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氣，北風呼嘯，刺骨凜冽，谷麥芽和其他知青跟在牛車後面慢慢地往紅旗大隊走去，一路上被凍得了一個個頭腦的鵪鶉。

顧國從尿素袋裏掏出了件軍大，把谷麥芽裝棉被的麻袋豎起來將寒風擋住，腦袋埋在麻袋後面，瞇著眼睛朝牛車後面看去。

走在牛車後面的幾個知青他們四肢早已凍僵了，雙艱難地邁著步伐，連他們的息都像是拉風箱，應和著北風的呼嘯聲。

也不知道牛車走了多久，顧國看著臉漲紅、搖搖墜的王建華，了坐得冰冷發麻的雙腳，瞟了一眼甩來甩去的牛尾，朝顧東山喊道：「大伯，停車！」

顧東山正坐在風口中，聽見顧國的話歪了歪頭看了他一眼，惜字如金道：「嗯？」

「牛糞！」顧國這一次開口猛灌了一大口的風，他止不住地咳了起來。

顧東山聽到這兩個字就明白了，原來牛拉糞便了，他立馬停下車來，顧國從牛車裏拿出了一個小糞斗和一個麻袋，跳下車來，指著王建華道：「那個瘦竹竿，你上車坐著！」

王建華冷不伶仃地被顧國點名，愣了一下，再反應過來人家是他坐車上時，立即喜地跑了上前，手腳並用地爬上車了，而顧東山揮舞著小牛鞭拍打在半空中繼續趕路。..

谷麥芽看著瘦得腦袋瓜子都快骷髏頭的王建華，再看一眼正拿著糞斗一把將新鮮牛糞摻進麻袋裏的顧國，心裏慨，這人剛剛還是一副無賴樣，現在看來也不是太狠心。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對顧國的做法滿意，除了谷麥芽外，其他兩個知青心很不好，尤其是李秀娥，剛剛才被顧國給撅了一回，現在又來找存在了：「怎麼就讓他坐啊！我們是同志，就應該讓我們來坐。」

坐在牛車上的王建華聽到這話手足無措，他趕站了起來想要下車讓給知青坐，坐在牛車前的顧東山察覺到他的作，大喝一聲：「趕給老子坐下！」

王建華被突如其來的怒斥聲嚇了一大跳，立馬蹲下不敢彈。

顧國瞪了一眼王建華，不爽道：「老子讓你去坐的車，沒讓你下來你就得給老子坐著。」

說完這話，他又朝李秀娥翻了個白眼，上也是不饒人：「怎麼什麼時候都有你的事，比鴨子還聒噪！哼！說什麼同志就應該坐車！在老子這裏，沒有什麼同志男同志，有需要的人才可以坐車！」

李秀娥看著眼前這個形容昳麗的男子，實在是不知道他怎麼就長了這麼張。

委屈地跺了跺腳揚起了一大片雪沫紛飛，氣道：「你怎麼就不可以照顧下同志呢！」

要是一個花月貌的孩子跺腳還能讓人覺得可，可一個材壯碩的人跺腳只會讓人覺得辣眼。

顧國看著的作，趕一手拿著糞斗一手提著麻袋遠離了李秀娥，他朝著顧東山喊道：「大伯，這個知青要求你照顧，正好，修水渠、挑大糞的活計多半不是男同志在做的嗎？你就照顧照顧，把安排去挑大糞和修水渠去。」

顧東山朝後看了一眼，說道：「啊！要想我照顧的話我就照顧。」

顧東山對這些每年下鄉的知青沒啥好。

好幾年前第一批知青下鄉時，顧東山可是對他們抱以真誠的期待，城裏來的娃放棄優渥的城市生活，來到他們這個落後的農村參加建設，顧東山都等著這些娃能改善農村的生活，解決他們生活、生產上的問題呢，結果這些城裏娃幹啥啥不行，霍霍了多莊稼才勉強認清稻苗和野草，掙的工分都不夠自己吃的，他們隊里倒了多糧食進去呀！

這也就算了，還有一些知青真他娘的不是東西，為了吃飽飯、工農大學的推薦名額勾搭了隊里多青年和姑娘，結果人家上了大學后就拍拍屁走人了！

昨天支書家的孫就跳河自殺了，還不是那狼心狗肺的宋遠輝知青上了大學後學那陳世拋妻棄！

富東山一想起這些事就對知青印象差得很。

現在他又看到了一個蹦躂個不停的知青，心裏哀嘆，知青下鄉的事啥時候是個頭啊！

李秀娥自然不知道紅旗大隊的大隊長對知青印象不好，都快被氣哭了：「我是來支援農村建設的，你們要是敢讓我挑大糞，我就去舉報你們！」

谷麥芽等幾個知青聽到李秀娥一張口就是「舉報」，臉都發黑了！

才剛下鄉就敢和大隊里的人對著干，一來就威脅人要去舉報，這是要把人得罪死是不是！

谷麥芽連忙表達自己的立場：「我們是來支援農村建設不假，可我們還沒經驗，肯定是要先向大隊里的人學習如何建設農村，聽指揮服從安排這是第一條。」

王建華也立即應和道：「建設農村首先要融農村，別人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孫英一副看傻子的模樣看著李秀娥，往顧國邊靠近，瞄了一眼他那無可挑剔的完側臉，低著頭地說道：「我雖然沒力氣，但是肯定會努力參與工作。」

陳榮發和趙寶山也是一副慷慨激昂地表示既然他們已然是紅旗大隊的知青了，那就是大隊的一份子，是大隊的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

顧國看著這些紛紛表明立場的知青只癟了癟，上說的好聽，等真正需要他們去挑糞和修水渠的時候，肯定又要讓隊里的小夥子和姑娘們幫他們幹活了。

也就隊里的青年小伙和姑娘們傻乎乎的，上趕著幫人幹活，給人送吃的，這些城裏來的人看得上他們嗎？

一個個腦子被屎糊了的人兒就看不清這些知青的本！

顧國看了看站在他旁邊臉頰坨紅的孫英，冷哼了一聲：「你臉蛋這麼紅別不是發燒了啊？發燒了就別靠我太近，萬一傳染給我了，我找你賠錢！沒十元我可不答應！」

呸！又是一個覬覦他貌的人！

顧國：今天又是為自己貌而發愁的人，又是保護自己清白之的一天！

孫英聽到這話，整張臉都紅了，這次可不是害的！而是恥的！

他怎麼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些話，以後大家可怎麼看！

孫英咬著牙忍氣道：「沒發燒，走路太熱了！」

說著就後退了幾步拉開了和顧國的距離，走到了谷麥芽的旁。

大家聽到顧國的話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這人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他們怕自己一開口，顧國就把對準了自己，看看，連剛剛話最多的李秀娥都閉上了。

谷麥芽都能覺到旁的孫英磨牙的聲音了。

顧東山見大傢伙兒都安靜了，心愉悅地揮舞著小牛鞭！

嗯！還真別說，顧國這真真是不饒人，不過看著他懟別人還真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