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舒知道他爹在期待些什麼。
這幾年,穆星的名字總在宗門里出現,他知道父親一直沒有放棄將穆星認回來的想法。
可他們又有什麼道理呢?
若是穆星過得不好,境凄涼,他們或許可以將人認回來,給人舒適無憂的生活。
可現在穆星好好兒的,本就不需要他們。
而且,應舒想起自己見到穆星的樣子:他那位緣上的兄長,看起來十分溫和善,可他既然做下決定,誰也別想改變他任何主意。
他父親注定是要失的。
應舒說道:“沒什麼,他就是比試完,看到我,隨口說了幾句話。”
“就這樣?”
“就這樣。”
應天海不死心:“臺下那麼多空位置,他偏偏坐在你邊。這說明,他還是對你有點的吧?那他有沒有問起我和你娘。”
應舒搖頭:“沒有。”
應天海有些煩躁。
應舒忍不住說道:“父親,兄……穆星他現在跟著憐花君修行很順利,過得很好,也不想我們去打擾他,有些事,您就放下吧。”
應天海板起臉,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麼!他負大氣運,修行順利是自然的,和越浮白一點關系都沒有!如果他是我道仙宗的弟子,有這樣的天才鎮著,道仙宗千年都不需要我心!”
“可他不愿意,誰也不能強他!”應舒一直很尊敬父親,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嚴肅的反駁應天海。
“是我們虧欠了兄長,他有如今的就,并無道仙宗的功勞。我們又有何面目,有何立場,讓他為道仙宗付出呢?”
“你懂什麼!”應天海被反駁,心下不虞,但面前人到底是自己的親生脈。
“我和你娘到底把你養得太過天真了點。應舒,下個月,你魏師兄有宗門任務,你跟著一起去吧。”
應天海負手而立,冷漠道:“這一次,我不會再額外照拂你,你也該長大了。”
應舒點頭:“早該如此。多謝父親費心。”
他朝應天海行了一禮,告退。
此后數年,他一直跟著同門在外歷練。經過穆星那一番開導,又遠離了宗門數次經歷生死,他的心境倒是逐漸圓滿。
應舒經常能聽到穆星的一些消息。
實在是這人太過耀眼。
修士修煉,都是前期晉級速度快,從結丹開始,就更加需要天賦和心境。
許多人終其一生,都難以結金丹。
至于金丹之后的境界,就更加難以突破。
除了修為,更難突破的是人的心魔。
可這些于修士而言難如登天的瓶頸,在穆星上,仿佛本不存在。
應舒幾番歷經生死,終于厚積薄發結金丹的時候,穆星早已經為修真界最年輕的化神修士。
他在修真界是一個傳奇。
分明是魔宗憐花君唯一的弟子,修煉的也是魔門功法,可一氣質靈力,比任何修士都要來的純粹仙氣。
魔門的修士很喜歡提到他,認為穆星的存在,簡直就是在打那些仙門修士的臉。
仙門之中也提到他,尤其是道仙宗的弟子,每次說到這人都是一臉復雜,畢竟如果沒有當年那些差錯,這人本該是道仙宗的驕傲。
外頭的流言蜚語,穆星并不在意。
他多半的時間,就是跟著師父越浮白,住在凡間的城池之中,看著凡人生老病死,王朝變遷。做紅塵里的一名看客。
那個神的團,隔了很多年以后,又在他夢境里出現過一次。
只是說話語氣仿佛和之前有些不同,更加像是一開始那樣,總是想要“開導”他,讓他反抗不公的命運。
不過現在團能對穆星產生的影響已經很小了,他不想和它說話的時候,直接就退出來,等團想要再次夢,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轉眼二百年過去。
穆星察覺到,自己的修為已經達到了此世的頂峰,無法再更進一步,可要飛升,又似乎還差了點什麼。
這一日,他四游歷,到了一座人類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