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大家剛吃完飯，他一發言，大家都看過來。

方農犀利，「你洗不洗，蚊子都吸你的，難道你想不洗澡，味了，熏死蚊子？」

方蛋蛋眼睛一亮：「……真的能嗎？！」

陳翠花沖方農翻個白眼，不知道四弟傻嗎？

一個敢說，一個敢做。

扭頭，大手一把方蛋蛋頭。

「我警告你，方蛋蛋，你不乾淨都好幾個月頭了，要是找借口不洗澡，小心我把你皮給剝了！」

方蛋蛋面驚恐，立馬抱住脆弱的自己！

方大炮、方農、方學已經起，收碗。

方農還招呼。

「大哥二哥，等下我們一起洗澡啊，節約用水。」

方蛋蛋不甘落後，眼睛一亮，「大哥二哥三哥，我也要！」

方學瞟他一眼，「你不是想熏死蚊子嗎？」

可不許啊！

方蛋蛋很委屈，他淚眼汪汪，「大哥二哥三哥，我對你們來說不重要了嗎？」

「你是無可取代的，」作為大哥，方大炮拍拍他腦袋，「別想太多。」

方農在旁邊咕噥，「畢竟沒有人懶的和你一模一樣。」

方蛋蛋憨憨的笑容僵住。

他更難了。

「為什麼總是說我懶啊，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啊！」

眾人：「……」就是啥都不做才懶，你咋還理直氣壯呢。

大家都不稀得理他。

這時，院子外傳來拍門聲，陳翠花利索安排。

「你們幾兄弟安排洗碗，小蕓、剛子、曦月看書，我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三花。

看見，陳翠花輕蹙一下眉。

「。」三花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我媽想吃酸的，，你家去年泡酸菜了嗎？」

從兜里出皺的一錢。

「媽給我錢了，說買。」

陳翠花無語凝噎。

老話說酸兒辣，用腳指甲想都知道黃萍為生兒子，肯定狂吃酸的。

可這兒子的事，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泡了。」陳翠花坦誠，又撇撇。

「泡了也不賣給你家，回頭你媽生個兒說是吃了我酸菜的禍，我進墳墓都得被氣得跳起來！」

三花：「……。」

陳翠花擺手，「你去別家問。」

關上門。

如果今天來的是大花，態度還好點，但是三花……說真的，陳翠花知道做的那些事，心裡總有點的。

門口，三花面無表。

盯著門板，聽著裡面傳來大炮幾弟弟的歡聲笑語，臉上閃過嫉恨。

都是方家的小孩，憑什麼只有一個人過得那麼糟糕？

現在連大姐都有學上，不用幹活，比過得更好。

還有一直沒離開家，在家吃香喝辣的黃超。

現在爸媽覺得是黃超給他們帶來兒子的，對黃超也好得很。

可笑，既然是黃超給他們帶來的，那就讓黃超帶走吧。

——

深夜，萬籟俱靜，青山大隊只剩此起彼伏的鼾聲，和許狗吠聲。

方家大房東邊屋子的燈還亮著。

安小蕓剛算完一道數學題，看時間已晚，準備方剛睡覺。

一抬眸，卻見方剛正在發獃。

「剛哥，怎麼了？」

方剛被推兩下，回神，面有些恍惚，「小蕓，我真的可以去參加考試嗎？」

呃。

學到疲憊，心浮氣躁，開始懷疑自己了嗎？

安小蕓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安，「可以的，你信我，我們目標不是前幾，只要能過，就行。」

錄取率低，但他們提前準備，拼了命的學習，機會已經比許多人大很多。

方剛著媳婦雙眸，遲疑，「要是過不了……」

「那就過不了。」安小蕓語氣很隨意，盡量不給方剛力。

「這段時間，你學習也沒耽誤上工和賺錢，學了去考也許能鯉魚躍龍門，不學就什麼機會都沒有，是不是？」

方剛點頭，「是。」

安小蕓笑笑，「而且我倆和曦月都努力，你沒發現家裡氛圍都好了嗎？蛋蛋都認識拜拜兩個字了。」

方剛耿直，「他說拜拜兩個字像四個烤串。」

安小蕓：「……算了，你盡最後一份力，不會太長時間了。」

「嗯。」

「睡吧。」

兩口子的深夜安結束。

第二天，方剛又是那個抓時間往腦子裡塞知識的方剛。

大隊晚稻還需要扯秧苗，栽種。

扯秧苗和運送到田裡是一撥人，栽種是一撥人。

這天，方剛負責栽種。

空檔時間，他戴著個草帽，著個膀子，站在田埂邊，掏出一個本子，上面有孟老師給他出的題。

他在心裡默算，不知不覺就走了神。

「方剛！」

送秧苗的何三柱老遠就喊他去接籮筐，不應。

他心思一，靜悄悄的走近，探頭看方剛手裡的本子。

他嘀咕出聲，「啥玩意，七八糟的符號，方剛，你看書啊？」

方剛察覺靜，立馬把本子收起來，他扭頭，問，「秧苗呢？」

何三柱瞇著眼看他。

他是尹六的三兒子，當初尹六和陳翠花作對，他都不管不顧。

直到尹六去坐牢，何家丟臉至極，何三柱求陳翠花家，慘遭拒絕。

從那以後他就恨上方家，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現在……

何三柱不答反樂呵呵的問。

「方剛，你們家娶一個安知青，真是賺到了啊，全員識字認書呢，嘖嘖，難不你還想要上大學？」

方剛眸底閃過戾氣，他冷淡道，「關你屁事，籮筐，拿過來。」

何三柱不肯，還要。

方剛越過他，腳一抬，直接將人踢下田。

『咚！』

何三柱掉下去，周圍的男隊員們聽見，開起葷玩笑。m.

「哎喲，三柱昨晚累翻了吧，站都站不穩，回去吃點好的補補。」

「哆嗦了，嘖嘖，干你媳婦悠著點啊。」

「……」

何三柱『呸』出裡的土，著方剛的背影出一冷笑。

沒出一天，方剛識字念書想上大學的消息傳遍整個青山大隊。

一躍超過東家不下蛋，西家貓不春這種狗屁倒灶的小事，為青山大隊的大新聞！

無事乾的隊員們，問到方家大房員面前。

第一個被問的是陳翠花。

「翠花嬸，聽說剛子想去上大學，嘖嘖，他今年是不是三十七了？這年齡還想啥啊，再過幾年都能當爺爺了。」

陳翠花橫眉一豎。

「你都七老八十了，咋還沒進棺材里躺著？！那麼想讓我家剛子當爺爺，你先去改姓，來給我家大炮當兒子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