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麥芽萬萬沒想到李秀娥竟然蹦噠得如此歡，很想把眼前這個氣勢如虹猶如捨生忘死要去炸碉堡的傻缺玩意兒給拖回來，拿著鎚子敲開的腦子看看的腦袋瓜子里是不是都裝著屎，所以說話都沒腦子的！

有這麼一上來就就指著大隊長罵道要去舉報他的嗎？

沒證沒據的事兒全靠一張就可以胡咧咧了？

谷麥芽著從下鄉后就變得越發不可理喻的李秀娥，忍不住疑，這丫的到底是什麼刺激了，怎麼就徹底放飛自我，變得這麼激進了！

李秀娥可沒想著給谷麥芽解，現在滿眼充，恨不得上前去撕咬顧東山！

「被我說中了，你無話可說了是不是？就那麼間破房子，你收我們的住宿費就要250元，你要搶錢就直接說！」李秀娥一想起250元就這樣打水漂了，心裡抓肝撓肺的難，立時化作憤怒的雌獅，盡數朝著顧東山咆哮。

顧東山可是見識過隊里那些老娘們胡攪蠻纏、撒潑打滾的本領，對於李秀娥這種小伎倆他是一點也不放在眼裡，他沉著臉猛了一口煙，慢慢地吐出了煙霧，語氣不善地說道：「你說老子搶錢？真他娘的長了一張就滿噴糞，老子都把本子給你們瞧了，上面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你瞎啊！還說什麼讀書人高中生，要都是你這樣的，還讀什麼書！上什麼高中！比我們鄉下的姑娘還不如！」

顧東山心裡正憋著氣呢，說出來的話也是不客氣，也不知道他哪句話中了李秀娥的痛，氣得跳起了腳，弓著子就往前沖，腦瓜子直接就往顧東山的肚子上撞。

顧東山也沒想到這新來的知青竟然和他們大隊的老娘們別無二致，一言不合就開始上手了，一時沒防範竟還真被撞了個正著。

顧東山都已經是歲的人了，被李秀娥一頂，不僅肚子疼，還給閃了腰，他疼得連忙扶住後的牆，臉都發白了，虛汗也直冒，他想張口臭罵李秀娥都沒力氣。

谷麥芽也被眼前的變故嚇了一跳，急忙跑去扶住顧東山，沖著還傻站著的其他知青喊道：「都傻站著幹什麼，快來幫忙啊！」

谷麥芽這長時間營養不良，力氣也不大，很難扶得住顧東山，剛喊完，那些傻掉的知青也趕上前手忙腳地來扶著顧東山，大傢伙兒架著人就跟著趙薇往大隊里的醫務室趕去。

而在老支書家裡的紅旗大隊隊員自然不知道顧東山就在門外了傷，他們在堂屋裡都吵了一團。

大伯公現在是顧家族人里輩分最高、年紀最大的老人，已經有九十三歲的高齡了，他拄著拐杖攔在了顧梅子的棺材前，漲紅著臉罵道：「梅子已經嫁給宋遠輝了，早就不是顧家的人了，自己沒本事拴不住男人被人休了，連累了族裡的姑娘，死了就該找個遠離咱大隊的地方埋了，沒道理要葬到祖墳里！」

老支書為顧梅子的親爺爺，對自家孫還算疼，他沉默了片刻便開了口：「宋遠輝是個白眼狼、陳世，我家梅子遇上他也是倒了霉，這是的命！但虎子他現在是姓顧，是我們顧家的子孫，他的在顧家，他娘應該也可以葬到祖墳里。」

大伯公氣得直氣，指著老支書罵道：「老八啊！你怎麼那麼糊塗！梅子是你親孫，你就向著，你怎麼就不想想列祖列宗，你也不怕老祖宗跳出來罵你個不肖子孫，把個外人葬進咱祖墳里去！再說自己年紀輕輕跳河死，這是枉死！更不能藏進祖墳里！」

顧梅子的親娘王梅花剛失去了兒，又聽到大伯公說自家閨是個外人，心裡堵著的氣更是不順，著子撲到了顧梅子的棺材上嚎啕大哭：「我可憐的閨呀！你年紀輕輕就沒了命，明明是顧家的閨，怎麼就了外人了啊！怎麼連祖墳都不讓進啊！還要變孤魂野鬼，你怎麼這麼命苦啊！」

老支書聽著大兒媳的哭聲，很想大喝一聲說什麼孤魂野鬼，怎麼就往封建迷信上扯，不怕給家裡招災嗎？但看大兒媳的狀態到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況且這裡的人都是顧家人，這幾天大家早就因為顧梅子的埋葬之地都扯出了多封建迷信的話了，也不差王梅花這一句了。

顧國昨天回來后才知道顧梅子出了事，今天一大早過來老支書這裡。

他都待了個把小時了，大伯公他們這些人說出來的話就像車軲轆一樣，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句，他聽得眉頭皺。

顧國從老支書家的灶房裡拿出來了個鐵鍋和勺子站在堂屋裡使勁兒敲著，不耐煩地打斷了所有人的聲音。

堂屋裡的眾人都停下了爭吵聲，看向了顧國，也不知道這傢伙又要幹啥了！

「吵什麼吵！趕讓梅子姐下葬，省得耽誤大傢伙兒吃席！」顧國這話一出，可把眾人給氣著了，現在是吃席的問題嗎？

尤其是王梅花聽到這話氣得全發抖，連罵人都張不開。

顧國可不管大家的反應，繼續嚷嚷道：「梅子姐的下葬之地有啥好吵的，咱梅子姐是顧家的人，也沒個婆家，當然是八爺爺他們家想給葬哪就葬哪！怎麼就祖墳那裡不能葬呢！還什麼老祖宗會跳出來罵人！你們去祖墳里問祖宗了嗎？祖宗有掀了棺材本跳出來回答你們的問題了嗎？什麼事都要推到祖宗上，祖宗都恨不得沒生我們這群人！再說了，祖宗要是顯靈的話，十幾年前就不會死人了！咱老顧家早就發達了，還能都蹲在地里刨食？再說了，虎子都是咱顧家的人了，你們就不能換個角度想想，咱梅子姐和宋遠輝結婚，不就是咱顧家的姑娘招了個贅婿，借了個男人下的工生了咱顧家的娃，然後去父留子！何必想那麼複雜呢！」

大伯公被顧國氣得七竅生煙，指著他直哆嗦：「你……你……」

「還愣著幹啥呢！大伯公都被我說的話得說不出話來了，趕扶著他去休息！」顧國看著被他一席話說得都傻眼的人喝道，讓他們把大伯公給架走。

顧國一點也沒有要把人給氣死的覺悟！在他眼裡，大伯公心命也，哪那麼容易被氣死啊！

幾十年前，大伯公的閨守寡想再嫁，可大伯公認為一不二嫁，嫌自家閨不守婦道辱沒了家族名聲，帶著幾個兒子去兒家，要求兒的婆家把自家閨給沉塘了，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了。

老伯公的前任三兒媳生閨，老伯公嫌棄人家是人家不下蛋的母，就做主把休了，得前任兒媳跳河自盡了，又一條鮮活的生命消失在他手裡。

顧國自己呢，小時候盡親爹後娘的待，長大后的他可不慣著他的親爹後娘，老伯公又跳出來到指責他不孝！他是吃老伯公家大米了，要他管啊！

為老不尊的人，天天仗著輩分、年紀就可以對別人指手畫腳，以為輩分高、年紀大就可以為所為嗎？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就一定是對的嗎？

顧國看著被人架走的大伯公，又看了還愣住的老支書等人，又敲了敲鐵鍋，提醒他們道：「時辰到了，梅子姐該下葬了！你們要葬哪就葬哪，我還等著吃席呢！」

王梅花回過神來聽到這話，想誇讚顧國的話都說不出口，只能提醒道：「大伯年紀大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可就……」

「什麼！原來大傢伙兒都支持我的話，連大伯公都覺得我說得有道理，堅決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看看看看，大傢伙兒都沒意見，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顧國嚷嚷地連快被架出老支書家院門的大伯公都聽見了，噎得他更是發不出話來。

王梅花看了顧國一眼，又轉向他公爹哭訴：「爹啊！國說的沒錯啊！咱梅子就是招婿生了顧家的脈，就應該葬在顧家祖墳里。」

老支書也是心疼自家可憐的孫，原本就傾向於把顧梅子葬在祖墳里，聽了這話哪還有異議的，連忙招呼人抬起顧梅子的棺材就往山上抬去。

顧國也跟著去送一程顧梅子，結果他剛從山上下來，就聽說他大伯被人給打了，癱瘓在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