說話。
“你有家人嗎?”
“我是個孤兒,我沒有緣關系的家人。我從小和提塔一起長大,提塔就是我的家人。”
“啊。抱歉。”低下頭,臉上帶著歉意。
“這沒什麼。”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要聽更多的薩的故事。”突然說道,“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故事嗎?”
“是我的一個朋友講給我聽的。”
“朋友?”瞇起眼睛看著我,神態卻并不相信。
“是的。”
出一副不計較我謊言的樣子。“你以后可以多講一些薩的故事給我聽嗎?”
“好的。”
“一定?”
“一定。”
我不敢去看期待的目,逃也似地離開了。
空的房間里回響著一個聲響。
【懶惰是墮落之源。】
我回應道:“斗是幸福之基。”
【是誰拯救了你?】又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
“是公司,是公司拯救了我。是公司將我從腐爛的底層渣滓中拯救了出來。”
【是誰指引了你?】沉悶平板的聲音繼續在耳邊回響。
“是公司,是公司指引了我,是公司指引我走上這條明之路。”
【公司的偉大目標是什麼?】
“掃清銀河中所有不公與黑暗,造福全銀河的智慧生命。”
……
如此數十個問題結束后,我的耳邊陷了短暫的沉寂。
然后一聲電子音穿了房間,【思想審核通過】
第四個聲音響起,【你已經通過了今日思想審核,我們對你的思想純凈表示認可。現在,去見你的上司吧。】
我離開了思想審核室。進衛隊后,為了為合格的衛隊員,我們每一天都要進行思想純凈審核。公司的目標偉大而艱巨,毫無疑問,它將會面對無數邪惡之徒的質疑與挑戰,而作為公司的守護者,首先就是保證自己的思想不被外界污染。
我的上司,公司的保安部部長,名為厄倍忒。他是一個格努斯人,青藍的臉上刻有細細的紋圖案,這代表著他是一個遵守清凈戒律的格努斯修士。他用一雙嚴苛的銳利雙眼看著我:“升為副隊長后覺如何?”
我直回答道:“謝公司對我的認可!”
“我能看得出來,你轄區的員工有人在懶。”
我慚愧地低下頭。
“你能想象嗎?公司給了這些渣滓們這麼好的環境,如此偉大的神圣目標,他們不想著全銀河智慧生命的福祉,不想著努力斗,卻只想著怎麼懶!!”厄倍忒聲音中著怒意,“這是可怕的墮落!!”
“您說的沒錯。”
“其他廠區現在出現了一些墮落的向。有些渣滓曠工不說,竟然時常會有人逃跑。”
最近又來了一批新員工,分進各廠區之后沒多久逃亡事件迭出。我沒有說話。
厄倍忒的眼睛轉向我,“近來你轄區的逃亡損耗如何?”
“大約每一個周期理掉七個人。”我匯報道,“于正常的損耗之下。試圖逃跑的員工我都以廢件理掉了,絕不會有問題。”
厄倍忒滿意地點點頭,“你們廠區的隊長一直空缺。如果你再繼續好好表現下去,遲早有一天,隊長的位置就是你的。”
我低下頭,出一副謙遜的姿態。
在退出厄倍忒部長的房間時,他突然住了我。“近來我聽到一些風聲。某些不思進取的員工似乎正在搞一些集會,傳播一些污染思想的墮落之語。”
我著他,他那雙尖銳的眼睛正盯著我的臉,他問道:“你知道些什麼嗎?”
我搖搖頭。
他審視著我,最終他示意我離開。
“為了公司的神圣目標。”
“為了銀河的偉大福祉。”我向他行禮,退出了房間。
進衛隊后,我目睹了很多事。公司在保持員工思想統一潔凈上有一套完整的流程。每一個員工的思想在職后都到了嚴格的管控。公司的前任廣播員有一次口誤將公司的警言說了“懶惰是幸福之基”,當時他并沒有發現自己的口誤。這個事故發生之后,他就被保安隊拖了出來,在慘中活活被扔進了礦區熔爐。雖然他聲稱自己只是口誤,但思想錯誤一旦發生,公司絕不會姑息。
我走回了我昔日住的低級員工宿舍。
當我走進麗安娜和提塔的宿舍時,意外地發現宿舍竟然聚集了十來個人。他們正圍著一個人,神態認真地聽他說話。他是略離特人烏海希,一個最近剛到這里的新人,正在激烈地說著什麼。
“今天我看見一個工人被鞭打示眾,他連續數日都在趕工作量,因為疲勞過度倒下,公司不聞不問給了一個曠工的罰。他跑去找主管討個說法,卻被主管判罰公開鞭笞。”
“還有托葉大叔,他那麼辛苦的工作,卻因為和盧比斯匯報時‘態度不夠端正’,就被評定為不合格,直接扣除一半工作量,這合理嗎?”
員工們沉默地著他,有人握著拳頭。
“我在來亞薩星之前,曾經在多家大型公司里打過工。也有不像話的黑心老板,但從沒見過像這樣要吸干我們每一滴的公司。”
“正規的公司,應該是合理的休假,合理的休息時間,合理的績效評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我們甚至連機人都不如!”
“是啊!”“是的!!”開始有員工低聲應和。
我走進房間,“別煽員工們,新人。”
大家一看見我進來,紛紛閉上了,房間陷了沉默。有些人盯著我上的衛隊徽章出懼意。但新人烏海希沒有。他瞪視著我,發出了不屑的聲音:“看看是誰進來了!”
“你在做很危險的事。”我警告他,“不要說這些多余的話讓他們陷危險的境地。”
“危險?你也是底層員工出,現在不過是搖一變了咬人的看門。我們在日夜辛苦干活的時候,你在哪里?”他怒視我,“當一個一個我們的兄弟姐妹累死消失的時候,你又在哪里?”他冷笑道,“怕不是在抱那位尊貴寵的大吧。”
他不僅在辱我,還在侮辱姆莉小姐,我握住了我的電。實際上,自加保安隊以來,我從未真正使用過它。
麗安娜出聲道:“你不能侮辱那位姆莉小姐。”
“對,不可以。”另一個員工說道,“是一個很好的智人。”
“是的,將食分給我們這些底層員工。”一個員工拎出一個大盒子,里面放著各種各樣的新鮮食,“還給了我們一些藥。”
“是的!!是一位品格高貴的智人。一直在幫我們。”
見到員工們紛紛嘆,烏海希便不再提姆莉,他依然用一副憎恨的目看著我,“那就只說你,你被公司養得看起來很威風嘛,現在要來懲戒我們這些不老實的員工嗎?”
提塔怒道:“你也侮辱我的朋友!!你知道些什麼??”其他人也附和道:“烏海希,你不知道別說話!!”
“新人。”我出聲道,“有些時候,要一腦筋,不要把力花在明顯不可能的事上。”
“什麼不可能?你不過是安于現狀冷眼看你昔日的兄弟姐妹在泥沼里掙扎至死!對了,我聽說你一直在懲戒某些違規員工。死在你手上的員工有多個,你數過嗎?”
“好了好了,別吵了。”麗安娜拉住了烏海希,示意大家可以離開了。
在員工都離開后,提塔讓我別生氣,新人初到還搞不清現在的狀況。我告訴他我不在意,只是烏海希這副脾氣太容易惹事端了。我問麗安娜:“你們剛才這是在集會嗎?”
“不是。”麗安娜神地笑道,“剛才那個不是。”
“什麼不是?”我聽出了話語中的潛臺詞。
“等下次開始了,我會告訴你。”笑嘻嘻地說道。
熊實傷了。
這位蜥蜴人是公司里最標準最模范的那種優秀員工,努力加班,辛勤工作,嚴格踐行著公司的每一條方針。我一直都知道。他著能夠升上更高等級,然后大大方方地追求蛞蝓人妮。但是在今日的工作,挖掘設備出了差錯,他被砸傷了兩條,了失去勞力的傷殘。
按照公司的規定,對于失去勞力的傷殘員工,如果平時表現優秀,將會獲得解者的稱號,將他們送去樂土。
熊實幾乎是立刻就得到了解者的資格。
但我知道,樂土是什麼。
在我晉升為副隊長之后,由于隊長之位空懸,我實際上就是第十二廠區的保安隊長。所以我得以被引公司的部,窺見了某些真實。
我至今都記得那個場景。
神宏大的大廳滿是工程人員,不停地在作各種裝置。但當我經過其中一個時就知道它們不是機械,也不能做真正的生命。它們是曾經的科學家,技員,高級工程師,腦葉做了某種切割手的行尸走。是毫無永不疲倦的工,一旦運行到無法支撐就扔掉的替換品。
而在大廳之中,則是公司真正的真實。他們把它做“亞薩之心”。
它猶如一團龐大的黏團,靜置于巨大的培養箱。無數條纜線從培養箱延而出,旁邊整齊堆疊的箱子,箱子中的皆由解者溶化而。那些為公司辛苦工作奉獻一生的員工們,最后將會被送進箱子在催眠中溶化為。它們不是一堆溶化的殘渣,而是以純凈的思想為基地,有神力量的亞薩之心的驅燃料。
這是一座巨大的溶墳墓。
“這是神跡!!”當我進大廳時,一個公司高層正對著亞薩之心高聲贊嘆。他是一個擁有四條手臂的碩高柏士人。站在他旁邊的另一位則是一個魁梧的巨人,他著奢華的鮮亮著,聲音悅耳聽,他不耐煩地問道:“還需要多久?”
“不用心急。”那位公司高層說道,“會在我們計算的時間完。”
華麗的巨人輕聲冷笑:“記住你的承諾。”他轉頭看向我們的方向,“誰在哪里?”
厄倍忒總長趕帶著我向這兩位尊貴的大人行禮,“大人,我在給我的部下上課。”
“哦。”公司高層隨便掃了我一眼,“記住了,能進燃料箱的,必須是思想最純凈的員工。”
“遵命。”我低著頭,不敢抬頭。
“哈,你就是我的寵提起過的那位嗎?”華麗的巨人突然開口了。
“是。”我無法抬頭去看他。那是無法形容的迫。這個名為迪塞爾的巨人讓我覺得恐懼,并非是簡單的害怕,而是突到靈魂深的畏懼。如果可以,我甚至想現在就尖著逃出大廳。但我的得不聽使喚。我甚至沒有力氣逃跑。我所有理智能做的,只有盡可能讓我的雙不發抖,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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