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陸家也沒過好節。

陸長空拿著蓋了章的申請就走了，蘇婭楠跟著追了出去。

等他一走，書房里傳來巨大的“砰”的一聲，陸建庭將桌上的擺件狠狠砸到了地上，頹然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的著氣。

過了一陣，門口進來一道影。

妻子舒曼進來，替他著額頭，輕聲勸道，“生這麼大的氣做什麼？他不愿意回來就隨他去吧，左右他的心也不在這個家里……”

陸建庭暴怒道，“你沒聽到婭楠說嗎，他要娶一個鄉下人！他到底要胡鬧到什麼時候！這麼大人了，為了鬧氣就跑到鄉下，現在還要拿婚姻大事來開玩笑，他想過他的將來嗎！他這是要氣死誰？”

舒曼道，“也許他不是在和你賭氣，是真的看上了那個人呢？”

陸建庭一口否認道，“不可能！”

他的兒子他了解，陸長空那麼心高氣傲，雖然這兒子從小就跟他不對付，但陸建庭對這個優秀的長子還是很自豪的。

之前大院里那麼多人家給他說，部隊里也有不漂亮的兵向他示好，但那小子愣是沒看對眼一個！

不說旁人，蘇家兒夠漂亮吧？

蘇婭楠自小追他，大兒子都沒有過什麼表示，要不是他太過冷淡，人家轉頭能跟顧巖在一起？

所以陸建庭本不相信陸長空會喜歡上個農村人！

村里的姑娘再漂亮，還能有大城市的漂亮？再加上沒文化，沒思想，兩人能談到一塊？

所以他認定這是陸長空又一次為了氣他做出的舉！

舒曼道，“行了，他畢竟從小沒在你邊長大，不聽你的也很正常！他想干什麼就讓他干吧，你們父子倆老這麼僵著也不是回事，不如讓他出去試試，沒準還真闖出一條路……”

陸建庭眉頭擰的死，剛想說什麼，就聽妻子輕飄飄道，“我知道你想把他提拔上來，按理說他的資歷也夠，將來位子沒準能超過你！不過長空子太倔，現在對你又有見，不如你先放一放，隨他在外面折騰，年輕人麼，總得在外頭吃吃苦頭，才知道家里的好！”

陸建庭沉著臉沒有說話。

舒曼輕著他的太笑道，“再說家里不是還有長遠麼？長遠現在表現也不錯，他們中隊今年不是有兩個上軍校的名額？你給他要一個，他在軍校上幾年，出來未必比長空差……”

哪知道聽一說，陸建庭霍然就把的手推開，道，“不可能！軍校的名額是早就定了的，獎勵給隊里有功勛或是表現最優秀的戰士！當年長空也是立了二等功才得到去軍校晉升的機會！長遠各方面的表現并沒有達標，這名額不到他頭上……”

舒曼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道，“只要你一個電話……”

陸建庭卻然大怒，把桌子拍的砰砰作響吼道，“我陸建庭的兒子，需要用他老子的權利才能在部隊里混下去？我丟不起這人！他后年退伍，你跟他說，要是他自己沒本事留下來，就趁早哪開心上哪轉去！別想打家里的主意！”

說完，沉著一張臉走了，看都沒再看舒曼一眼。

舒曼繃著一張臉，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幾乎抑不住眼底的恨。

從書房出來，轉過一個彎，就看到兒子陸長遠靠在隔壁屋的墻上，不知道聽了多久。

陸長遠神有些難過，對母親道，“媽，是我沒用，我沒有哥哥優秀，你別再為了我求爸爸了……”

舒曼看著兒子，眼底是抑不住的怒氣和心疼。

的兒子與陸長空不同，陸長空自小沒人教導，子野又冷，所以去了部隊才闖出了一番名堂！

可的長遠，從小心又善良，他子溫和淳，從小連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

這樣的孩子去了部隊，自然沒什麼競爭力！

可陸建庭這個武夫，只看中大兒子有多優秀，可的兒子在他里，從小就罵：沒出息！懦弱，窩囊子……

可以說，兒子從小頭上就著一座大山，那就是陸長空。

在丈夫眼里，的兒子永遠比不上那個八歲才接回來的野種！

想到這些，舒曼再也抑不住心底的怨氣，恨聲罵道，“在他心里只有你哥！陸長空自己都不想留在部隊了，他還著他的退伍申請，一次次給他機會！可你差什麼？明明都是親兒子，他滿心只為你哥打算，要不是他在部隊里替你哥撐著，他能升的這麼快？能當了飛鷹部隊的隊長？他用所有關系為他鋪路，憑什麼對你就不聞不問？”

陸長遠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道，“我，我沒有哥優秀……”

“放屁！他優秀還不是部隊里培養出來的？”

舒曼臉上出焦慮道，“不行，你一定得上軍校！不然后年退伍，你回來能干什麼？你爸連工作都不想替你找，不能留在部隊，你這輩子的前途就完了！”

匆匆上樓又去找丈夫了，只是不出所料，沒一會，上頭又傳來了爭吵聲。

陸長遠對家里這種聲音早就已經煩了，母親為了他，殫竭慮的在跟父親爭取。

但他知道這是沒用的，父親那脾氣，怎麼可能為了他用特權？

他常罵他哥是塊石頭，又臭又，可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陸長遠臉上出苦笑，心里實在煩不勝煩了，出了門，想等父母爭吵完再回來。

然而他卻沒想到，這一出去，竟然撞見了一樁驚天“大事”！

天上一圓月，靜靜灑下皎潔的輝，無聲的照著下面萬千戶團圓的人家。

月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空軍大院的綠化很好，濃的樹蔭遮蔽著一條林蔭小道，那邊通往一個人工湖泊。

此時夜深人靜，幽幽月灑在湖面上，陸長遠本來想散散步，哪想到剛走過來，就聽到一陣嗚嗚的哭聲，伴隨著一個悉的音道，“……長空，難道你真的要見死不救？我都這樣了，醫生說我強行打胎，會死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算看在顧巖的面子上，你真忍心這麼對我……”

陸長遠腳步一頓，心頭有些驚悚，居然是蘇婭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