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青山大隊期末考試結束拿績了。

方學依然是雷打不的第一。

陳翠花決定給他慶祝一下，方學從容擺手，看得很開。

「沒什麼值得慶祝的，我還會考很多次第一，現在調起高了，以後你就慶祝不起了。」

陳翠花：「……老娘真是給你臉了，走走走，出去下你的棋去。」

方學一出去，就見方蛋蛋一臉惋惜。

「二哥，能吃一頓的機會被你浪費了。」

「你傻不傻？」方學盯他，「爸媽要去上大學了，我們要省吃儉用供養他們。」

方蛋蛋睜大眼，直覺哪不對，又說不出來。

他懨懨的答應，「好吧，我盡量控制一下自己。」

往外走的時候，方蛋蛋裏嘀咕，「聰明人有什麼了不起，我要是聰明的話我不也是聰明蛋了嗎？」

方學：「……」這蠢蛋。

「二哥二哥，」方農站在屋門前沖方學招手。

兄弟倆一頭，方農把門閉，然後開始從牆上孔隙、土裏的小陶罐、大木箱底下、冬天的厚棉里翻出一個個捲圓柱條的錢。

「二哥，你說讀大學到底需要多錢？我就這一點了。」

方學坐在床上，看著面前這一小攤錢，陷沉默。

他窮得有些恍惚，「夠了吧，三弟，你怎麼這麼多錢？有一百了吧。」

「賺的啊，」方農嘿嘿笑，「差不多一百吧，我賺快兩年了，幸好爸媽是年後才去上學，這個年我還可以努力一下。」

為了讓爸媽去讀大學，兄弟們貢獻自己全部家產！

晚上，陳翠花、安小蕓和方剛看著他們拿出的錢，齊齊愣住。

只有好好一手抓住錢，咯咯咯直樂，「買，買吃的！」

陳翠花噗嗤一聲笑出來，從小孫手裏掏出錢，一邊數，一邊樂。

「哎喲你們這些瓜娃子，別人家都是爸媽費勁拉的子龍，，你們還養爸媽啊，哈哈哈，咋不養我這個呢？」

方大炮耿直，「你又考不上大學。」

陳翠花瞪他，轉眼又高興，「天爺啊，沒想到你們能湊出這麼多錢，意外之財，意外之財，老娘腰包又鼓了。」

四個男孩：「……」

方蛋蛋後知後覺，「啊，對啊，別人家都是爸媽養孩子，咱家咋是我們養爸媽？！」

他總算想清楚哪不對了。

……

方學看向角揚著笑的安小蕓，問，「媽，讀大學不用很多錢嗎？」

安小蕓輕咳一聲，「嗯，不用很多，而且，你給我們攢著錢呢，呃，你們怎麼想到要給我們錢的？」

方農噘，「聽大隊的其他人說，沒錢讀不到大學。」

「家裏沒有那麼窮。」安小蕓他腦袋，「爸媽心裏有數呢。」

方農左右看看對對手指，賣慘。

「那可以把錢暫時借給我嗎？我打算做生意的本錢，我還會賺更多，給養老，給爸媽花，給好好花的。」

這話說得。

陳翠花當場心，把錢還他，「行行行，給你，你賺，聽你媽的別賺就行。」

大頭就是方農的錢，他的還回來了，剩下就是方大炮和方學的。

至於方蛋蛋，他沒存。

方學是考第一，學校偶爾會發個幾錢，逢年過節的歲錢，不多，他也不在乎，反正供他吃供他穿。

方大炮就有點悲傷了，他也學三弟，對手指，賣慘。

「，，我在縣城上學，我是男人，上沒點錢，別人都不能認我當男之友的。」

眾人語滯。

陳翠花罵罵咧咧，「男之友有什麼好當的，不許當，都出去洗洗睡覺……」

方大炮委屈啊。

哎！

他每次跟三弟學，都學不會。

讀大學確實用不著許多錢，但他們家要花另外一筆錢。

高考消息還沒下來時，安小蕓的父親安文柏之前讓他們一家回去過年，但安小蕓幾番思考下，跟方剛和陳翠花說不去。

「錄取通知書下來后，年後我就要去榕城，到時候再見就行，今年就在老家過吧。」

陳翠花覺得不太好，「但你和你爸都十幾年沒見了吧，親家應該想你的。」

「十三年。」安小蕓垂眸，笑容有些苦。

「我想他，他也想我，但是媽，他沒和我說，我卻從曦月爸媽的來信里知道，他在鄉下又再婚了。」

陳翠花大為震驚，口而出，「哎喲，有后媽就有后爹啊，這……」

反應過來，訕訕的道歉，「呃，我認識的都是大隊這些男人，你爸文化人，肯定不一樣！」

安小蕓搖頭，「我不知道，但男人，可能都差不多。」

兩人不經意間都瞟一眼方剛。

方剛：「……」這次他是真無辜啊。

他是無條件順著媳婦兒的，這會輕咳兩聲，「現在不回去就算了，買點東西寄回去吧。」

安小蕓點頭，「好。」

於是他們開始置辦年禮，其中，方剛知道岳父喜歡喝茶，特意帶著方家的社小天才，方農，去紅旗大隊買茶葉。

最後，安小蕓把一大包給要回榕城過年的林曦月，拜託帶給安文柏。

林曦月一臉慎重，「小蕓，要是有錄取通知書的消息，記得給我寫信，別擔心，你爸那，我也會幫你好好探探，我們年後見。」

「嗯。」

這個年，青山大隊家裏有人參加高考的人家都在等錄取通知書。

最先收到的是丁二爺的婿邵信然！m.

他是從京市下鄉的，填的都是京市的學校，他被一所水利電力學院錄取了！

丁二爺家簡直是狂喜，丁二爺高興得跑到方家，又幫陳翠花挑糞澆菜。

氣得陳翠花拿著掃把上門罵罵咧咧。

「天天澆，天天澆，老娘菜都被你澆得直接死了，都說老娘不想罵人、不想干架、不想拱火，咋非要送上門呢！」

死就是字面意思，菜真的被死了。

於是直到正月十五，丁二爺每天早上都從自己家的菜地擇菜，送來方家。

就算這樣，愣是沒人傳他倆要搞黃昏。

咳。

不敢。

其他知青也相繼收到錄取通知書，安小蕓和方剛還沒收到，大隊就鬧出事了。