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我會回來
老太爺風下葬在深山里,那是他生前已經選好的墓地。
下葬后,諸事料理過,陸家人陸續也都撤走,只剩下陸守儼。
這幾天陸守儼單位有急事,沒能一直守著,不過這天趕上周末,他趕過來陪著初挽。
他過來的時候,初挽才從村支書家回來,見到他,道:“鍋里熱著小米粥,你先喝點吧。”
陸守儼:“我不,過來路上吃了點東西。”
說著話,兩個人進屋,卻見臨窗戶的炕桌上擺了幾摞子的書,還有筆記。
初挽:“這是我往常看過的書,以后也得翻翻,你開吉普車來的是吧?把這些都搬你車上吧。”
陸守儼:“好,那我這就搬,到時候放我們宿舍。”
大院宿舍里也置辦了書架,正好可以放這些書。
當下兩個人一起搬,那些書不,除四書五經外,《史記》《資治通鑒》都好大一摞,陸守儼來回搬了好幾趟,總算都搬上去了。
陸守儼:“還有嗎,你往常用的,還有需要帶過去的嗎?”
雖然沒明說,但老太爺不在了,以后進了城,肯定不會經常回來了。
初挽:“沒了。”
說著這話,環視過房子。
陸守儼:“這房子,我看你幾個舅舅都眼饞著,我們自然能保下,不過我們不住在這里,就怕他們生出幺蛾子,回頭我想辦法加固下圍墻,免得被人搞破壞。”
老人才走幾天,初挽正難,他也不好太問,只能回頭慢慢辦手續。
不過房子藏在山村里,他們經常過來的可能不大,但是幾個舅舅住在這里,既然心生覬覦之心,自然生出許多事來。
譬如別人把貓放進去,孩子放進去,借著由頭爬進去找貓找孩子,過去把房糟蹋一番,誰還能天天來查。
畢竟是老人家生前住過的,如果被惡意之人那樣糟蹋,總歸心里會不痛快。
初挽聽著,卻抬眼看向他:“干了半天活,出汗了吧,你洗洗吧。”
陸守儼微怔,顯然不明白。
初挽:“帶安全套了嗎?”
陸守儼抿,靜默地看著。
初挽很直白地道:“我想你抱著我。”
說著這話的時候,的手已經落在了他的腰帶扣上,指腹輕著上面沁涼的五角星。
陸守儼眸中波瀾乍起,他看著,低聲說:“好。”
于是陸守儼過去洗了洗,初挽也洗了洗,之后初挽上了床,床很小,也就能容納一個人罷了,陸守儼便站在床邊。
其實這樣也行。
陸守儼作很輕,生怕傷到,溫到小心翼翼。
不過初挽卻并不滿足,咬著,水潤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他:“怎麼,你是不行嗎?”
陸守儼俯首,深深地著。
沒有男人能接人這樣的質疑,特別是當他們的某一鑲嵌在一起的時候。
偏偏仰著下,略有些挑釁地用潤的眼睛著他。
他眸深斂,繃了下腹,之后驟然失控,作發了狠,狂瀾怒濤,肆意到不可收拾。
初挽仰著上方的男人,無法理解,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明明作如此肆狂發狠,面上緒卻毫不顯。
房間線昏暗,看不清他的眼睛,徒勞地手,想靠近他,卻被他的作抖得厲害。
便不去看了。
其實不需要在意這些,只知道,此時此刻,他兇狠發狂,帶著席卷了一個陌生的領域,讓去忘記眼下所有的一切。
很需要這種淋漓盡致的狂。
窗外飄來的泥土氣息,混雜著劈柴被燒過后的味道,陸守儼有些失了控。
當一切結束后,陸守儼將塑料套子扔到了一旁垃圾桶中,他看到上面沾染了紅。
他作略頓了下,看向依然癱躺在床上的初挽。
纖薄的背著床單,瘦弱無力,像是一尾離開水的魚。
他便上前抱起來,背部,都是汗,兩個人的和汗水全都黏在一起。
他低頭,繾綣地吻,在耳邊說:“我去燒點水,給你洗洗?”
初挽有些艱難地搖頭:“不用了,你先去吉普車上等我,可以嗎?我還有點事要辦。”
陸守儼不放心:“你要做什麼,我陪著你。”
初挽:“我想自己和太爺爺告別一下,你先出去吧,我等會就過去,然后你帶我去機關大院,我們回家。”
回家,這兩個字落陸守儼耳中,他眸轉深。
他點頭:“好,那我等你,你快一點。”
初挽抿,給了陸守儼一個安的笑:“嗯。”
陸守儼看著初挽,有些疲憊,眼尾殘留著淚痕,額頭上泛著細的汗。
他專注地看了十幾秒,才穿好襯衫,扣上袖子,起離開。
離開前,他細心地關上了門。
走出院子后,外面天有些,刮著的風里好像都著一潤的涼意。
他走到了吉普車旁,了,找出一煙來,點燃了。
他平時并沒有煙的癮,進了單位后,遇到一些應酬場合,還是會隨帶著。
現在,他覺得自己需要一。
空氣涼,他站在柿子樹下,拿出火柴,在云蒙蒙中點燃了一煙,骨節分明的手指著煙,之后緩緩地吸了一口。
他將微靠在柿子樹干上,眼簾垂下來,一口煙自中悠悠溢出。
他還在回想著剛才屋中的景。
皮很白,白得晃眼,但是生得纖弱,肩膀窄,腰也細,細得仿佛一用力就會斷掉。
他看到仰著紅的小臉,眼中是一片氤氳的水汽,像是痛苦得要哭了,卻沒有哭出聲,甚至用手背捂住了自己的。
這樣的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會想把撕碎吞噬下去。
明知道這并不是一個合適的時候,一定正沉浸在悲哀中,只是需要發泄,而自己不應該和這樣胡鬧,但他還是沒把控住,被幾句言語引得失控。
陸守儼想起結束后,他看到的那些,他不知道怎麼了,是不是傷到了。
這讓他的心鈍鈍地疼著,不是自責,還有不堪的愧,以及說不出的罪惡。
在這世上并沒有別的親人了,只有一個太爺爺,的太爺爺前幾天才下葬,他就迫不及待地在老房中放縱自己的,和肆無忌憚,甚至恣意到把傷了。
明明現在還小,而且經歷了這麼一場喪親之痛,這是最虛弱的時候。
陸守儼艱難地了干的,微合上眼睛。
誰知道這時,他聽到一個聲音喊道:“著火了,著火了!”
陸守儼陡然,卻見到,就在初挽家里的方向,有濃煙冒出。
一時竟是驟涼,他僵了半秒,便陡然邁,瘋狂地沖回去。
燒起來的果然是初家,這個時候已經陸續有村民趕來了,初挽幾個舅舅舅媽也都到了,圍著這房子,跌足大:“這怎麼燒起來了,怎麼燒起來了!”
陸守儼狠狠地撥開眾人,直接沖進院子,卻見火滔天中,初挽穿著單薄的碎花襯衫,站在院子中,著那沖天的煙火。
噼里啪啦的火聲不絕于耳,風吹起煙霧,飄向遠方。
就站在那里,一不,飛揚起的每一長發都被火鍍上了一層金邊。
陸守儼的心狠狠被擊中。
他猛地沖過去將抱住,咬牙切齒地道:“你瘋了嗎?你瘋了嗎?你在做什麼?”
說著,他打橫抱起,就往外沖。
沖出院門后,所有的人都圍上來,這時候村支書也來了,大家提著水要救火,不過火勢太大了,顯然是救不。
村支書看著被陸守儼抱在懷中的初挽,松了口氣:“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
旁邊三舅突然瞪大眼睛:“這房子就這麼燒了,好好的怎麼燒起來了,眼看要下雨怎麼就燒起來了!”
三舅媽嚷嚷起來:“初挽嫁出去了,房子肯定歸我們吧,怎麼會燒起來了,誰燒的?這算怎麼回事,燒了我們的房子!”
周圍人一聽,連忙勸,房子燒了,這是誰也不想的,燒了也沒辦法,人沒事就行。
一個幽冷的聲音傳大家耳中:“我燒的。”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全都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
是初挽,被陸守儼摟在懷中的初挽。
陸守儼形高健,而初挽太過瘦弱,被陸守儼強健臂膀箍著的初挽看著那麼小一個。
不過瘦弱的初挽眼睛卻很亮,亮到發冷,像刀。
眸掃視過所有的人,邊綻開一個淺淡的笑,才輕聲道:“這是我太爺爺的房子,我太爺爺沒了,這房子也沒存在的必要,我就燒了。”
三舅媽頓時發出尖銳的聲音:“你什麼意思,這房子得留給我們,這不應該是給我們嗎,你憑什麼做主燒了?你這都嫁出去了你還燒我們的房子!”
三舅也是瞪眼,趕找村支書:“支書,你瞧,你瞧,這都什麼事,這哪能燒呢,初挽是嫁出去的,戶口都不在咱們村了!在咱們村燒房子,這不像話吧,你說這事怎麼整?”
其它幾個舅舅也是瞪眼,氣急敗壞,但沒說什麼,他們等著三舅出頭。
陸守儼已經放開了初挽,不過依然用胳膊微護著。
他沒說話,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里,冷眼旁觀。
村支書嘆息連連:“初老太爺剛沒了,這房子人家初挽還住著,燒了也沒法,現在又不是你們的,人家燒了,還能賠你們不!”
其它人聽著,也都勸,勸幾個舅舅,本來這房子確實沒到他們手里,燒了,還能怎麼著?
三舅媽氣急敗壞:“可里面還有東西呢,鍋碗瓢盆那不是東西?桌子椅子那不是東西?萬一有個老玩意兒,說不定還能值幾個錢呢?”
陸守儼卻在這時開口了:“那些東西,就算留下,也是初挽的。的東西,想燒就燒,還不到誰來說話。”
三舅媽一瞪眼,想說什麼,不過了,沒敢說。
陸守儼年紀不算太大,二十七八歲,但是十一年軍旅生涯,刀槍火海死人堆里走出來的,他現在只是這麼一開口,便已經不怒而威,帶著迫人的氣勢。
空氣中傳來濃煙的焦糊味,噼里啪啦的聲響中,大家面面相覷。
最后,三舅終于站出來:“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也得遵守規矩吧,初挽的戶口不在村里,商品糧戶口,就沒辦法繼承咱們村的土地和宅基地。”
大舅也壯著膽子上前:“說得是,房子燒就燒了,也沒辦法,但這邊的宅基地和承包責任田,這個得給我們分吧,初挽是研究生,吃商品糧了,也沒法和我們搶這個了吧!”
二舅也忙附和:“對,支書,咱們村的東西,沒得讓外姓人占便宜吧?這件事就是到了皇帝老子那里,也是這麼一個理!”
三舅媽頓時神起來:“那宅基地跟承包田,怎麼也得給咱們吧!“
村支書嘆了聲:“說起來,初老太爺姓初,初挽姓初,你們呢,都是姓陳的,這本不是一碼事吧!”
幾個舅舅瞪眼:“那該歸誰,總不能歸外姓吧?”
大家對陸守儼自然忌憚,但是真金白銀面前,都得往上沖了。
村支書呵呵笑了下:“初老太爺點的頭,初挽也簽字了,這宅基地,還有這責任承包田,在老太爺沒了后,就直接收歸咱們村里了,責任承包田直接用來植樹造林,至于宅基地,給孩子蓋一所新學校。”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都驚到了,幾個舅舅更是不敢相信。
三舅第一個沖出來:“憑什麼,憑什麼就給村里蓋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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